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宛然再次将香按照原有配方调制一番，将半成品收藏起来放置一旁，想试验若是让其长久沉淀，会变成什么味道。
除了准备香水大赛的香，因最近她名声有些回温，之前的香水又大受好评，公司决定趁热再出一波，她最近也在琢磨。
或许出一款适合冬日的香，这款香上市时，应该就入冬了。
顾宛然思索着，在草纸上写写画画。
后天就是部门会议，她还需要拿出方案来。
“听说了吗？朗韵好像被人收购了。”
“谁啊，胆子怎么大，这种公司也敢收。”
“这种公司怎么了？虽然刚刚成立，可因为是慕寒办的，也有它一定的好处在，何况还能趁机炒一波热度呢。”
“我也听说了，我还听说收购这家公司的是一个从国外归来的大佬，名字好像叫许……许什么辰的。”
顾宛然手一僵，瞳孔狠狠一缩，看向说话的方向，是之前那个长发女人。
她几步过去，抓住女人的胳膊道：“你刚才说什么？许什么？”
“你干什么？放开我！”女人狠狠甩开她，嫌弃地揉搓着被她碰过的地方，“突然间发什么疯，这件事和你有关系吗？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你刚才说朗韵是被谁收购？”顾宛然不愿意松口，再度紧紧抓着她，“告诉我，是谁？”
“我怎么知道！”长发女人恼怒地拍她的手，“消息都还没传开呢，都是小道消息，你要是想知道，去查啊，拉着我干什么，放开！”
她被长发女人狠狠推开，一时间呆呆站在原地，心底涌动起无限的思念和期待。
明知道不可能是他，可听到与他相似的名字，她还是忍不住的去想他，忍不住想要确认。
眼眸有些发烫，顾宛然连忙垂下头，回到自己的位置，按着手机搜索的指尖都有些发颤，视线也是模糊的。
长发女人的声音从对面传来，“这么激动，又是你哪个姘头不成？”
顾宛然根本听不进去任何话，她敲打着手机，搜索关于朗韵被收购的消息，却没有任何传闻，也没有任何跟许嘉辰相关的消息。
是她弄错了？
顾宛然有些神情恍然，这一下午做事有些无法专心，没有考虑出任何关于香水的方案。
临近下班时，沈侍来查看她的工作情况，见她这副失魂的模样，皱眉道：“顾宛然，你在做什么？”
顾宛然反应迟钝地抬起头，摇摇头，没说什么。
“香水有什么思路吗？”
“……还没有。”
沈侍眉梢皱的更深，冷淡提醒道：“顾宛然，我不得不提醒你，后天就是开会时间。”
“我明白。”
她只是无意识的回答着沈侍，眼神无光，明显的心不在焉。
沈侍也没有再说什么，如果她真的有什么，和他也没有什么关系。
顾宛然虽然没有查到任何和收购有关的消息，也没有从其他渠道探听到许嘉辰，心中大约已经明白这是个假消息，可她还是忍不住一天八遍的去关注相关消息，恨不得眼镜都黏在手机上。
两天时间一晃而过，对顾宛然来说却是度日如年。
她拿着那套准备的并不充分，甚至有些敷衍的方案去会议室开会，自然是得到一片嘲讽和不理解。
董事趁机对江越辰调侃：“江总，您让我们相信您的眼光，可顾小姐的这个方案，实在让我无法相信您啊，这种方案……就算是外行也能想到吧？”
“上次方案那么惊艳，怎么这次就……顾小姐，你该不会上次是抄袭的吧？”
“我没有。”
顾宛然抬头看向对面的人，苍白地解释：“我只是一时间想不出来，如果再给我时间……”
“再给你时间，要给你多久？一年？两年？你当我们这里是什么？”
“如果你做不了，趁早滚蛋，能做的人多得是，我明远可不收这种废物。
众人七嘴八舌地攻击着顾宛然，不少人也都隐晦地向江越辰表达着一丝不满，话里话外，又是辞退的那层意思。
顾宛然抿住嘴角，不发一语。
会议室闹哄哄许久，始终闭目养神的江越辰终于缓缓睁开眼眸，曲起手指在桌上敲了敲。
并不如何大的声音，却仿佛休止符，给这场争论画上句号。
他冷冰冰的眸看向顾宛然，薄唇轻启：“确实是不像话。”
顾宛然低垂着头，看似是认错的态度。
江越辰冷笑：“拿回去重做，明天，你如果拿不出像样的方案，就给我从明远滚出去。”
“江总……”
“没听见？”
江越辰没理会其他人的目光，覆着寒霜的眼只盯着顾宛然一个人，无形压迫随之而去。
顾宛然浑身紧绷，僵硬着脖子点点头：“听见了。”
“滚出去。”
顾宛然抱着她的资料，离开了会议室。
“江总，你就这么放过她了？”还是有人觉得不甘心，“她这完全就是敷衍的态度，那些想法也看不出她的才华，您为什么还要给她一天时间，这种人，根本就不该留。”
江越辰看向那人，挑挑眉：“这么有主意，你来做董事长？”
那人顿时噤声了。
众人虽然意见颇多，可在江越辰的压制下，没有人说什么，反正不过是一天时间，如果明天顾宛然拿不出像样的东西，他们自然会逼着江越辰将人给辞退。
顾宛然抱着资料从会议室出来，下意识的再看一眼手机。
她深吸一口气，看着眼前的资料，努力让自己的精神集中起来。
许嘉辰已经是过去的人了，根本不可能再回来，这些不是她亲眼所见吗？她又何必等这些虚无缥缈的消息。
这两天耽误这么多事，如果再无法调整状态，她就会被赶出公司，被江越辰囚禁在家中，甚至她的父亲都得不到好的治疗。
顾宛然逐渐定下心，狠狠心将电话给关机，埋头做着事情。
晚上下班，她也没有选择离开，继续坐在那里想方案。
长发女人路过她身边时嗤笑一声：“现在在这里装什么样子呢，能力不行就是不行。”
顾宛然没有理会她，她却在顾宛然身边停下来，俯下身笑着道：“最近很没精神啊？该不会是为前几天那个什么姓许的人吧？那到底是谁啊？”
顾宛然的手一顿，抬起眼眸看向她，冷冷道：“你是不是忘记了，你还欠着我一桶水？”
女人一怔，冷笑一声：“神气什么。”
似乎是怕顾宛然真的发疯给她泼水，她没有再挑刺，直接离开了办公室。
晚上十点，江越辰从办公室出来，见调香师部门还有灯，微微蹙眉：“还有谁在？”
“是顾小姐。”沈侍看向他，“还在做方案。”
江越辰脚步顿一顿，转而走进调香部门，一眼就看到坐在灯下的瘦弱背影。
明明最近气色开始变好，可她偏偏就是不长肉，稍一不注意，还有瘦下去的迹象，也不知道体制到底是怎么生的。
他忍着烦躁走过去，将顾宛然桌上的纸拿起来扫一眼。
“江……江总……”顾宛然惶然地看着他，“我……我还在做方案，明天一定能给出让您和大家都满意的东西。”
江越辰不语，静静捏着她的那张纸，许久，才冷冷淡淡地讥讽道：“看来只有被骂，你的脑子才会运作起来？还是说，下午你是故意要让我出丑？”
“我没有这个意思。”顾宛然连忙道，“我这两天却是有点卡，想不起来。”
她知道这个解释苍白，可又不敢将许嘉辰的名字报出。
江越辰嗤笑一声，将纸扔在她的桌上，没说信或不信，转身就走。
顾宛然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办公室，悄悄松下一口气。
次日，再次提交方案，那些本等着要将顾宛然赶出去的人，一个个都沉默下来。
虽还有几分不足，可这方案的创新和新奇想法，还有引用的那些专业知识和文学量，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她能做到这个程度，已经是很难得，仔细去找，也能找到确实是昨天那个方案的完成版。
江越辰看着会议桌上其他人的神色，淡淡道：“既然没意见，相关部门就开始做起来。”
“等等。”有人开口，“江总，这不是很奇怪吗？昨天顾宛然还做出那么烂的方案，怎么今天就忽然开窍似的？”
不等江越辰说话，顾宛然就接道：“灵感有的时候本就是一瞬间的，我能抓住，自然就能做出好方案，可没有灵感的时候，我也确实想不出什么好的。”
“哼，说来说去，还不是你没本事吗？”
“这位先生，我只问一句，这个方案，您究竟认不认同？”
顾宛然从前在顾氏开过那么多会议，什么样的刁难没有遇见过，这样的应对对她来说是信手拈来。
那人果然没话说了，江越辰深深看她一眼，举起水杯抿一口。
沈侍：“调香部门暂时没有领头人，既然方案是顾小姐的，就由顾小姐暂时顶上，看看效果，大家散会吧。”
这件事在会议最后宣布，都没有给他们反应和反驳的机会，就被江越辰直接定下来。
什么暂时顶上，这分明就是变相的给她升职了！
众人虽然不满，可一时间又找不出好的反驳理由，便三三两两地离开了会议室，看着顾宛然的目光越发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