陈楚楚能感觉到手臂上的力道,王怜花必定是担心极了。
她心里也内疚,赶紧安慰道:“没有,妈,我没想和徐凌离婚。”
“你骗我,你们一个个都骗我,阿水怀着孩子那么久,她就是不告诉我,你姐的亲事也黄了,还有你,你突然一个人跑出去那么多天,肯定又发生了我不晓得的事,你们一个个都瞒着我。”
王怜花心力交瘁,念叨着,没再逼着陈楚楚,自己转过身去,“行了,我老了,你们都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我管不了,也不管了。”
“妈!”王怜花这样,陈楚楚心里难受极了,在王怜花身边蹲下,“你别这么说,我们不告诉你,都是不想让你担心,我和徐凌真没什么事,是我自己不好。”
“你咋了?”王怜花心头一跳,楚楚和别的姑娘不一样,楚楚能干,还在外头干事业,接触的人也多,可千万别......
王怜花心里害怕呀,陈阿水的事还不知道怎么处理,要是再来楚楚的事,王怜花不敢想下去,风言风语会把她们嚼死的。
王怜花这么紧张,陈楚楚知道她是想到别处去了,王怜花这人太传统,也太重规矩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别担心,我不会做不要脸的事。”
怎么会呢?
陈楚楚绝对不会做那种不要脸的事,这点底线她还是有的。
王怜花坐着,暗暗的抹眼泪。
陈楚楚现在最见不得的就是王怜花哭,王怜花的眼泪一流,陈楚楚的眼眶也跟着潮了。
“妈,你说吧,你想让我怎么做你才肯相信?”
王怜花狠狠心:“一会徐凌过来,我要亲口听他说你们两没事。”
“徐凌会过来?”
陈楚楚以为这段时间她不在,徐凌也没回来的,许涵不是还躺在医院吗?
他还有心思回来?
陈楚楚说不上来心里的感觉,从看清许涵的相貌开始,陈楚楚心里就像堵了块石头。
这块石头不是徐凌给她的,也不是许涵给她的,是她给自己的。
“这几天他都会来,知道我一个人在家,他每天晚上下了班就回来陪我。”
要不是徐凌天天过来,王怜花能怀疑自己闺女吗?
当妈的心当然是偏着女儿的,是女婿做的好,让王怜花只能怀疑是自己姑娘犯了糊涂。
到傍晚了,王怜花要去做饭,陈楚楚都回来了,哪里还会让王怜花做饭,“你休息会,我去吧。”
家里有个产妇,伙食都不一样,鲫鱼炖汤,产妇喝了容易下奶,蒸个蛋羹,三个人的晚餐也不用多复杂,再炒一个蔬菜。
家里有番茄,把番茄切成片放糖腌,等把番茄的汁水腌出来,酸溜溜的番茄汁和糖水混合,又酸又甜味道特别好。
把番茄腌上,陈楚楚着手杀鱼,这时候听见有脚步声进来。
“妈,你坐着吧,我来烧晚饭。”
结实的手臂伸过来,把她手里的刀接过去,陈楚楚往后退一步,徐凌往前,把她手里的活自然接了过去。
刮鱼鳞,剖鱼肚,动作熟练。
陈楚楚看了会,转过身去摘菜。
不大的厨房,两人各忙各的,徐凌把鱼洗好,拿出锅子炖鱼汤,陈楚楚这边则开始炒菜。
陈阿水的晚饭是送进房里吃的,王怜花把饭拿进去,出来时看见徐凌和陈楚楚面对面坐着,安静的吃饭。
都这样了,还说两人没事?
王怜花暗暗叹气:“楚楚,怎么不知道给徐凌盛点汤,他忙了一天。”
“不用了,妈,我吃好了。”
徐凌把碗筷放下,然后对陈楚楚说:“你跟我出来。”
徐凌的语气和态度挺坚决,陈楚楚默默放下筷子:“妈,我出去一下。”
王怜花还是担心,拉着陈楚楚说:“有啥话好好说知道嘛。”
陈楚楚点头两人一前一后出门,王怜花还站在门口担心的朝外面看。
徐凌一言不发走出巷子,直接坐进车里,看着陈楚楚,陈楚楚跟着上车。
徐凌发动车子。
车子一路往城里开,陈楚楚没问去哪,徐凌也没说,最后车子是停在医院。
徐凌下了车往里面走,回头看了眼陈楚楚,“我知道你介意什么,现在就去找许涵,我让她亲自对你说。”
“徐凌,”
“走!”
徐凌的态度异常坚决,他知道问题出在哪,那就解决问题。
许涵是许健的妹妹,他照顾牺牲队友的妹妹,没做半点超出规矩的事。
陈楚楚要拿这事折磨他,他不答应。
入了夜的病房是安静的,许涵那病房其他两床的病人出院了还没新的病人住进来。
许涵躺在床上发呆,听见脚步声看过去,进来的是徐凌,徐凌进来之后头还朝后面看。
陈楚楚落在后面。
顺着徐凌的目光,许涵看到了陈楚楚,陈楚楚出远门了,这事许涵从扁豆嘴里知道了。
扁豆不是个嘴巴紧的,近来在许涵面前说了不少事,许涵都知道了,包括陈楚楚跑出去的事。
“嫂子,”许涵着急的喊了声,话音落下,人就着急的掀开被子下床来。
动作太急,一下摔在地上,徐凌伸手去扶,许涵给拒绝了,“徐大哥,你不用扶我,你已经照顾我很多了,我不能再给你添麻烦了。
说着,她又看向陈楚楚:“嫂子,怪我没用,是我没本事照顾不好自己,才会麻烦徐大哥,你和徐大哥都是好人,不能因为我破坏你们的感情。”
陈楚楚没说话,脑子里浮现的则是另一幅画面,年过四十的她,生活早已将她的背脊压弯,眼睛里只有灰败,在她身上看不到一丁点生活的希望。
迎面走过来两人,她眯着眼睛盯着男人看了许久,认出了这个人,他是徐凌啊。
中年的他越发神气了,目光炯炯有神,一身休闲的衣服,头发乌黑油亮,一看就是生活过的十分舒适惬意。
陈楚楚不敢多看,生怕徐凌也认出他来,那就太丢人了,当然,后来证明她是想多了。
快二十年了,徐凌怎么还会认识她?
她又老又丑又脏,身上是洗不干净的化学品的气味。
徐凌也看了过来,四目相对,陈楚楚一颗卑微的心不讲道理的乱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