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方浩再看到张骏的时候，后者的脸色并不好，煞白煞白的，很沮丧。
他也没问发生什么，更没主动担责，而是例行诊脉，道：“张哥，你这脉搏起伏不小，比前几天要乱，遇到烦心事了？”
“老弟，我答应给你的那笔钱，可能给不了。天之极是曾凌天的股票，阿琴误打误撞，赚了曾凌天的钱，就得还给他。”
小嫂子没跟张骏说那账号是我操作的，还是张骏故意试探我？苏柔都认定是我的，那肯定不是空穴来风……方浩道：“这……这是什么游戏规则啊，只能他赚别人的钱，而不许别人赚他的钱？”
“弱肉强食，他是强者，我们是弱肉。所以，这笔钱是给不了你，当我说出去的话，我也不会食言，我给你五十套房子，每套的价值都在两百万左右。”
“这……”
真不愧为有五百套房子的那人，张口就能送出五十套……方浩忙道：“张哥，你这话严重了，我不能要你的房子。搞得我是图你房子，我才给你治病一样。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也就不可能再有机会穿这身衣服了。再说，那个股票是我推荐给小嫂子的，而且我也买了，只是不知道里面有猫腻。还是那句话，我不该赚超过我认知范畴外的钱。”
“老弟，不行，我张骏做事，不能欠别人的人情。”
“那等你康复出院后，我们再谈这个事吧。我知道你是一个记人情的，所以，你得活着还给我这个人情。”
“老弟……”
张骏一感动，不由得两眼一红，他重重地点头，道：“一定！”
针灸过程中，方浩再问：“门口那两个的人来头很大，怎么会来这里？”
“这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但现在我也没啥好对策，哎，这两年来，不断吃药化疗，我的思维大打折扣了，大不如前。如果不是阿琴她忠心耿耿，我的公司恐怕都要被我拖垮。这次，有一笔海外资金进入了我集团下面的子公司，这笔资金来源有问题，国家要调查清楚。在问题清楚之前，我作为集团负责人，就算生病了，也要被监控起来。”
“哦，张哥，我有点不明白，什么是有问题的海外资金呢？”
“这方面要谈个明白，我们可以说三天三夜。这次我们接受的资金，属于违法的离岸洗钱资产。我们是可以自证清白，这点倒是不慌。只是，这个影响……哎，有点点儿背啊，我的气运真的过时了吗？”
“张哥，我也相信你是清白的。”
方浩感同身受，他此前给李伟买粥，结果被对方直接扔砸过来，李伟病情发作，出现室颤，是他救活了对方，最后还得给对方当面道歉。期间，他也得停职休假，差点被剥夺医生资格，就算他是清白的，依旧被医院处罚，不得享受奖励福利。如果不是后续一些列自强和运气，他就一蹶不振了。
张骏这次就算证明是清白的，也会被国家打入黑名单，会对张骏公司业务活动盯得死死的，张骏想捞点偏门收入，基本不可能。
人无横财不富，张骏这个公司，怕是要凉了。
这是苏柔说的那些吗？曾凌天有这么大的能耐？
方浩知道自己的安慰是苍白无力的，他不如给张骏一个舒服的睡眠。
结束诊治，他来到办公室，见到了张景。
他从张景的脸色来看，来者不善。
张景见方浩打开病例和化验单，他知道方浩要说张骏的病情，他就先道：“方浩，先别说骏儿的事，我想问问你是否认识曾凌天？”
果然是被怀疑了！张骏心知肚明，但不说，是因为觉得我并没有害他图谋他的利益，可张景是体制中做到局长级别的人精，焉能不察……方浩道：“那是和张局你一样，身处大气层的人，我是在地上的，没有认识的渠道。”
张景不信，道：“你岳父苏博源是教授，他和曾凌天可是很熟。”
张景怀疑我和曾凌天串通好的，来图谋他张家吗？方浩道：“我和苏柔已经离婚了，我和苏家没有关系。我四年来是苏家的女婿，可实际上，苏家没拿我当回事。”
张景问：“是吗？那你说说蓝天集团，你到底知道多少？”
要自证清白？你自己判断吧……方浩就道：“蓝天集团，久隆集团，还有这次的天之极医药，我说都是巧合，你信吗？”
“本来我不信，但我调查过你，你身世很清白，没半点问题。而且你现在离婚了，你还带着个儿子，你和骏儿无冤无仇，你没理由害他。这次骏儿遇到的问题，是人为栽赃的，是在江东市被定性的。骏儿只要上诉到国家总局那边，一旦复查，就清清白白了。”
没错，就是曾凌天栽赃的……方浩差点脱口而出，可那样只会让张景更起疑。
在江东市被定性……曾凌天的确如苏柔说的那样，年纪虽大，只是说明他身体衰老，但智谋，经验，经营，却是越发深入。
方浩就问：“那张哥这次会损失多少？”
“未知。”
张景只有短短两个字。
博弈？张景和曾凌天恐怕在博弈中，谁胜出，谁付出的代价就小一点。
张景看了一眼方浩，道：“如果你摆脱苏家的关系，倒是可以让苏博源出面，让曾凌天不要为难小辈。苏博源和曾凌天是老同窗，两人关系铁得很。曾凌天谁的面子都可以不给，但苏博源的面子，他得给。”
苏博源那个老色胚有这么厉害吗？不过，张景倒是说对了，苏博源和曾凌天的确很铁，曾凌天在苏博源面前相当随意，吐痰，爆粗口，谈女人，而苏博源也没有任何的介意……方浩道：“张局，你的意思是，如果苏博源出面，能缓解张哥目前的处境吗？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去找找苏博源，毕竟他是我前岳父，我和他能说上一些话。”
他可是知道苏博源和女助手的丑事，而苏博源是无比爱惜着羽毛的呢。
而且，他也想试试，他去找苏博源了，这事迟早会传到前妻的耳朵里，届时，前妻会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