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邮驿发达,除了传统的人马传书,还有一种更加快速的方法:飞剑传书。
飞剑传书是钦天监的几大发明之一,将灵力灌输到刻有阵法的飞剑法器,就能实现定点通传。
这玩意儿优点很明显,就是快,传书速度是加急快马的十倍。缺点也很明显,就是贵,所以平常多用在战事以及某些重大政事上。
但平民百姓也能用,只要付得起钱。
刘管家是带着信来的,这封信从昨日戌时发出,今日晌午便送达京城。
发信人是庄俊捷,沈浪的舅舅。
沈浪将刘管家扶到塌上休息,自己坐在桌边看信。
信上字迹略带潦草,可见写信之人心里并不平静。
信中将事情经过讲的清清楚楚。
时间回溯到十几日前,运粮之事有多重要,庄俊捷心里自然清除,收到姐夫的书信后,他立刻招兵买马,不惜花重金雇了绥远镖局的镖师押粮。
绥远镖局在绥州一带名声显赫,其中武者高手众多,在流寇劫匪纵横的绥州押镖数十年从未出过岔子。
准备如此充分,料想应该十分保险了,但车队行至中途昌南峰,却突的冒出了一伙劫匪。
这货劫匪实力强横,心狠手辣,不但劫粮,而且杀人不眨眼,绥远镖局终不能敌,半数镖师都丢了性命,至于沈家商号的下人仆从,更是一个不留,沈老爷和庄俊捷在剩余镖师的保护下方才死里逃生。
然而两人刚刚逃回绥州,沈老爷便被府衙捕快下了狱,罪名是疑受青州刺史兼节度使宋长山指使,里应外和劫走征粮,欲图阻挠战事,勾结蛮族。
而且证据确凿,据说在宋长山家里翻出了两人交往的密信。
也就是那时,庄俊捷才知道,被劫的不仅只有沈家粮队,此次征粮的一半以上都被劫了。至于沈家粮草被劫,下人死伤无算,自然被绥州知府定性为自导自演的苦肉计。
庄俊捷第一时间击鼓鸣冤,结果被打了出来,还被警告再扰乱公堂,便也要跟着沈老爷进牢房。
最后实在没办法了,他才往京城修书一封,想着沈老爷在京城打拼多年,或许有能出上力的靠山。
沈浪凝神思索。
信里的内容透露了太多信息,读完以后,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有阴谋。
沈老爷的过往他不知道,但品性是值得肯定的,再者,也没有任何动机去干卖国求荣之事。
那么,这件案子最主要的人物还是青州转运使宋长山,沈老爷只是连带的一个小人物罢了。
密信是重要物证,很容易查证,应该不是造假,只是内容应该牵扯不到机密事件,至少和这次劫粮事假挂不上关系,否则,现在沈家上下应该都已经下狱了……
青州……老爹怎么和青州的官也扯上了关系,沈浪一阵头疼。
目前为止,他还是个官场小白,这件事水到底有多深他猜测不透,但肯定很深。
节度使是正二品大员,在青州属于站在官场顶尖的那一流,无论宋长山是否清白,要搞这样一个人物,十有八九跟京师朝堂扯不开关系。
全是老银币,沈浪算个球!
沈浪安慰了一下饱受折磨的刘管家,然后只身去找三位大儒。
三位大儒是正经读书人,但正因为书读得太多,也成了老银币。
让老银币对付老银币,才是王道。
今日三位却不在玄岳亭,沈浪寻了一圈,才在苦水湖畔找到三位大儒。
苦水湖只是个名字,湖里的水不仅不苦,反而甚为甘甜,里面养着鱼类无数。
大儒们三大共同爱好:读书,下棋,钓鱼。
此时,三位便自悠闲在湖边钓鱼,闲谈间不是传来清朗笑声,也不知说到了什么兴事。
沈浪毫不客气打断三位大儒的雅兴,将来意说明。
“宋长山?”三位大儒都是一惊。
“此人三位先生认识么?”沈浪问道。
王宗羲抚须颔首:“自然认识,他是仙留学院的学子,五年前晋升第四阶立命境,成功科举及第后,先留翰林院一年,又赴任绥州刺史,去年转调青州,任刺史兼节度使。”
去年转调青州?那么,沈老爷若和宋长山有信函交往,就是在此人绥州任职期间。难怪,若没有绥州刺史这一层关系在,沈家想在绥州做粮商,而且做大做强,一两年间是决计完成不了的。
不过,老爹常年在京,而这宋长山在京城时要么在仙留学院读书,要么在翰林当清流,老爹怎么和他勾搭上的?
沈浪心念转动,继续听王宗羲说着。
“宋长山是寒门子弟,天赋也不高,但读书很下功夫,三十八岁时便晋升立命境,前途无量。”
三十八岁……在儒家修士里,确实前途无量了……沈浪默默吐槽。
“但此人性子刚直,实在不适合混迹官场。老夫当年有心劝他谨慎立命,但见他一意当官为民,便也由他去了。”
“果然,虽然他科举及第,但那性子实在不讨人喜,便在翰林闲赋一年,恐有一身抱负无处施展,老夫原想磨磨他性子,劝他要懂得和光同尘,岂料这小子还给老夫甩脸色,”说到这里,王宗羲苦笑摇头,但眼里却满是欣慰。
“老夫实在看不下去,私下向陛下举荐,他才得以外放做了绥州刺史。”
“此人虽有些迂腐,但一身浩然正气不是作假,为官期间,廉洁奉公,一清如水,老夫是绝对不信,他会做那卖国求荣之事。”
沈浪深以为然,抛开品性不讲,儒家立命境是要确立志向的,这宋长山立的命必然是为国为民,若做出违背志向的事,完全是自毁道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