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流水一般,在不着不知不觉中悄然而逝,转眼间六年过去了,又是一年初冬初雪时。
寒风雪看着满是鲜血的膝盖,挥拳不停地击打着地面,双拳也变得血肉模糊,但置痛苦而自知。
他有自责,更有迫切,他十三了,距恶龙旧事已经过去了整整七个年头,他还是这般的孱弱,一样的无能为力。
自从安身小孤村这六年来,他寒风雪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无论寒暑都盘膝而坐,每当入定,他总会见到他北境龙国的家,那里没有一个人,只有无尽黑暗,无尽的孤独,他在孤独的黑暗中沉沦,找不到路的方向。
他每日都做着简单乏味的循环,要么寻找食物,照看庄稼,获取他生存的源泉,其余时间都在密林中对着空中的木桩不断穿行。
没有精妙的武功典籍,更没有高手名师的从旁指导,他坚信他能开辟一条新的道路,走出属于自己的武道之路。
这世间本没有路,只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
他在林中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木桩,牵一发而动全身,只要推动一根,整个木桩林便动了起来。
从你的四面八方,上中下三路不断攻击而来,积年累月的修炼,让他有了异于常人感知,强于常人数倍的抗击打能力,他的身体也恢复到了常人的水准。
由于长期隐忍修炼,更让他有了异于了常人的忍受力,这木桩林他足足闯了六年,一次也没有成功过,他的身手在长期修炼中愈发地敏捷迅速了。
他望着天空,同样是雪花漫天,雪花中倒映出了那冲天而起的剑气长河,从天而降的覆地一掌,更有那横亘长空的亘天一剑,那才高手,那才寒风雪的目标,他要变得比他们更强。
寒风雪眼神一凝浑身一颤,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他的眼神直视前方那座冲天而起的小孤山,半山腰似乎有了裂痕,一块大石摇摇欲坠。
北风继续呼啸着,雪越来越大,他家里的稻谷怕是已经给风雪层层浸透,他心急如焚,可怎么也挪不动脚步。
一股别样的心绪油然而生,焦躁而渴望,他想看看这山,想看看这摇摇欲坠的大石,又因过冬的稻谷被风雪淋湿而焦躁,踌躇不前而不知道进退何方。
轰然一声大石从山腰滚落,重重的砸在大地上,时值黄昏,天空渐渐变得幽暗,暮色已经降临,村民都就着暖和的火炕闭门不出,只有他寒风雪错过了回家的路。
山腰上裂开两丈宽的一个大洞,内里红光闪闪光彩夺目。
寒风雪在红光中失神,眼睛变得得光彩夺目,犹如黑暗中的一盏明灯,无论如何他都要去山洞里一探究竟。
笔直的峭壁在风雪的浸染下,变得更加湿滑,他无数次的滑落,又无数次的重新站起,他相信总有一次会成功,他拿出陈先生送他的匕首在岩石上不断开凿,岩壁上留下一道道血痕,他躺在山腰的洞口上不断喘着粗气。
浑身的刺痛让他再也爬不起来,汗水打湿了整个衣襟,嗓子变得干涩而沙哑,他脑子里只剩下村头山脚下那清澈的甘泉。
风声,雪声,呼吸声,声声入耳,他张大嘴不断地吞噬中天空中飘落的雪花,他的身上越来越冷,被汗水浸湿的袖口已经开始结冰。
这样下去他一定会被冻死,他用尽全身力气,不断向洞中爬行,地面上拖出道道血痕,洞里的红光越来越声,几片绿叶上挂着拳头那么大晶莹剔透的朱红果实,诱人的果香弥漫了整个山洞,让人沉醉其中。
寒风雪顾不得欣赏,甚至连思考都已经忘记了,他太疲惫了,他已经到了极限,直接扑了过去,一把抓过红果直接塞进嘴里。
入口即化,化做一股股暖流直接流便全身,寒风雪舒服的忍不住伸了个懒腰。
他的身体越来越热,血液流速越来越快,全身的骨头都在跳动。整个人从里到外仿佛都放在烈火上灼烧,疼得满地打滚,他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一点点声音,他害怕他一但出声,就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把他疼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他的身体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随着药力带动血液冲刷他的每一寸经脉到达全身的每一个角落,不断地打通淤阻,修复破损,同时也在不停的拓宽经脉,增加经脉的韧性。
同时清除身体里面的杂质,通过喷勃的热力排除体外,达到洗筋伐髓的目的。
此时的寒风雪正处在一个特殊的状态,他全身经脉全部贯通,残存的药力沉淀在经脉里,随着血液的流动生生不息,不断地压缩在丹田里,热力逐渐褪去,渐渐归于平静。
寒风雪陷入深沉的梦境,他梦见自己回到了北境龙国,他手持一杆黝黑的铁枪,自高天而落,持枪连刺,枪芒直达百丈,直觉刺破苍穹粉碎高山,将那条罪恶的青龙一枪两段。
他感觉浑身无比舒畅,从来没有像这样轻松过,满足过,他放声大笑,笑着笑着就哭了,他做到了,他终于为自己的家人,为那些死去的冤魂做出了交代,他双膝跪地,双手向天,放声呐喊,喊着喊着就醒了。
寒风雪一头坐起来,如果这不是梦该有多好,他宁愿永远也醒不过来。
他一握拳突然发现自己充满了力量,那些烦人的刺痛再也不见了,他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强健,仿佛有用不完的力量,浑身气血通畅无比,轻而易举便能气贯全身,心之所指,气之所指。
心中暗暗窃喜,刚刚的苦没有白受,他曾记得陈先生说过,这天地间,总有那么些灵药可以另人的修为一日千里。
武道一途,要靠先天的天赋,和后天的积累,相辅相成,他要走的路还很长,他总有一天也能像梦中的自己那样一枪屠龙。
心头焦躁之意陡然又生,强烈的召唤之意愈发的强烈,他扭头一看,一杆黝黑的长枪,直插天地,散发着异样的光泽。
枪长八尺三分,枪剑笔直向天,给人以厚重凌厉的感觉,轻轻抚摸枪身,入手温凉,再也不愿拿开双手,仿佛和自己血脉相连。
寒风雪单手握住枪身,使劲一提,长枪纹丝不动,好重,再次调动全身力气,双手猛提,长枪向一侧倒下枪头倒地,咣当一声。
再次双手分握枪身,勉强拿起来,好沉。
细细打量这把黝黑的长枪和自己梦中的黑枪一模一样,这就是我的机缘。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好伙伴,前路渺渺,我们就以战开路。
就叫你重沉,总有一天我们的名号会响彻这片神州大地,寒风雪双肩抗枪,艰难的前进。
他将长枪扔到山下,自己顺着山壁攀岩而下,他的身手变得更加迅捷,在峭壁上如鱼得水。
扛着黝黑的铁枪向着家的方向前行,冰雪覆盖的地面,被踩出一个个大坑。
他累了,他很累很累,他心累了,他需要休息,家就在前方。
他今天一定能睡得安稳,他可以练武了,他变得孔武有力,他终于有了希望。
不经历黎明的黑暗,怎能见到白日的曙光。
黑暗已经来临,待黑暗散去又是美好的一天,寒风雪心在光明,身在黑暗,他要走得路,注定要白骨累累,尸横遍野,别无他法,只能以战养战,他要走出自己的道路。
重沉临世,不知道枪下会增添多少孤魂野鬼。
稻谷已经被风雪掩埋,他清走满地雪花,稻谷清香四溢,在道香中他看到了未来的路,七年了,他的神经紧绷了七年,随着重沉降世,他终于迈出了第一步。
他不再盘膝打坐,六年来第一次躺在床上,很快便进入沉沉的梦乡,这一觉他睡了一天一夜,在鸡鸣犬吠中醒来。
学武之路,非一日之功,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他抗起重沉枪,穿梭在林间小道上,陡峭的山坡上,一呼一吸之间,不停地开发身体的潜能。
武功修炼就是这样,如果你一直在门外,你就永远无法寸进,当你推开这扇门,你便能一日千里。
寒风雪在红色的果子的帮助下,机缘巧合打通全身的经脉,他推开了这扇门。
门里门外永远都是不同的两个世界,就像陈先生,他凭借终身努力才能打开这扇门,而寒雪依她天生就是门内人。
仅仅半个月时间,寒风雪便把长枪舞的得心应手,他近几天食量大增,身体陡然拔高一截,可他过冬的食物已经没有多少了。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街坊四邻对寒风雪的变化感到惊奇,他们实在是不相信这是每天和他们生活在一起的小黑子,还有那一把黝黑的长枪,他们以前谁也没见过。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大山里面物产丰富,拥有无尽的馈赠,村中的猎户长年以狩猎为生,只是山中有黑熊猛虎,以前孱弱的寒风雪吃不了这碗饭。
是时候了,他要以狩猎为生,既能促进他武学的进步,还能提供身体的成长所需的能量可谓是一举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