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龙抬头,又称春耕节、农事节、青龙节、春龙节等,是中国民间传统节日。“龙”指的是二十八宿中的东方苍龙七宿星象,每岁仲春卯月(斗指正东)之初,“龙角星”就从东方地平线上升起,故称“龙抬头”。龙抬头日在仲春卯月初,“卯”五行属木,卦象为“震”;九二在临卦互震里,表示龙离开了潜伏的状态,已出现于地表上,崭露头角,为生发之大象。在农耕文化中,“龙抬头”标示着阳气生发,雨水增多,万物生机盎然,春耕由此开始。自古以来人们亦将龙抬头日作为一个祈求风调雨顺、驱邪攘灾、纳祥转运的日子。
嘉靖二十一年二月初五,自从今年的龙抬头日开始,滂沱的大雨就持续倾泻而下,像永远看不到尽头一样。
站在客厅门口,看着院中的瓢泼大雨,沈馨的心情变得越来越差,脸上的忧色越来越浓。
“小痕,要不我们出去找一下哥哥吧,都三个多月了,你说哥哥会不会真出什么事情啊。”沈馨无力的声音中带着惶恐。
阴雨连绵指的是天气,但这个词却很容易沁入人的心脾,这么长时间没有一点哥哥的音讯,沈馨的心情本来就已经极差,再加上这段时间雨水的影响,终于来到了极限。
看着沈馨憔悴的面容,夜痕只觉得自己心中阵阵做疼,但是,此时的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道:“好,只要雨停,我们立即出去寻找大哥,哪怕走遍天涯海角,我们也要把大哥找回来。”
“嗯。”沈馨轻轻回答了一个字,无力的靠在夜痕的肩膀上,她感觉自己就连站稳身形的力气都没有了。
就在这时,沈良从小院对面门口方向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叫着:“小姐,小姐,少爷,少爷......”
“少爷?”听到这个称呼,沈馨身体一震,急忙从夜痕肩膀上抬起脑袋,看到沈良那狼狈的样子,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少爷,指的自然是沈炼了,自己边上的夜痕沈良他们的称呼都是公子的。
“难道哥出了什么事情了吗?”沈馨的心仿佛一下子沉入了无边的黑暗中,脑海里一阵眩晕,缓缓倒了下去。
“馨儿!”看到沈馨的样子,夜痕顿时大惊,好在他手脚利索,一下子把沈馨扶在怀里。
“少爷怎么了?”看着沈良走近,夜痕急忙问道。
“少爷回来了。”沈良的话让在夜痕怀里的沈馨也若隐若现的听到了,心中顿时一喜,但刚刚那一下子仿佛抽干了她浑身力气般,软软的居然一下子起不来了。
“少爷在哪里?”夜痕的心情也有点不淡定,语气强装镇定,但还是有点颤抖。
沈良道:“少爷在那边换衣服,马上就过来。”
夜痕点了点头,柔声对怀里的馨儿道:“馨儿,来,我们先进去休息一下,你听到了,大哥已经回来了,没事了。”
沈炼过来的时候一身衣服已经干净整洁,但是头发还是湿漉漉的,而且神色凝重。
“大哥,怎么了?”夜痕沉声问道,此时沈馨也已经缓了过来,看到哥哥进来刚想上去,听到夜痕发问停止了自己准备起身的动作,跟夜痕一起看着沈炼。
“金华府遭灾了。”沈炼神色沉重的道。
“遭灾?严重吗?”夜痕忙问道,至于什么灾那不是很明白吗,外面这滂沱大雨已经告诉了他一切。
沈炼点了点头。
“那......那边官府有什么措施?”夜痕马上想起上次罗四跟他说过的话,心中不由一紧。
沈炼苦笑摇了摇头:“现在那边雨下的比我们这边还大,官府就算想运赈灾粮和其他物资进去也做不到。”
“现在不是收获季节,就算遭灾了那边百姓应该也不会缺粮才是啊。”沈馨疑惑的道。
夜痕道:“傻馨儿,洪水可是不会分粮食是在地里还是在家里的,如果灾情严重,很多家庭恐怕家里的粮食都被冲走了,甚至有可能已经无家可归了。”
沈炼沉重的点了点头。
“我要去看看那边的情况。”夜痕断然道。
上次罗四说他家乡当时遭灾,官府不仅没有救助他们的举措,反而变本加厉,这让他心中很是不安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过去有什么意义,但是,心中就是想去。
“好,等过了这几天,你过去看看。”夜痕本来以为沈炼会阻止的,却想不到他今天居然如此果决。
“不过,如果要去,你总要有一个站得住脚的身份才行,这样也能方便你行事,”说着,沈炼从怀里掏出一块牌子放在两人之间的桌子上。
夜痕看了一眼这块牌子,顿时心神一震,眼前这块非金非铁的牌子上赫然写着“北镇抚司”四个大字,而在那四个字的下面,百户两个小字也清晰可见。
“哥,这是?”沈馨自然知道自己哥哥这个身份,但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哥哥居然会拿出这块令牌来。
沈炼道:“这不是哥哥的令牌,这是一位前辈给小痕的一个临时身份。”
“这......”沈馨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锦衣卫核心四堂跟其他锦衣卫的令牌是不一样的,这点沈馨自然清楚,她清楚的知道这就是锦衣卫核心四堂的令牌,这令牌是可以随便给的吗,这让她难以置信。
“好了,不要追究这个问题了,”沈炼阻止了还想继续发问的自己的妹妹,看着夜痕道,“小痕,这上面几个字你应该看得懂吧。”
“当然,”夜痕淡然点了点头,旋即问道,“大哥就是锦衣卫的人?”
沈炼没有回答,而是从怀里又掏出一块令牌放在夜痕面前,这块令牌跟夜痕的一模一样。
夜痕沉声道:“大哥,有话我就直说了。”
沈炼点了点头。
夜痕道:“虽然我对朝廷不怎么了解,但也听说过一些锦衣卫的传说,貌似名声不是很好。”
沈炼苦笑道:“小痕说话已经算隐晦了,哪是不太好这么简单,‘朝廷的鹰犬,东厂的走狗,’这才是现在锦衣卫的真实写照吧。”
夜痕惊讶的看了沈炼一眼,想不到这位大哥会如此评价自己的组织,疑惑道:“既然如此,大哥何不脱离锦衣卫呢,大哥英雄盖世,不应该有什么所谓的顾忌才对。”
沈炼缓缓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来回跺了两步深深的吸了口气后才道:“小痕,你知道锦衣卫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吗?”
夜痕摇头。
沈炼道:“锦衣卫的宗旨就是在暗处监督官员的行径,让各地官员尽可能公平公正的对待人或事,即使不能真正做到造福一方,至少也能紧守不祸害百姓的底线。”
“贪婪是人的天性,主上并不相信为官者都能紧守本分,所以才成立了这个组织,让我大明两京一十三省都有锦衣卫的存在,让他们在行事中有所顾忌。”
“岂料由于锦衣卫权力过大,自己人就先坚守不住底线了对吧。”夜痕道。
“不,”沈炼的回答斩钉截铁,让夜痕听了一愣,“我们锦衣卫核心四堂中人个个都为这个目标努力着,没有一人懈怠。”
“锦衣卫核心四堂?”夜痕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称,不由愕然的看着沈炼。
沈炼沉声道:“不错,我们锦衣卫人数众多,总共分为内堂、外堂两部分,内堂总共有十四个千户所,分成了南北镇抚司,北镇抚司十二个千户所而南镇抚司两个,至于外堂人员则隐藏在民间,只负责监督地方动态而不负责稽查,在内堂十四千户所中,其中四个千户所组成了核心四堂,分别是北镇抚司的青龙堂、白虎堂、朱雀堂和南镇抚司的玄武堂,我们这两块令牌都属于北镇抚司的青龙堂。”
说着,沈炼拿起桌上他自己那块令牌,把令牌翻转到背面,缓缓注入真气,奇异的一幕发生了,只见令牌上那条青龙上散发出翡翠色的光芒,光芒柔和如梦幻,美轮美奂。
“我们锦衣卫核心四堂中每一块令牌都跟自己的血脉相连,这是一种荣誉,也是一种责任。”沈炼语气沉重又充满了骄傲。
“为什么我没听说过锦衣卫核心四堂,更没听说过他们为百姓做的事?”夜痕问道。
沈炼苦笑道:“因为,近二十年来,锦衣卫核心四堂已经离开了朝堂,否则,你以为锦衣卫为何会变成如此。”
“为什么?”听了沈炼的话,夜痕心中顿时大讶,下意识的问道。
沈炼道:“不清楚,当时我还只是个孩子,到得后来才听说二十年前嘉靖帝登位,所有锦衣卫核心四堂的成员突然就接到主上的命令,让我们全部离开京城在全国各地隐藏起来,不过,即便如此,我们锦衣卫核心四堂的成员也没忘记自己的使命。”说到这里,沈炼心中的自豪感从心底深处直冲了出来,让边上的夜痕都有感觉,而后,沈炼脸上又露出悲哀的神色,如果不是如此行事风险重重,锦衣卫核心四堂中人又怎么会有如此多的血脉断绝呢,尤其,就在三个月前,他居然得到了脸青龙堂主一脉的血脉都断绝的消息。
“主上?”夜痕一直以为锦衣卫核心四堂的主上总应该是皇帝才对,但听沈炼的话又觉得不对,不由疑惑的看着沈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