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包惜弱等人在外面等着。
所谓时疫其实就是流行感冒,普通人虽然避之如虎,但柯镇恶这般练武之人体质自然不惧,不过包惜弱还是要注意一下的。
柯镇恶一人进了老吴家的宅子,他散去鼻窍内的内力,将屋中的诸般气味一一辨别记忆,心中也不禁唏嘘,不知自己的嗅觉能否比得过警犬,嗅出两三天后的气味踪迹。
好在这几日都未曾下雨,路上的气味当不至于被冲散。
他记住了屋中的气味,又出门绕了两圈,终于锁定了一股酸臭中带着止血草药气味的气味。
他领着三人,朝着东边的方向寻找,走了十余里,又朝北折。
杨铁心到底是在江湖上闯荡过的,自然不会让人轻易抓住尾巴,若不是柯镇恶嗅觉敏锐,还真说不定会被甩掉。
只是过了午后,天空突然落下了雨点,电闪雷鸣的,一直下了半个时辰,众人避雨之后,柯镇恶的嗅觉便没了效果了。
众人并不放弃,沿途遇到有人,便去询问。
杨铁心到底带着一个女婴,不可能一直在荒野游荡,四人在余杭镇再次得到了一个汉子带着幼女赶路的消息。
接下来几天,他们逢人便去打听,又在桐乡得到了他的行踪。
全金发道:“大哥,我怎么看这杨铁心是在往嘉兴去的啊?”
南希仁道:“他可能知道我们在找他了!”
柯镇恶闻言也不再犹豫,便道:“就直接回嘉兴!”
包惜弱自然没有什么意见,过了午时,马车便到了柯家村村口,正看到对面两骑往外而来。
全金发激动道:“找到了,哈哈,果真是来找咱们了。”
原来,迎面而来的两骑正是韩宝驹和杨铁心。
杨铁心那日与放下包惜弱,去救李萍,本已经成功,确被突然冲出的一群黑衣人围攻,他后背中了一枪,肺腑重创,突出重围后,直接从马上栽下来,摔在草丛里,昏迷了过去。
到了第二日清晨转醒,拼死爬到了附近农家,便是老吴家了,他修养了一个多月,才勉强能够起身。老吴一家本性醇厚,悉心照料。他又养了几日,始终记挂妻子,便半夜里回家查看。
见到家中全是厚厚的灰尘,显然多日无人,便又找村里询问,后来又去了红梅村岳父家。
他怕岳父家附近有官兵埋伏,不敢多呆,问了些情况之后,又连夜返回的荷塘村那农家那里。
只是祸不单行,当地闹起了时疫,老吴家全家被感染,又无钱医治,熬了三天,终于死了,只剩下杨铁心和他们家的一个女婴儿。
杨铁心感念他一家对自己的照估,化名穆易,替他们操办了后事,便抱了女婴准备亲自抚养。
他知道自己泄露了行踪,怕连累村里人,丧礼之后直接离开了村子,故布疑阵,绕了一天的路,这才转向北边。
婴儿年纪小,需要吃奶水,杨铁心没法子,只好进了余杭镇,也只有这些大镇里才有新鲜的羊乳售卖。
他自己也在路边的馆子里吃了一顿面条,碰巧听到了几个江湖客议论,话题的主角正是江南七侠。
他侧耳听了一阵,才知道,柯镇恶居然通传江南黑白两道打听自己和义兄郭啸天遗孀的下落。
他上去攀谈,问明了情由,暗道:怪不得我这一路并没有看到官府通缉的榜文,原来是受了旁人的恩惠,也不知他们有没有找到惜弱的消息,我不妨去柯家村问问。
于是便往东北行去,今天上午终于到了柯家村。
柯镇恶去年大婚的时候,他和郭啸天来送过贺礼,自然认得路。
韩宝驹早他四五天回到柯家村,已经将前后的事情告知了朱聪他们,见到杨铁心,便将前后因果说得分明。
杨铁心得知包惜弱已经得救,还由柯镇恶亲自送去了牛家村,便要去寻妻子。
还是冯蘅拦着,说道:“我家相公将人送回牛家村,若不见你,肯定会回来,此时只怕已在路上,你现在返回万一错过了,岂不可惜,再说你现在还带着孩子,也不方便!”
杨铁心还是不放心,吃过午饭,便再也坐不住,他将孩子暂时托付给了柯家,硬要回去看看,朱聪只好好让韩宝驹替他准备了一匹好马,一同前往。
若不是柯镇恶他们已经到了村口,说不定又要错过。
时隔近两个月,包杨二人终于再次相见,自有诉不尽的衷肠。
柯镇恶等人自然由着他们互相倾诉,他自己和冯蘅也已经一个多月没见,自然也有不少话说。
到了晚上,柯家摆了酒席,一群人才再次围在一起说话。
杨铁心拉着包惜弱的手,要给柯镇恶等人下跪,叩谢,自然被拦了下来。
朱聪道:“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杨兄弟也不必如此,只是牛家村毕竟在临安城边,天子脚下,短时间内,你们倒是不好再回去住,不知你们有什么打算。”
杨铁心道:“大哥一家说到底也是被我们夫妻连累,如今大嫂下落不明,我自当四处寻找,才不枉结拜一场。”
柯镇恶道:“话是没错,不过我听你呼吸之时肺部似有杂音,当是内伤未愈,还需要请大夫好好调养才是,否则留下病根,不但武功难得进步,还有早衰之患。”
杨铁心道:“如果不能救回大嫂,我又有和颜面苟活在世上呢?”
包惜弱拉着杨铁心的衣袖,心里满是担忧,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朱聪道:“人自然是要找的,伤也必然是要治的,不过你现在拖家带口的,妻子又带着身子,如何能够成行,况且她现在到了何处,我们也不太清楚,不如先安顿下来,我们已经托了朋友四处打探,若有消息,大伙儿一起去找,也好过四处乱窜。”
杨铁心虽然不想劳烦旁人,但事关自己大哥的血脉,自己也只好承情,再次躬身拜道:“多谢江南七侠仗义出手,这本是我的私事,却要麻烦诸位,诸位日后若有用得上杨某的,一声令下,杨某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柯镇恶道:“那倒不必,你也是江湖之人,我辈行侠仗义,能得个好名声,便已经是最大回报。”
杨铁心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活命之恩。”
柯镇恶也不再多劝,便道:“那也随你吧,刚才老二所言,牛家村的确不好再住,你打算如何安顿?”
杨铁心道:“本想着等找到大嫂再说,不过惜弱有身孕也不好跟我漂泊,还有那女娃,是我救命恩人唯一后代,我也定当要抚养她成年的。”
朱聪道:“你可以在柯家村住下来,我们几个在这嘉兴周边还有些名声,就算官府也不会为难你!”
杨铁心道:“怎么敢再劳烦诸位。”
朱聪摇了摇扇子道:“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你又何必扭捏!”
杨铁心看了看包惜弱,道:“也好,大恩不言谢,如此,我就厚颜叨扰了,我家后院地下还埋有些财宝,等我夜里回去取来,正好在村外再起个宅子,跟各位做邻居,正好也把我的岳母接来一起。也方便照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