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他心中有些疑惑的时候,祁墨箫已经扫了他一眼:“绿星,你跟着王妃,这一路上倘若有什么事情,记得及时向本王汇报。”
“是,王爷!”
来不及有太多惊讶,绿星连忙应下,然后上前拿过行李跟在云逐月后面离开王府。
祁墨箫给他们备了一辆马车,并派了一个暗卫作为车夫保护他们。
虽然云逐月有心拒绝,不过这也是祁墨箫一片好意,况且有个暗卫盯梢,他也能放心一点。
“主子,咱们还是先进宫吧。”
见祁墨箫还站在门边像望夫石一样望着离去的云逐月,程宁便忍不住在旁边提醒了一句。
毕竟刚才皇宫中传来诏书的时候,消息可是非常着急的。
倘若祁墨箫多耽误一会儿,指不定到了宫中还要怎样被皇上责怪呢!
祁墨箫微微皱眉,不耐烦地转身朝皇宫走去。
“走吧。”
他最烦皇宫和朝堂里的人,动不动就拿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来麻烦他。
只不过皇帝这次突然召见他,只怕是他从后宫查到了什么……
缓缓的,他深邃的黑眸里闪过一抹暗芒。
不多时,皇宫。
“启禀皇上,王爷求见!”
太监总管匆匆在门外禀报一声,语气十分恭敬。
他弯腰的时候脑袋都快着地了,恨不得对皇上五体投地的拜佛一次。
偌大的宫殿里,皇上正坐在龙椅上处理奏折。
他旁边放着一碗茶,看起来久久没有动,茶都凉了。
听见动静,皇上微微抬眸,一双严厉的眼睛朝这边看了过来。
当他的目光落在太监总管身后那修长挺拔的身影上时,皇上顿时起身上前:“朕倒是要派人急召你才进来,为何这两日都不与朕联系?”
“臣参见皇上。”
那人进了屋之后,不卑不亢地对他行礼,语气之中虽听得出恭敬之意,却又带着几分淡漠疏离。
皇上眼神闪了闪,对旁边的太监总管摆了摆手,待总管下去之后,他才笑眯眯地看向祁墨箫:“听说你这几日再派人搜查澄清沉月谷冤屈的证据?”
“此话何解?”
这句话落入祁墨箫耳朵里,几乎是下一秒,他便不动声色地反问了一句。
但他神色并无任何变化,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一副无辜之态。
皇上双眸微眯,仔细盯着他打,人了一会儿,随即才双手负于身后,朝前面走去:“这朝中没有人比你更了解朕,所以有些事情朕不让你碰,你就最好别插手,明白吗?”
“臣遵旨。”
祁墨箫却没有辩驳,磁性低沉的嗓音从他口中缓缓流露出来,仿佛皇上方才所言只是误会一场。
但他没有丝毫要辩解的意思,也没继续追问皇上究竟是谁在这背后煽风点火,如此一来,反倒给了皇上一个台阶下。
一时间,皇上不禁咳了咳,侧身看了他一眼:“听说你这几日告假后,在王府中过得清闲,何时才能来上朝啊?”
看来他是要把自己捆在他眼皮子底下了。
否则的话,祁墨箫的一举一动若不被皇上所熟知,他会再度怀疑祁墨箫是否背着他做什么。
倘若没有出之前那清常在的事情,皇上还不至于这么敏感。
祁墨箫心头觉得不耐烦,面上也冷了几分。
他微微垂眸,将黑眸里的神色全部遮脸住后,才让人听不出喜怒地说道:“多谢皇上让臣好好休息了几日,臣即刻便可上朝。”
此话一出,皇上顿时露出笑颜,全然不见方才的威严之色。
只见他上前拍了拍祁墨箫的肩头,目光欣慰的看着他道:“朕就知道你是个好的,对了,这几日朝中有些别的案子堆积太多,你过来与朕一道看看。”
真的是叫他来看案子的吗?
祁墨箫心头无动于衷。
他微微行礼,对皇上俯身道:“启禀皇上,臣不敢逾矩,多谢皇上好意。”
那些奏折只有皇上一人有批阅的权限。
谁会大方到将自己的龙椅分出去半张?
祁墨箫不是那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人,自然行事比旁人更加谨慎。
“若皇上无事,臣便先告退了。”
还没等皇上回答他的话,祁墨箫便继续说着:“至于皇上方才在臣耳边所言之内容,臣一定谨记于心,多谢皇上教诲!”
皇上刚才的所作所为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没有激起祁墨箫的丝毫情绪。
见自己提到沉月谷他都无动于衷,皇上心中不禁有些怀疑起来:难道这家伙真的不在意沉月谷的事了吗?
毕竟云逐月就是沉月谷出生的人,他应该不会让祁墨箫袖手旁观才对……
心中虽然怀疑,但面上皇帝没有显露半分,只是对祁墨箫遗憾的点了点头:“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朕明日在朝堂上等你!”
就朝堂之中,皇上想查谁就查谁。
偏偏王府固若金汤,他根本没办法将自己的眼线放进去,所以只能将祁墨箫叫进宫一趟,敲打敲打。
见祁墨箫离开,他才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重新坐回龙椅上。
手边放着的茶已经凉了,但皇上却拿起来抿了一口,随即再睁开眼睛时,那眼里已再无任何波澜。
“来人。”
只见他唤一声,太监总管就立马从外面走了进来,十分恭敬地跪在地上对他行礼:“启禀皇上,奴才在!”
皇帝双眸微眯,俯身扫他一眼:“去查三皇子。”
最近那人似乎有些异动。
虽说他故意让自己手下的人放缓了调查的进度,但这个时候谁若有异动,谁便极有可能是将清常在这个眼线放入他皇宫的人!
“是,皇上!”
太监总管应一声后,迅速退了下去。
且不说皇上心中究竟如何打算,他现在对祁墨箫而言,就如同一只敏感多疑的狮子。
倘若也不小心在言语上刺到他的地方,只怕完蛋的人就是自己了。
看来他一定是查到了什么,所以才将自己急召入宫,并敲打一翻。
祁墨箫心中明白,上了马车之后,便让程宁带自己回了王府。
只不过他的情绪实在是有些深沉,程宁忍不住担心地问一句:“主子,是不是皇上又叫您去做什么事了?”
上次他家主子露出这样深沉的表情,还是皇上将沉月谷的案子交给他时的情况。
难不成这次,他家主子又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问题吗?
可程宁忧虑的声音才刚刚落入祁墨箫耳朵里,便见祁墨箫的声音从车厢里不急不时的飘了出来:“派人去查三皇子府。”
他府上一定有关于沉月谷的事情真相。
祁墨箫手中现在毫无头绪,他之前查到的一点线索都被程宁及时毁灭掉了。
既然如此,那他便死盯着程宁就是!
车厢里祁墨箫一袭黑色长袍,倚靠着窗边,手里不知何时拿出了一把匕首在把玩。
那恰好温和的阳光照在匕首上,匕首上散碎的锋芒便应入了他漆黑的眼里。
冷光肆意间,周围的空气也逐渐冷了下去。
只是他的吩咐落进程宁耳朵里,却令程宁忍不住有些吃惊。
还要追查三皇子府?
他们之前也查过,可三皇子府根本就没有他们的内应啊!有些事情根本查不到!
毕竟那祁子羽做事从来不拖泥带水,为人也十分谨慎。
若真的采用困兽之术,将祁子羽困在府中的话,要从他手里查到什么东西也不难。
但他们现在真的有那个时间和精力吗?
想到这里,程宁不禁摇了摇头。
“是,主子,属下稍后就派人去办!”
算了,既然是主子的吩咐,让他照办就好!
应了一声之后,程宁才继续驾车回到王府。
下午,城外。
由于今天天气好,所以沿途的景色看上去都很不错,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花香,与附近落樱缤纷的花海景色十分相衬。
一个绿衣婢女在马车里掀开车帘朝外面看了看,那亮晶晶的眼眸中闪烁着开心之色。
“王妃……噢,不对,小姐,您看这里的景色多好呀!”
绿星才刚刚叫了一声,就意识到自己称呼犯了错,连忙转口改了过来。
云逐月则是一身小家碧玉的打扮,看上去家里只是有点小资产的样子,并没有露富。
而这番打扮才最不容易引人注目,她方才在马车上的时候就将脑袋上的发钗全部拆了下来,连发髻也重新梳了一遍,整个人都显得轻松明媚了几分。
只见少女乌发如瀑,期间簪着一根翡翠白玉钗,一双莹润水眸中似含着笑意般,粉唇微微扬起:“咱们要在天黑的时候赶到驿站,倘若路程快,应该不出两日便能见到父亲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眉宇间染上了几分期盼之色,握着裙摆的手不自觉收紧。
可见,云逐月心中是十分期待与父亲见面的。
绿星也对她点了点头,将车帘放下来,然后活泼笑着看向云逐月:“小姐,说起来咱们有好些日子没有去见老爷了,真想念老爷做的糕点啊!”
“嗯,我也是。”
云逐月微笑着附和了一句,但她的笑意并未达到眼底。
相反,她眼里深处有一抹担忧之色。
因为父亲给她写的那封信分明是他知道了什么!
可在信上他又没有对自己提及,云逐月也正因如此才无法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