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煞气长龙似有了灵性,数次被任平生闪避过去后,不由怒吼连连。阵阵音波扩散开来,方圆数里内清晰可闻。
躺在地上的孙然被震的悠悠醒转,但见四周黄沙漫天,呼呼的风,刮的甚是剧烈,如同刀子一般,落在脸上生疼生疼的。她揉了揉眼睛,勉力细看,不由一声惊呼,“暖暖小心!”
任平生暗叫“不好”!果然,那煞气长龙,见扑他不着,立刻调转目标,朝着孙然扑去。
梁思远也不禁大吃一惊,他万万没有料到孙然会在此刻醒来,自己用了这杀阵本就损失巨大,若是再失去“火灵体”,可真就欲哭无泪了。
“快躲开呀!”他一边大声疾呼,一边运起法术阻拦。但见他身上黄光连闪三次,右手一挥,三道土墙从地上升腾而起,挡在了孙然的面前。
孙然也被煞气长龙吓了一跳,见它朝自己扑来,连忙翻身而起,因为周围能见度极低,她本能的转身向后跑去。
正在赶过来的任平生,见孙然马上就要奔到崖边,忙大喝一声,“后面是悬崖,不要再退!”他声如虎吼,震荡四野。
孙然正惊慌失措的奔跑,突然听到任平生焦急的吼声,忙停下脚步。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眼前一花,一道身影已经挡在了自己身前,带给她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暖暖!”
任平生没有回头,他双目精光爆射,全身如充了气一般的膨胀,瞬间拔高了40公分。他宛如上古巨灵神,将青黑的右臂高高举起。
“轰隆,轰隆,轰隆!”
煞气长龙怒吼着冲来,梁思远那三道土墙法术,在它的威势面前形同虚设,在接连不断的三声轰响后迅速消弭无形。
任平生一声爆喝,对着长龙挥出了自己的右拳。与此同时,一声“唵”的音阶,在他体内震荡而出。霎时,周围劲风狂抬,狂暴的气流夹带着嘭嘭嘭的音爆,如同炮弹一般与煞气长龙撞击在一起!
“暖暖不要!”孙然泪眼朦胧,她话音未落,就听一声轰然巨响,那威风凛凛的长龙竟被任平生一拳打爆。
“噗!”
任平生一口鲜血喷出,身子被震的高高飞起,狂暴的气浪裹挟着他,朝那万丈悬崖跌落。
“暖暖!”
孙然瞧得花容失色,想也不想便纵身一跃,牢牢抱住了任平生身子。
任平生被震的脑中一片空白,意识模糊间,感到有人将自己抱住,他勉力提起一丝精神,看清了周围的环境。
“你这又何苦?”他看向孙然,话却因极速坠落而无法说出。
孙然读懂了任平生的目光,她只是笑着凝视对方,眼睛里满是感动的柔情。
爱情就是这么奇妙,它有时候会让人变得很愚蠢,有时候会让人变得很聪明。有时候会让人做错很多事,有时候也会让人做对很多事。
孙然此刻就是这样觉得,她心中暗想,“我终究做了一件最正确的事,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能将我们分开了!”
任平生目光也温柔起来,他将对方揽入怀中,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他感动命运的刹那,感念生命的精彩,感谢生活的多姿,感恩此刻有孙然陪伴。
“噗!”
梁思远也喷出口鲜血,跌坐在地。他脸色苍白如纸,望着空荡荡的崖边,口中喃喃道:“蠢女人,真他妈的是个蠢女人!任平生......任平生也是个疯子,对,就是个疯子!疯子配蠢女人,哈哈......真他妈的绝配!哈哈......”这煞气阵法,虽说是外力,却终归要靠他的法力引动。任平生一拳将长龙打爆,同时也让他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创,没有一年半载的功夫绝难恢复,而且修为也会有所下降。
“少主,您......您没事吧?”中年人跌跌撞撞的跑到近前,一脸焦急的询问。
梁思远此时心情差到了极点,短短不到一刻钟,他不仅损毁了保命阵法,失去了火灵体,更身受难以想象的重伤。此时,见老黑过来,不由把所有火气都发在他的身上,怒骂道:“你他妈的刚才死到哪里去了?平时一副冲锋在前的模样,到了关键时刻就知道当龟孙子。”
中年人嘿嘿干笑,“少主,谁让任平生太厉害呢?连您精心布置的阵法都被他毁了,我又怎会是他的对手?少主,您的伤?”
梁思远恶狠狠的瞪了中年人一眼,刚刚的怒骂显然牵动了伤势,他粗重的喘息道:“还......还死不了。快点......快点扶我起来,我们要赶紧回去。”
中年人连忙将梁思远扶起,“少主,那您不去‘南孟山’了呀?”
“你他妈傻呀?我都伤成什么样子了?还不赶快.......”梁思远话音戛然而止,他不敢置信的瞪着中年人。
中年人嘿嘿直笑,“怎么了少主?怎么不继续骂了呢?”
“你......你竟敢......”
中年人轻蔑笑道:“我傻吗?以我真元境中期的修为,再不济也不至于被任平生一拳打的起不来。小兔崽子,爷爷被你骂了这么多年,总算让你尝到了心疼的滋味,感觉如何呀?你放心,梁家的家业我替你收着,你的那些姘头我也会倍加宠爱的。哈哈.......”
梁思远怒火中烧,他扭曲着脸,咬牙切齿的想要说话,可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耳边听着那嚣张放肆的大笑,他眼前一黑,轰然倒地,就此气绝身亡。鲜血自他的胸口汩汩流出,很快染红了他华丽的衣衫。
中年人没有管插在梁思远心脏的匕首,他一边摸索对方周身,一边喃喃道:“小兔崽子,告诉你一条至理名言。如果不能让你的属下归心,就千万不要对他放心......咦,东西哪儿去了?”
“说的好,的确是至理名言。老黑,你找什么呢?”
中年人正聚精会神的搜索物品,突听有人说话,惊的一蹦而起,连忙摆出了防御姿态,“主......主人,您怎么来了?”他看到来人,忙放下双手,勉强的笑着说。
青岚缓步走来,笑眯眯的说:“怎么,我不能来吗?”
“不......不是,哪有主人不能去的地方?”
青岚望了眼地上的尸体,摇摇头,神色清冷的说:“梁思远做梦也想不到会死在你的手里,可见命运多作弄,世事皆无情。老黑,你刚才在找什么?”
中年人这时已经镇定下来,他恭敬的说:“属下杀梁思远乃是临时起意,我事先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良机。因此,想翻找他身上是否带有什么重要的信物,能让我回去和家主交差。主人,只要我们认真谋划,未必不能祸水东引,让梁家成为我们的手中之刀。”
青岚点点头,朝四周看了看,漫不经心道:“任平生与孙然离开多久了?”
话说那辆跑车早被青岚安装了定位,对方从酒店离开后不久,她便开着另一辆跑车追来。她同样将油门踩到底,一路疾驰,招摇过市,路上遇到警察,她一个电话就让对方纷纷避让。一直紧随到南孟山北口,她思量再三,终究放不下心中牵挂,暗叹一声,循着双方留下的痕迹尾随而来。
听到煞气长龙的怒吼,她心中惊诧万分,连忙加快脚步赶来。可等到了这里,事情已经结束了。
“离开多久?”中年人呵呵一笑,指着悬崖道:“他们刚刚离开,就在那里。”
“你说什么?”青岚心中一颤,声调没来由的提高了几分。
中年人恭敬道:“主人神机妙算,那任平生果然因为孙然追来。只不过,被梁思远提前发觉,一路将他引到了这里。属下跟梁思远这么久,竟不知道他留了手保命阵法。那任平生修为惊人,已达内劲大成,短短三十几招,就迫的梁思远引动煞气大阵。
原本以任平生的修为,自保绰绰有余,可他为了救孙然,迫不得已正面对上阵灵。想来主人听到了刚刚那声巨响,却是任平生一拳将阵灵打爆,余波威势不减,裹挟着两人堕入了悬崖。”
中年人话音刚落,人影一闪,青岚已经到了崖边。她向下一瞧,只见云雾环绕间,一个黑洞洞的血盆大口,深不见底,让人望而生畏。阴风阵阵,好似魔鬼的桀桀怪笑,在向人们宣誓着自己的主权。
青岚望着云雾中若隐若现的悬崖,怔怔的呆立良久。人的思想很奇特,有时候你会很久都在想一件事。有时候,你会一瞬间想起很多事。
青岚此刻就想起了很多事,她想起了与任平生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两人虽相处不过月余,她却记得对方的每一次微笑,每一个关怀。
那是在帝都拍摄《碧玉观音》的第八天,自己因为有事没有前去剧组,便给对方发去消息谎称自己发烧感冒,需要在房间休息。任平生那天只用了平常一半的时间就完成了全天拍摄,他焦急的赶回来,只为了给自己熬汤煮粥。若非家传“赤焰凤舞决”的奇效,那天险些露出马脚。
青岚还记得任平生将手放在自己额头时那关切模样,“真的好烫,一定很难过吧?快躺下,今天你是病人,照顾人的事情都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