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外头朝里看,洞口黑漆漆的,泥土干燥,看上去很稳固,倒不用担心塌陷。
“磨叽什么呢?快点!”
后面传来不耐烦的声音,我心神一定,手脚并用的朝着里面爬去。
洞很窄,再小心肩膀后背这些地方也会蹭到洞口内壁。
洞里的碎石生土砂砾没清理干净,不一会膝盖就有些火辣辣的。
可最让人觉得难受的还是洞里逼仄的空间,这让我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嘴巴咬着手电照着前面的路。
这时候我想回头看看后面的人跟上来没有都做不到。
麻木的朝着前面不知道爬了多久,终于,一个稍大些的出口出现在我眼前。
我迫不及待爬了过去。
然而等我刚爬到洞口,却万万没想到,蓦然,一张铁青色双眼瞪圆的脸,突兀地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那是一张被硬生生剥下来的脸皮,上面还带着淋漓的鲜血。
瞬间,我感觉头皮阵阵发麻!
……
我叫杨文东,村子里的人都叫我东子。
大湘山山连山,我就住在这大湘山的一个村子里。
改革开放后,村里的人大多都出山谋生路,留在山里终归比不得走出去让人心动。
灯红酒绿的日子是年轻人没法子拒绝的。
我之所以留了下来,不是因为我不喜欢山外的生活,而是我有不得已的理由。
“杨山快回来了,要我说你跟着那小子一起出去多好,留在这山里有啥好,我可听说这小子一年里没少赚钱。”
根叔背着箩筐,一瘸一拐地朝院子走去。
他的腿脚不方便,我是个孤儿,从小到大都是由他带大的,所以如今成了年,自然担负起了照顾他生活的重担。
大山里物资丰富,根叔经常会带着我上山去采药,按照根叔说,这山上的草药不比村子卫生所里的小药丸差。
“我出去干啥,啥也不会还不如留在村子里照顾你。”
我笑着接过根叔手里的罗筐,把罗筐里的草药分拣到院子里的筲箕里。
这些草药都要晒干保存好,不然过不了几天就烂了。
“没钱看谁愿意跟你过日子。晚上大山就回来了,你到时候去看看,不行等他去城里你跟着一起,老窝在这山沟沟里算啥。”
我嘴巴里应了声,心底却不以为意。
到了晚上不等我去找杨山,杨山自己就提着东西过来了。
家里二爷爷晚来得子,杨山按辈分算是我小叔。
他把从城里买的东西放进屋子里就示意我跟他出去。
我拗不过根叔,只得跟着他出了门。
晚上七八点钟,村里的人大多都休息了,这个点最多也就串串门,可显然杨山要带我去的地方不是他家。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着阎王吃小鬼。
留在山里并不比山外的人过得有多差,湘山山脉连绵不绝,林海茂密,其中物资更是格外丰富。
可一些有心人显然并没有把心思放在地面的这些东西上。
“知道这是什么么,这都是钱,指甲盖大小的就好几万,你敢想?”
杨山手里拿着一块玉石头,褐红色的纹理让人看着很是舒服。
据他说,这是他从山里的地下墓穴挖出来的东西。
原来这些年他虽然出了大山,可到了城里仍旧是个土老帽。
没有手艺,也赚不到钱,自然没人看得起他,后来,他不知道从哪找了一伙人开始盯上了大山里的古墓。
“要去你去,拽着我干什么?”
我心底有些腻歪,对杨山手里的那块玉也没丝毫的欲望,只觉得恶心。
死人手里巴拉下来的东西放在自己手里,也不怕晦气!
“就这一次,那伙人最近有些别的心思,你要是不去,我说不定就被他们埋进土里了。”
我与杨山毕竟有点沾亲带故,拗不过他的苦苦哀求,终于答应随他过去看看。
与杨山一行的有四个人,其中打头的那个羊蝎辫看杨山的眼神确实带着几分威胁的意味。
他与杨山小声嘀咕了两句,然后就带着他和自己的一个手下,率先进了盗洞。
我跟剩下两人紧随其后。
盗洞是杨山他们早就挖好了的。
从盗洞里钻出来应该就是墓室,可我们却在一条长长的甬道来来回回兜转了足足一个小时。
好不容易钻出了盗洞,然而我却万万没想到,等我从洞口出来时,却骇然发现一张活生生从头上割下来的完整的脸,自洞顶掉了下来。
那对带血的眼珠在手电光的映射下,诡异的泛着红芒!
这张脸我认得,他就是羊蝎辫带着随杨山一起进墓的那个手下,可现在却只剩下了一张脸。
后面悉悉索索跟着我的另外两个人也钻了出来。
“是老三,老三死了!”
看到那张脸皮,后面的两个人同样吓得不轻。
可眼下大家都没有了退路,只得继续往前。
钻过洞口,又是一段长长的甬道。
这段甬道漆黑如墨,手电光虽强但也只能照亮眼前甬道空中漂浮着的尘埃。
两侧狭窄拥挤的石壁有些残缺,但却坚固的支撑着整个洞壁。
我此刻有种身处地下管道中的感觉,漂浮着的尘埃被吸进鼻子里,不比下水道里的腐臭味让人好受多少。
而就在我一点一点朝着前方挪移着时,后面却忽然传来了一阵惊呼声。
我急忙扭头朝后看去,手电筒微弱的光照到的后方却一个都人影没有。
两个大活人竟然就这么不见了?
反应过来我朝着来时的盗洞找去,可身后石壁上不要说洞就连个坑都没有。
我被困在这里了!
找出口,只有找到出口我才能活下去。
双手撑着粗糙干燥的石壁,我朝着甬道身处走去,黑暗里就好似一只萤火虫一样渺小而又微不足道。
长久蜷缩在狭窄的空间中让我呼吸有些困难,手电的光已经开始变弱,周遭的黑暗朝我侵袭而来。
突然,我脚下似乎被什么东西给绊住了,然后一跤摔在了地上。
我朝看去,模模糊糊中,可以发现那是一具尸体,尸体上满是血痕,眼睛睁得很大,神情扭曲似乎正在承受着无比痛苦的折磨。
瞬间,我整个头皮一阵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