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君!为何、我如此兴奋?!
我明白作为一个心怀坦荡、刚直不阿的机,捏着这张轻如鸿毛的黑金房卡准点站在酒店前的时候,我应该紧紧抱着自己,仰面45度角哭泣。哀叹命运的不公、感慨人性的泯灭,然后被痛苦和绝望紧紧包围。
但是,当我知道这鸿毛飞向的酒店是小山居的时候,我兴奋了、我快乐了、我震荡了。并非我没见过世面,而是这小山居明明开在闹市之中,坐拥滨城最高楼层、最高规模的星空酒馆。却同时在这主楼后面,安排了九曲回廊,亭台楼榭的小别馆。制度上,非黑金卡不能入内,实在是让人神往!
说起这小山居的历史,被人扒出来的已经有400余年,没扒出来的还不知有多少年。在被扒出来的记载中,这小山居也不叫小山居,而叫无间客栈。没人知道它是谁开的,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的,等到人们有记忆的时候,它已经亭亭而立,如同曼妙少女、又如垂垂老者,在每个人眼中以不同的姿态进入了人们的视线。传的邪乎了,甚至有老者言:这无间客栈,是十二位女子的执念,因各系因缘,方得不生不灭、不死不休。
“您就是沈先生吧?”我站在回廊入口等待侍者,便看见一个长发及腰,穿着广袖衫的翩翩少年向我走了过来。
他对我作了个礼,伸手找我要卡。我递过去,有些尴尬,就对他点了点头。笑问:“我是该称你公子,还是先生呢?”
只片刻,他将卡还给我。这时,回廊上响起古琴奏的《秋风辞》,他答非所问道:“我们家琴师在看见喜欢的人时才会弹琴呢。”
你家琴师是喜欢这张脸,还是本机的气质呢?我知道我不该问,便道:“若是不喜欢的呢?”
“若是不喜欢的,他会放一群野鸭子在小水潭里打架,聒噪不堪。”他的手拢在袖子里,温和道。我随着他的视线,果然看见他口中的小水潭,水光潋滟、满池子的锦鲤活泼游弋。果然在几棵荷花中间,看见了两只戏水的鸳鸯。
我指了指,问:“先生,那是?”
他笑道:“那是鸭子啊,现在你们城里人连这些都不认识吗?”
他成功把我噎住了,我又问:“抱歉,我姓沈名愚,还没问过贵姓?”
他站定,又朝我作了一礼,笑道:“鄙人姓白,白斩思。”
这时,我们已经走了15分钟,按照脚程本应走到第4个回廊才对,此时却才走到第二个回廊。有古怪啊这是!我左看右看,突然窜出一只尖嘴的白毛动物,仔细一看,竟然是一只双尾狐狸。狐狸朝我龇了龇牙,朝这位白先生的肩膀一跃而上,瞬间缠作了一条毛绒围脖,他像是习以为常了,只问我:“沈先生,你是不是觉得这回廊长了些?”
我点头:“难道是它也喜欢我?”
他笑了笑,道:“你不要害怕。去年那个知名作家在咱们小山居失踪的新闻是假的。还有上个月,知名小提琴家在咱们这落水后变成植物人的消息也是假的。”
我不害怕,我怀疑你在此地无银三百两。
毕竟只要芯片不损毁,沈愚就能找到我。于是我好奇道:“那么,那个作家是怎么回事呢?”
“那作家啊,原本是位写悬疑的作者,但是他的编辑偏偏为了迎合市场逼着他写刑侦文。刑侦文写了一半小甜文又火了起来,又让他写小甜文,最后就疯了。”
我笑了笑,问:“植物人事件居然也是假的?”
“假的,她并非是落水才成了植物人,是在第5个回廊摔了一跤。”别说了,我突然有点怕了,摸了摸鼻子问:“第五个回廊不好走吗?”
他继续笑了笑:“也不是所有人都不好走。”
“那十二女子的传说呢?”
“那是为了炒作,毕竟现在想要红,总要用些手段。”他说着,还抖了抖袖子。我忽然闻到些梦碎的声音,刚为自己的幻想默哀,便听他说:“沈先生,你到了。”
我心下一惊,不对呀,这个脚程和时间都不对呀!我刚才站在回廊之外,明明见的是9个回廊,每一段的行程距离都是相同的,怎么现在进来倒像是随意走了走就到了?我抬眼就看见一个古色古香的庭院,庭院中一棵老槐树上挂满了奇形怪状的花灯,明明灭灭很是好看。
我笑着朝白斩思告别,他却说:“难得一见有缘人,下次说不定,还有机会再见面呢……”
白狐狸崽子在他的脖子上眯着眼打了个哈欠,我看见他背身而去的背影,总觉得他是不是有些孤单。却看见那从荷花之下,钻出来的,正是两只野鸭子。我揉了揉眼睛,咽了咽口水,回身赶紧往已经约好的洗墨阁去了。
既然沈愚说了这是个温婉随和的女人,我思量着脸上的表情也不能太夸张,就站在房门前整了整表情和领带,这才刷卡开了门。
房间里陈设倒是很简单,只是除了一些简单的标配设施,多了一张金丝楠木茶桌。房间里只坐着一个女人,女人穿着一身水红色的丝质长裙,一边端着杯子品茶,一边捧着一本看起来挺像古籍的书看的津津有味。
所以,我现在、该不该打扰她一下?
我想起沈愚那张冷脸,还有他说的“只准成功不准失败”,不自觉的脖子有些冷意。便把手插在了裤袋里,故作高深的看着她。
她的嘴角果然勾了起来,把书放在了桌上,起身对我示意:“是沈先生吧,请坐?”
我学着沈愚日常走路的模样走过去坐下,取过刚烧好的水为她现场表演了一整套茶艺,接着绅士地为她倒了茶。看了看她旁边的书,原来看的是《西门庆大战金瓶梅》??
很好!这位小姐果然具备和我一样的内涵!南岸线02号别墅欢迎你!我瞬间换上真心的笑脸,刚想感叹“一支梅花成了精还成了反派,反手把西门庆大官人打成了猪八戒的前世,被贬下凡的故事实在是让人上头”,但我想了想,沈愚平时并不喜欢看这些。于是道:“这湮山毛尖真的百年难得一闻啊,很是配你柏小姐呢。”
她的唇角勾出一抹笑意,如果我没瞎的话,那笑容可能带着些讽刺,她没喝我递的茶,只问:“沈先生,知道为什么约在这里吗?”
兵法有云,战场之上要学会先发制人,而不是让敌人牵着鼻子走。于是我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把玩着茶杯,反问:“为什么呢?”
她眯着眼睛盯着我,说:“因为我这人有个习惯,看上的男人当场就睡了。”
我一口茶险些喷出去,不行不行不行!我开始累了,装沈愚演戏真的会让我身心疲惫!我遭了这么大的罪,他真的不打算给我买摇摇车吗?我心底暗潮汹涌,但为了维持沈愚的人设,我还是不紧不慢的说:“哦?那柏小姐觉得,在下怎样才能得到你的芳心呢?我个人相比于肉体,还是更看重精神上的契合。”
“和我睡。”她脸不红气不喘。
我挑了挑眉,用我自己的表情极认真的看着她,眼神是“你没疯吧?”
她一本正经的伸手开始拉裙子的侧链,笑了笑,俯身过来挑了挑我的下巴:“跟我睡,就现在。”
不不不不是,不说好的温婉随和吗?人类的词典里现在温婉就是穿一身好看的裙子,随和就是见人就能随便脱衣服吗?啊?
作为一个纯洁无瑕的机,此时我很是惶恐。倒不是说我是个多么有情操的禁欲系,主要是,本机根本就没有那个功能啊啊啊!!我怎么跟你睡啊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