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宛然来到公司，总觉得气氛有些不正常。
昨日还关心她的同事，今天忽然就离她远远的。
何晴走过来，一脸得意的笑容：“顾主管，早啊，昨晚的内部论坛，不知道顾主管有没有看到，可精彩了呢。”
顾宛然看她一眼：“你做了什么？”
“我可不敢。”何晴笑的很愉悦，“您现在是主管，我哪里敢跟您做对啊。”
顾宛然耷下眼皮，懒得理会她。
趁着午休的时候，她自己亲自登论坛去看了一眼，就见上面多出许多有关她的帖子，都是有些旧事重提，说她如何勾引江越辰上位，还说她当着宋云柔的面都敢和江越辰亲亲我我，几次被人撞见，说的绘声绘色。
她只是翻看一个帖子，就被里面不堪入目的内容刺到双眼。
难怪同事们又回到之前冷冰冰的态度，原来是因为这些。
论坛管理也没有理会这件事，就任由这些帖子挂在上面。
顾宛然努力忽视这些东西，可那些言语却还是不受控制地钻进她的耳朵。
沈侍敲开办公室走进来，将一张薄薄的纸放在江越辰桌上：“查到发布帖子的论坛ip了，都是同一个，来源是何晴。”
何晴……
江越辰冷眸一扫那张纸，命令：“帖子都删了。”
“那需要再出一个澄清贴吗？”
“不用。”
他不在乎这些东西，也不在乎顾宛然的处境，沈侍就没有再说什么，这都是小事。
他要说的是另一件重要的事：“最近我查到资料柜有被人动过的痕迹，您的电脑好像也被人打开过，或许是这次招聘，进来了几个手脚不干净的人。”
江越辰握笔的手一顿，眉目轻轻闪烁。
沈侍继续道：“都是晚上的时间段，江总，要不要……”
“嗯，你在这里守株待兔吧。”江越辰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在沈侍要离开时，他冷不丁问出另一个问题：“香水研制怎么样？”
沈侍一愣之后，才道：“顾小姐还在想配方，办公室的其他人也在慢慢整理材料做研究，不过何晴……最近心思不在这上面，每天浑水摸鱼。”
原以为江越辰会立即辞退何晴，不想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挥挥手，让沈侍离开办公室。
当晚十二点，一道黑影悄悄溜进办公室，不断靠近资料柜。
上面的密码锁已经试探的差不多，今晚再试，已经就够了。
黑影轻轻转动着齿轮，一下下调整，终于，听到“啪”的一声细响，便忙打开资料柜，从里面取出一样文件。
就在黑影想要离开时，办公室的灯忽然一亮，将她身影照出，让她无处遁形。
“何晴？”
沈侍诧异地脱口而出，根本没想到是她。
不过想到下午江越辰听到何晴不好好工作时候的淡定，或许就是因为猜到她就是那个小偷，所以才准备着瓮中捉鳖。
办公椅缓慢转过来，露出江越辰那张攻击性极强的俊脸。
“江……江总……”
何晴双腿哆嗦，惶恐地看着坐在上面的人，“这……这都是误会，您听我解释。”
“我……我是受人之托。”
她磕磕绊绊说着，刚想要将宋云柔出卖，可想到她的叮嘱，又想到顾宛然的可恶，话到嘴边一转，道：“是……是顾宛然让我来这样做的，是她！她因为论坛的事情心情不好，不想继续在公司待了，就想拿一样机密文件做投名状去其他公司，都是她！”
江越辰嗤笑一声：“给你个机会，编个像样点的谎言。”
何晴睁大双眼：“我……我没有说谎啊，就是顾宛然指使我的。”
江越辰眸中闪过不耐和厌恶，沈侍淡淡道：“顾宛然是不可能去别的公司的，何况你们之间关系那样差，你凭什么帮她做这样冒险的事情？那论坛出现之前，你就已经开始行动，时间也对不上，你还不愿意说实话吗？”
何晴咬住牙关，还是坚持道：“就是她收买我的！”
“嘴硬？”沈侍面色平静，“落在江总手里，嘴巴再硬的鸭子，最后都要把肚子里的东西吐干净，我们不着急。”
他拍一拍手，两边顿时有人站出来，驾着何晴的胳膊就向外走。
“等等！你们放开我，真的是那个贱人，她在外面勾三搭四，还……还和慕寒有联系，她想要去找慕寒，所以才偷的文件，江总，真的是她指使我的！”
沈侍摇摇头，为她的不识趣感到可惜。
他看向江越辰：“江总，您先回去吧，剩下的就交给我了。”
江越辰点点头，起身离开办公室。
回到别墅时，已经是凌晨，他下车时看到二楼某扇窗户还亮着灯，想起这些时日顾宛然始终低垂着头闷不作声的失落模样，不禁眯一下眼睛，走进别墅后就直接找过去。
顾宛然正在研制配方，门陡然被打开，她吓一跳，看向来人，却没想到是江越辰。
“江总……”
江越辰大步走进来，拿起她的配方看，随后扔在桌上：“还要多久？”
“至少要一周。”
顾宛然坦然地看着他：“我觉得这些时间是必要的。”
江越辰扫她一眼，倚靠在她的桌子上，薄唇轻启道：“何晴今晚去我办公室偷机密文件，说是你指使的，你怎么看？”
“什么？”顾宛然睁大眼睛，“怎么可能是我指使的她？以我和她的关系，就算我想要做这种事，我也不可能相信她，她……她怎么可以这样攀咬我。”
江越辰冷淡地看着她：“越是不可能的选择，越有可能发生。”
顾宛然一怔：“你相信她的话？”
江越辰不置可否，紧盯着她的双眸。
就见她神色变幻一瞬，最后冷冷道：“不是我。”
只有简单的三个字，没有从前的那股畏缩劲，也没有倔强的继续解释，好像无所谓他信不信。
江越辰心底里生出一股烦躁，他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总觉得自从上次许嘉辰事件后，顾宛然就像是变一个人一样，或者说，她变回了她自己，不再那样畏畏缩缩。
“江总，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就请您出去吧。”顾宛然平静道，“我还要继续研究，早日让香水进行制造。”
“不急。”江越辰缓慢地扯一下领结，眸光幽深地看着她，“洗过澡吗？”
顾宛然浑身一颤，没有说话，手中还攥着一个试剂。
江越辰一把夺去，捏住她的下巴：“顾宛然，这几天你一直冷着个脸，究竟是给谁看？”
顾宛然避开他的手，稍微退开两步：“我只是没什么精神，工作太忙，感冒又才刚刚好，江总，晚上您让我继续研究可以吗？我觉得可以有突破，这对公司的香水研制进度也有帮助。”
她忽然又变得柔软，不像刚才那样浑身带刺。
江越辰忍不住恼怒地笑一声。
她倒是越来越会撒谎，越来越知道怎么哄他了，可这会儿听她说好话，他反倒是更加生气，冷冰冰命令：“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不许反驳我。”
“江总……”
“闭嘴！”
江越辰将她按住，眸底酝酿着压抑多日的情绪：“你还想着那个许嘉辰，是不是？你别忘了，你现在究竟是谁的女人。”
顾宛然脸色有点发白，她咬一咬嘴唇，倔强地看着他。
她没有再挣扎，任由江越辰摆布，可眼神却透露出抗拒和不服输，即便她在被欺凌，可赢的人也仿佛是她一般。
江越辰停下动作，冷冰冰地眸与她对视，里面有一抹猩红。
他自己都不知道这股莫名的情绪来自哪里，她恋慕许嘉辰，念念不忘，他原不该这样生气，可他就是恼怒地无法言喻，想狠狠清除掉顾宛然头脑里关于这一切的记忆。
他心里有一股情绪急于发泄，不过与顾宛然对视许久，他猛然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唇角噙着一丝冷笑：“很好，顾宛然，看来我们要开始新一轮游戏了。”
“许嘉辰……”
他意味不明地吐出这句话，转身就走，狠狠将门给甩在身后。
离去前，顾宛然还听到他的一句话：“偷盗机密文件的事情，你最好想清楚怎么跟我解释。”
顾宛然抱着双肩，紧紧将自己圈作一团，看向门口方向，身体止不住的发颤，双目发红。
许久之后，她才平静下来，却没有继续研究的想法，关了灯，呆呆躺在床上。
她想着刚才江越辰的话，什么新的游戏，又要换着花样折磨她吗？
她并不觉得事情还能糟糕到什么程度，可是偷盗机密文件。
她轻轻蹙眉，想到江越辰离开时的眼神，如果这件事没有结果，说不定他真的会把她推出去顶罪，何晴攀咬她，这并不意外，可何晴究竟是怎么做到能够随意出入总裁办公室的？有谁在背后帮她？
董事会？还是……？
顾宛然想着这些事，不知不觉间就陷入沉睡。
次日醒来，她匆匆吃过早饭，就避开江越辰先行去公司。
十点多的时候，沈侍过来通知他们，何晴已经被解雇离职，让他们剩下的人好好工作，不要浑水摸鱼。
临走前，他意味深长地看着顾宛然：“顾宛然，你也不要搞什么小动作，好好做事，把这批香水尽快研究出来，江总还在等着结果。”
顾宛然想到昨夜江越辰那番说辞，抿一抿唇角，低垂下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