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左右。
阿尔托莉雅端坐在沙发上,认真地看着电视里播放的自然探索节目,吸收知识。龙铃兰井给她买了部手机,碰到不明白的词,她会马上用备忘录功能记下来,然后上网去查。
卧室里的步闻,此时沉沉醒来。他探出头,伸手拿来床头手机,按下电源键,看了眼时间,估计了下这里到“动物庄园”的距离,睡眼惺忪地爬了起来,准备动身出发。
熟睡的闻,没被他的动作吵醒。她一只手攥着步闻的一只手,一只胳膊环抱着步闻,头整个贴在步闻的胸膛上,双腿和步闻的双腿相互交叠,彼此几乎贴近到了极限。
费了好一番功夫,步闻才把差不多已经挂在身上的闻,平稳地放回被窝,翻身下床。
他已经习惯闻这么黏自己了。
步闻走出卧室,去卫生间简单洗漱了一下,顺便和客厅的阿尔托莉雅打了个招呼,聊了聊国家魔法师的事,得知她拒绝了魔法部的邀请后,步闻嗯了一声,没说什么。
这不算什么大事。
回到卧室换完衣服,来到客厅,步闻边穿鞋,边对阿尔托莉雅交代了自己的行程,然后便动身出发。
不说的话,等闻醒来,发现找不到步闻,肯定又会生气。
十几分钟后,步行来到站牌旁的步闻,等到了驶往“动物庄园”的公交。
这个叫“动物庄园”的公园和风间越信的家所在的小区,位于东城区的某个偏僻街区,仅隔几条街,走快点五分钟就能走过去。
白天,“动物庄园”少有人去,一是因为住在附近的人不多,二是因为“动物庄园”里没什么能看的好玩的,只有在晚上,而且还是夏天的晚上,作为散步乘凉好去处的“动物庄园”,才会变得被一帮老太太老爷爷和露着肚皮的中年人,弄得稍微热闹点,平时,在这里能见到的最多的人,就是绕着公园跑圈锻炼的人,说所谓的“动物庄园”只是片长了草坪(黄不拉几的那种)的空地,一点都不为过。
约风间越信去那的步闻,就是看中了“人少”这一点。
公交车上,步闻偶尔抬抬头,看看窗外飞逝而过的城市,活动活动脖子,绝大多数时间,他都在低头玩手机,网络上针对昨天发生的事情的言论,到处都能见到,仿佛人人都是亲历者,会说的说的那叫一个绘声绘色,不知道的则在别人的普及下,也变成了“亲历者”,继续向知道或不知道的人复读,毕竟,十几万人都真真切切的见到了恍如外星科技打造的城堡尖端,话题本身就有爆炸的讨论度,引起全网热议再自然不过。
议论的内容大致有三个重点,前两点不多说,都是针对城堡本身的,只有最后一点,是在议论某些人。
这些人就是国家魔法师和魔法部的探员,以及赶赴而来的军队和帮助民众疏散和维持秩序的民间组织。
内容,是清一色的夸奖和赞美。这次的事闹得有多大,官方对这些英雄事迹的宣传力度就有多大,并且,官方还借这个机会,一点点的往外吐露“真相”,即经过怎样怎样的努力,付出怎样怎样的牺牲,才怎么怎么地解决了麻烦,大体而言,不算客观,起码没提到步闻干了什么事,但用来安抚人心,弘扬正能量,效果非常之好。
步闻对此没什么意见,虽然宣传用的功绩,绝大部分都是他做出来的,但实质性的奖励,他的朋友已经收到了,而他自己,也不是什么贪图名利的人。
结果上看,堪称皆大欢喜。几乎没人受伤,且最需要宣传和赞扬的人们,也得到了久违的赞扬和夸奖。民众们内心充满了积极向上的能量,整个社会一片和谐,gdp说不定都能涨几个百分点。
不错,步闻很满意。
一个多小时后,三点半。
换乘了三站公交的步闻,下车向“动物庄园”的方向径直走去。快到站的时候,他已经用手机自带的地图,确认好该怎么走了。
左拐右拐,数十分钟后,步闻接近了“动物庄园”,但还没走进去,隔了至少百米远,里头鼎沸的人声,就传进了他的耳朵。
几十名老少不一的男男女女,穿着统一的鲜艳制服,大张旗鼓地拉起横幅,摆了排桌子,其中几名,又唱又跳,姿势鬼畜,表情夸张,围观的几十人,不时爆发出热烈的鼓掌,坐在桌子后头的几人,则只是笑眯眯地看毫无观赏价值的表演,仿佛乐在其中。
横幅上印着“喜迎xx政策,财运福运到我家!”这几个字。
这伙人是搞传销的。
趁昨天的气氛还没散去,桌子后的几人,煽动下线的恐慌情绪,同时放出卫星,说自己又双叒叕知道了即将在未来正式颁布的某个保密政策的内容,赶紧跟着自己投资一波,以后等政策来了,必定发大财。或无知或利欲熏心,妄图发大财捡便宜的下线们,就这样轻而易举落入了他们的骗局。
现在,他们这是在搞动员呢。
步闻进去后,没怎么关注那帮人,他一眼就看到了公园角落里站着的风间越信。
在他看到风间越信的同时,她也看到了步闻。
就在这时,桌子后的一个男人,愕然地站了起来。
他认出了步闻。
步闻掏出手机,聊天似地报了警,向风间越信走去。
来的路上他见到了一家没什么人的饮品店,去那聊也行。
几十步过后,步闻路过热闹的人群,就快走到风间越信身边的时候,先前站起来的男人,叫住了步闻。
“小子,你是叫步闻吧?”
步闻站定,放下手机,侧头看向男人,“你是谁?”
男人嘻嘻一笑,很是亲热地说道:“我是谁...很重要吗?昨天你出的风头不小啊,怎么不带上哥们我?让我也涝点好处!”
“弟弟。”步闻呵了一声,“你不说,我就自己看了。”
“就凭你?对了,那边那个女孩,是你女朋友吧?现在,我离她的距离,可比你离她要...”
因被步闻叫了弟弟而生气的男人,嘴里的那个“近”字还没说出口,脖子就被拗断了。
“你这种角色,在我这,还想说完话?”
还没死掉的男人,一句脏话正欲爆发,便消失在了步闻眼前。
祂是个神,一个被步闻吸引过来的神,一个,已经坠入低叙事层级中的神。步闻叫祂弟弟的那瞬间,就摸清了祂的底细。
被昨天步闻的所作所为惊动的,不止有人类,还有早就把目光汇聚在步闻身上的诸多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