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妍取回配方回去,高兴地向宋云柔展示战利品。
宋云柔只是随便看一眼就还给她,因为她根本看不懂。
王妍看着配方道:“我在路上看了看,应该是真的,许多配方用法是我从阿里都不敢想的,就是计量和具体顺序不知道,还需要慢慢试。”
她表现得很自信,宋云柔也就适当给了一句鼓励:“行,那就好好研究吧,尽早将香水研究出来,香水大赛时间不多了。”
“好!”王妍兴致勃勃地捧着配方回去做研究。
王妍当然不可能做得出来,因为顾宛然那张方子许多都是随便写的,她一直研究方子,只是在浪费时间。
转动着手中的录音笔,顾宛然按下播放,今晚的那段对话流畅地从里面播放出来,王妍偷她香水和配方也算是彻底坐实。
她将录音拷贝一份,并发到元夏的邮箱里去。
没多久,元夏就打来电话:“怎么回事?这录音你怎么来的?”
顾宛然平静道:“是我设计她们拿到的,不过我不知道这段录音放在我这里是不是安全,所以干脆给你一份,如果有什么意外,你就帮我公布。”
“呸,才不会有什么意外。”元夏不满道,“可不要说这种话,太不吉利了。”
顾宛然轻轻一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证据可能会被江越辰发现,我不知道他会怎么处理,所以将东西在你那里放一份,即便我这里的被销毁了,也还有你。”
“嗯……江越辰好像也很重视这次的香水大赛吧,未必就会毁掉你的证据,说不定还会帮你呢。”
“怎么你现在还帮着江越辰说话了?”
“毕竟他也算是帮过我,就当是还一个人情吧,而且我这样说,你更安心是不是。”
元夏的话,让顾宛然唇角的笑意逐渐消失,她不知道是一种什么心情,就是觉得很复杂。
似乎察觉到她的心情,元夏转移话题道:“我会帮你好好保存的,不要担心了,早点睡觉吧,已经很晚了。”
“你也是,早点休息。”
挂断电话,顾宛然看一眼录音笔,将其小心藏起来。
好在江越辰没有翻她房间的兴趣,这次的管家也算是比较尊重她,没有江夫人的命令,不会有人没几日就检查一遍她的房间。
元夏挂断电话,看着电脑里的备份,思考一瞬,还是将它转走,发送给苏河。
苏河洗过澡出来,就看到邮箱里多出一封邮件,他随手点开,本以为是员工发来的东西,结果看到发件人是元夏,忍不住怔一怔,坐在电脑前将文件接收,把里面的录音原原本本地听了一遍。
他抿住唇角,握紧鼠标的手有点发白。
此刻他不知道是一种什么心情。
他从桌上拿起手机,犹豫许久,还是将其放下,眸中闪过一丝无奈。
“嗡……嗡嗡……”
另一部放在桌上面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拿起来看一眼,是元夏的消息。
“东西收到了吗?是然然让我保管的,不过我觉得我可能保不住,我这边经常有狗仔黑客什么的,不敢把东西存着,还是给你保管吧。”
苏河犹豫一瞬,没有回复。
片刻后,元夏的消息再次发来:“已经睡了吗?我已经发给你了哦,我自己这边的我先删掉了,明早起来记得回复我一声。”
苏河关掉手机,没有再去看,他牢牢盯着桌面上的这份文件,将其藏在了最隐秘的文件夹内。
顾宛然并不知道元夏所做的事情,这件事在她这里就算是告一段落。
趁着周末休息,她来到医院探望顾林山。
自从苏河经常来探视他后,他的气色就好许多,让顾宛然甚至都有点吃醋,觉得他对苏河太好。
顾林山乐呵呵道:“苏河是个好孩子,老实本分,年少有为,对你也好,你们小姑娘在乎的外在条件,他也全都满足,我那天还看到医院里的护士和他悄悄表白呢,你还不抓紧?”
顾宛然不是很愿意谈论这个话题,不过还是保持耐心道:“我和苏河只是朋友关系,爸,你不要再想这些了。”
顾林山不赞同道:“普通朋友他会为你做到这地步吗?还每天来陪我一个糟老头子,你以为他一个小年轻时图什么?”
顾宛然不说话,沉默地低垂着头。
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很早以前就讲不清楚了。
顾林山还在絮絮叨叨道:“要我说,你干脆和他订婚好了,让我也放心,你在外头也能有人照顾,不会有人轻易欺负你。“
顾宛然警觉:“是不是有人和您说什么?”
“每天门口都有人守着,有谁能和我说什么?”顾林山这话里是对江越辰满满的不悦。
“对不起……”顾宛然小声道歉,“等你身体彻底好了,我一定会接你出去的。”
“我不是要让你道歉。”顾林山拉过顾宛然的手,“我只是担心你,怕你受苦,听我的话,我的眼光不会错的,先和苏河订个婚,以后苏家也会帮衬你,他们对你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我不要。”
自从顾林山生病之后,这是顾宛然第一次在顾林山面前明确地拒绝一件事。
她倔强而坚定地看着顾林山,坦白道:“我对苏河没有那种感觉,我最多只能和他做朋友,让我和他在一起,这不可能的。”
“怎么会不喜欢?”顾林山急道,“就算不喜欢也没有关系,感情可以慢慢培养,苏河对你又那么喜欢,这一切都不是问题,我和你妈当初也不是因为真爱结合在一起,可日子相敬如宾地过过来,不是也很好吗?”
顾宛然一声不吭。
在许嘉辰没有出现之前,她也曾以为以后会找一个温柔和气的人平平淡淡过一辈子,可一旦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爱情,就会发现,她根本就不想再将就。
顾林山语重心长道:“你和苏河一起长大,也算是知根知底,从以前到现在,他一直都喜欢你,你就当是给他一个机会,先订婚相处一下,如果实在受不了,你解除婚约,我保证不会说什么。”
“我已经是半只脚踩进棺材里的人了,临了只有这么一点愿望,你都不愿意满足我吗?”
“爸!”
顾宛然忍住提高声音,有些生气,更多的却是委屈:“你怎么能拿你的生命这样威胁我呢。”
她眼眸微微发红,鼻翼翕合,脸上是受伤的神情:“你真的要逼着我和一个不喜欢的人结婚吗?”
“然然……”
“算了,你先好好休息吧,我改天再来看你。”
顾宛然转开目光,没有再和顾林山对视,逃也似的离开医院。
之后的好些时日她都没有出现在医院里,刘叔从顾林山那里得知状态,也跟着劝慰两句,却没敢再继续说订婚的事情,只是让她多多体谅顾林山。
“我们这种岁数的人,也没什么好求的,唯一所求就是希望子女好,你爸爸……他病成那个样子,可能是觉得自己时间不久了,不放心你,才这样着急,你如果因为这样就气他,不见他,他不是更可怜吗?”
“我知道,我就是接受不了。”
顾宛然看着脚尖,小声道:“刘叔,您别劝我,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清楚,等我冷静下来,我会去见他的。”
不过顾宛然先等到的是医院里的电话。
护士在手机里焦急道:“顾小姐,你父亲情况有点不太好,能不能请你来一下医院。”
“情况不好是什么意思?”顾宛然慌了,“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您先过来一下吧,我让主治医生和你说一下。”
顾宛然当即请假向医院赶过去,一路惊慌失措地闯进病房,头发和衣衫都是凌乱的。
当她看到病床上安坐的人时,泪水忍不住涌出来,跑到他身边上上下下打量他:“到底怎么回事?”
“然然,别哭。”顾林山颤颤巍巍地伸出手,为顾宛然擦泪水,“不要怕,是我让他们骗你来的,我真的是怕你以后不出现了,所以想再和你聊聊。”
顾宛然怔怔看着他,眸中紧张之色并没有褪去:“真的吗?你这句话不是骗我的吗?”
“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顾林山稍微活动一下,“原谅爸爸,我知道不用这种办法,你是不会出现的。”
顾宛然吸一吸鼻子,瓮声瓮气地应一声。
“怪我吗?”顾林山笑着看她。
顾宛然摇摇头,对她来说,只要人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一时的欺骗又算什么。
顾林山拉住她的手说道:“对不起,然然,原谅爸爸,上次是我太心急了,我就是怕你一个人太孤单,你不要恨爸爸,也不要觉得是我不了解你。”
“没有,我理解你,就是没办法接受。”顾宛然小声道,“我不希望你拿自己的身体做赌注来逼我。”
“乖,不会了。”顾林山拍拍她的掌心,“不过我还是要问问你,你难道真的打算为那个许嘉辰一辈子都不嫁人了?他已经……已经没了,可是你还活着,你的余生还很长。”
顾宛然没有说话,只是出神地盯着指尖。
再度谈起许嘉辰,其实她已经没有那么难过和痛苦了,她知道,这一段感情已经过去,不过她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只当是默认。
顾林山叹口气道:“我真的不希望你这样,囡囡,爸爸真的希望你能拥有幸福的婚姻。”
“可感情不是生活的全部。”顾宛然抬起眼,涣散的目光变得坚定,“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做,我还不想考虑这些东西,等什么时候我们彻底自由了,或许我会好好想一下这件事,可现在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