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苏牧是被夏漱喊进来的,夏漱是被她的父母喊进来的。小婷和医生是被姜磊喊进来的,他们又喊进来了快递员……
一座城市有300万人口,人与人之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爱慕、思念、仇恨、厌恶……就是这些情绪,织成一场密密麻麻的网,将所有人装进这场覆盖全城的噩梦中。
而一个人在城市生活了整整六年,没有朋友,没有家人,没有人喜欢他,也没有人讨厌他。于是,他就一个人孤独地醒在所有人的梦外,整座城市都睡着了,但他还醒着。
大家都用可怜的眼神看着睡衣蜗牛,他太孤独了,整个人站在那里,就完美地诠释了孤独两个字。
“哈哈,你们看我做什么,哈哈。”他浑然不觉,伸手挠着头。
苏牧一愣,恍然意识到什么,道:“既然没有人喊你,你是怎么进入梦中的?”
一个人把另一个人拉入梦中,连锁反应,于是所有人卷入一场共同的梦。
可是,凡事不能无中生有,那最开始的梦是怎么来的。
“喔,因为我遇见一个大傻叉。”睡衣蜗牛恍然大悟道。
“什么傻叉?”
“就是有个年轻人,在中央广场拉小提琴,下这么大雨,你说他不是傻叉是什么,哈哈。对了,除我之外,他也醒着。”
这时,大家又一次高速移动,下一瞬,眼前出现一条黑色蟒蛇,缠绕在一栋摩天大楼上。
虽然是蟒蛇,但睡衣蜗牛一眼就认出来了,指着他:“就是他,他就是那个大傻叉。”
“嘶嘶。”
蟒蛇抬起头,吐出长长的蛇信,挑衅地看着几人。
“我想,我已经知道这场梦是从哪里开始的。”苏牧盯着黑蟒。
轰!
耳边无处不在的音乐声,突然奏响一个重音。
……
外卖员背着刀往前走,踩着深深浅浅的雨水,一直走到城市广场。
那里,一个男人孤独地拉着小提琴。
音乐传到耳朵中,他忽然打了个哈欠。
这一刻,他险些哭出声来,我要睡觉,我一定要睡觉!
他似乎能感觉到,有无数双手,将自己往梦中拽。
可是,他偏偏不能睡。
一城之安危,都在我身上,我这个时候,怎么可以睡觉。
他抬起头,用布满血丝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面前的男人。
明明我最渴望睡觉,却因为你偏偏不能睡。
“你个大傻叉。”
他狠狠一脚踹向拉琴的人。
……
唏律律!
黑蛇口中咬着一只巨大的螃蟹,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贪婪地盯着几人。
“你就是这场噩梦的始作俑者!”苏牧紧紧盯着对方。
“你们找到我了,真好,你们都将成为我的食物。”
巨蛇张开巨口,蛇信吞吞吐吐。
苏牧的外语水平相当凑合,不过这场梦中,交流靠的也不是语言,而是意识。
而这黑蛇给苏牧的感觉,便是八个字:非我族人,其心必异。
一直以来,大家潜意识里都认为,是红袍执法者的出现,导致了这场噩梦。
却没想到,到此刻才揪出幕后元凶。
“你们在找他对吗,现在他来了。”
黑蛇开口,红袍执法者忽然出现,身高三米,手持手电和皮鞭,但在可以缠绕高楼的黑蛇面前,却显得有些渺小。
“一只够吗?不够的话,多来几只。”
眼前一花,本来一只红袍执法者,变成十几只,把大家团团围住。
“走。”苏牧。
快递员助跑加速,嗖的一下,要把大家带过去。
“看来,你们已经摸清了梦中的空间规则,但是,这这个梦中,是我制定规则。”
远和近的规则被更改,快递员带着大家远离,可距离黑蛇却是越来越近。
在一个可以更改规则的梦中世界,上可以是下,远可以是近,重可以是轻,过去可以是未来。
你想逃脱目标,却只会越来越近。
最后,大家还是在黑蛇脚下。
“在我的梦中,我就是神。比如,十倍重力。”
嘭。
所有人都倒在地上,就连抬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本来没有重量的世界,忽然有了重力。
而巨蛇依旧缠绕在高楼上,不被规则束缚。
一个可以更改规则,却不在规则之内的存在,几乎是无敌的。
恐惧在大家心里蔓延,小婷也渐渐变成了鹦鹉,姜磊头上露出狗头。
“恐惧吧,而恐惧会成为我的食物,成为我身体的养分。”
“七情之刀。”七情挺身而出,他将恐惧化作长刀,重重地向黑蛇砍过去。
这一刀势沉力猛,似乎有开山之力。他能将情绪化作武器,情绪越强,伤害越高。
“没有用的。”黑蛇开口:“能力消失。”
这连山都能砍破的一刀,却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
大家的能力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此刻从能力者坠为普通人。
姜磊变成老狗、小婷变成鹦鹉……苏牧怀里的小婷,也变成了一只鹦鹉。
苏牧却仍保持着本来的模样,胸口散发的热度,让他保持着清醒。
黑蛇也向苏牧投来诧异的目光,然后笑道:“我喜欢意志坚定的人,这样的人,诞生出的恐惧也最可口。”
苏牧打量着四周。
这个梦,就真的如此恐怖嘛。
耳边响起悠悠的小提琴声,梦境诡异怪诞,各样稀奇古怪的事情都会发生。可唯一不曾改变的,只有这音乐声。
或许,关键就是在这里。
再千变万化的规则,也需要一点东西支撑。这小提琴声,也许就是操纵噩梦的钥匙。
可怎样打破他呢。
现在,苏牧的能力也消失了,既找不到打破锁的钥匙,也没有打破锁的力气。
…………
外卖员一脚向小提琴师踹过去,忽然间,小提琴师转了个圈,完美地避过这一脚。
即便在梦中,他的身体也有自动防御的意识。
琴声仿佛响在脑海中,外卖员的困意越来越重。
我要睡着了,我要睡着了。
他忽然发现,自己对琴师的攻击越强烈,瞌睡的感觉就越强烈。
眼皮开始打架,脑袋昏昏沉沉,也许自己下一秒就可以睡着。
“我终于可以睡觉了。”
“不,我不能睡。”
“我今天来这里,可不是为了睡觉。”
一直想要睡觉的他,此刻却强打起精神,进攻琴师。他的身体越来越绵软无力,攻击根本无法靠近琴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