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族中,此刻更是一片混乱,洪流冲击将整个沙壑当中白月族的屋舍尽皆冲毁,被淹死的族人除了那些壮汉之外,更有老幼妇孺为数不少。
火鸦阵前,苏灵风露了真颜,在场龙鹫宫的弟子中也都是大吃一惊,黄杏儿在与阿古娜阿木托二人交手之余,不禁一脸愕然向着月海清惊呼道:“师姐,真没想到竟然会是他,难道他就是你所说的那个碧落剑派的少年?竟然会沦落成为魔道中人?”
月海清挡开火云叟一刀攻势,耳中听到黄杏儿话,不禁握着宝镜的手也是一阵微微颤抖,原本便如秋霜的面容之上不知为何更加显得一片苍白。
黄杏儿幽幽叹道:“看来那时候与竹山双鬼相斗的也是他喽?原来他也是看在师姐的面上才出手相助我们的吧!”
一旁的阿古娜听到黄杏儿的话,隐隐约约知道了苏灵风与月海清早早相识,并且怕关系也并非浅薄,一时间少女的妒忌之心立刻发作开来,只望着黄杏儿道:“黄毛丫头!与我兄妹二人对战还敢废话连篇,小心丢了性命!”叱喝一声,三十二枚金针悉数发动,继而全力向着黄杏儿围攻起来。
黄杏儿冷哼一声道:“鞑子蛮女也敢口出狂言,找死!”言罢便再次操控天蚕水绫丝与两人缠斗在一处。
月海清眼望苏灵风玉齿紧咬冰唇,面上浮出一阵复杂之情,微微愣神之间,却被火云叟察觉到了异样,不由轻喝一声道:“小妮子!与老夫斗法还想什么?怎么?担心你师父吗?你师父这会怕也自身难保了,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
说时另边厢,那水玲珑所化的水龙在乾坤灭法大阵中左支右绌,迟迟找不到阵中生门,判断不了虚实,一时间只能招架那些火鸦无数的火攻,凭空躲闪游走,对方火鸦的攻势却源源不绝,水玲珑渐渐竟感到有些烦闷,虽然她一身修为比起碧落七仙等人只有过之而无不及,可若是这般找不到破阵之法,那些火鸦的攻势便好似永没有尽头,这下去总也不是个办法,僵持越久怕对自己越加不利。
当即龙躯在阵中闪躲之余,竟复又化作原身,向着阵外的月海清叱喝一声道:“清儿,快将手中碧蛟玄水镜掷与为师!”
月海清原本心中便有些动荡,此刻水玲珑一声呼喝仿佛令她醍醐灌顶一般,当即身躯一震,便恢复了先前冷艳之态,当下轻扣两指,左手结印,口中念诀,那悬在身前的碧蛟玄水镜便化作一道幽蓝水光疾如闪电一般向着阵中的水玲珑飞去。
“休想!”火云叟见状一声暴喝,径直御起地炎刀化作一道火浪直向当空中的宝镜猛劈而去。
他却不知,那碧蛟玄水镜乃是龙鹫宫少有的法宝,更是水玲珑的师父自南海缥缈仙岛偶然所得,当时这面宝镜已然在浩瀚的海水中日月汲取大海那壮阔的水精之气,其来历却是不详。
天地之中修行之士多施用的大多都是法器,但凡法器或是自己祭炼而成,或是抢夺他人所用,法器自身尚未有自己的灵识,只看施用之人以术渡之方能显现威力。
法宝则已开了自身灵识,能够感受到施用者的心境,譬如欢喜、悲伤、绝望等等,随施用者的处境自身便能发动效用,法宝一般得自数代传承,或是由法器祭炼破开八重灵识才能称之为法宝,诸如苏灵风的赤练古剑,月海清的碧蛟玄水镜,碧落剑派掌门陈太真的龙纹飞剑,净空大师的万佛金钵等等。
还有一种便是至宝,至宝天下少有,得自上古传承,其本身具有雄浑灵力,无穷奥妙,如碧落剑派《碧海观山图》、已被苏灵风毁去的道家《天道经》、佛家三大宝经、白月族女娲神石等。
因此火云叟那地炎刀原本也是自己祭炼的法器,如今便用法器去斩碧蛟玄水镜这样的法宝,自然得不偿失。
果不其然,那刀锋堪堪到了宝经近前,便被一股强横的水气冲的倒飞开去,原本地炎刀刀身那火焰竟也被冲的黯淡了许多。
火云叟当空一个翻滚,赶忙接过自家法器,触手间也感到手中一阵冰冷,暗呼一声:“好厉害!”
说时迟那时快,那碧蛟玄水镜一路势如破竹丝毫不惧那些火鸦的火势,冲入乾坤灭法大阵中如入无人之境,径直便被水玲珑招在了手中。
这法宝一到她手中,光洁的镜面上便赫然闪现出一片幽蓝光芒,水玲珑随即轻轻摊开掌心,这宝镜便兀自飞旋在当空之中,耀出一片强盛的蓝芒,霎时间天摇地动,众人的耳中皆听到了一阵“隆隆”巨响,好似惨烈的战场上万马奔腾,震慑人心。
忽然间,自那宝镜出赫然奔腾出数道滔天巨浪,轰然向着阵法周围的那些火鸦,扑天盖地一般冲击而来。
这碧蛟玄水镜先前在月海清手中便已经威力无穷,那一日在火罗山中更是力压火鸦上人,这一次这法宝在水玲珑的施用下更是威力无穷,眼看无边浩瀚的洪流好似万千猛兽冲击而来,那些火鸦随时阵法奥妙,可被这滔天洪流一冲,还有什么生门虚门之说,尽皆扑灭的一干二净,此时此刻白月族整个沙壑当中也陷入了一片洪水当中。
无数的族人皆抱着残屋的木块漂浮在水面之上,又被那些龙鹫宫弟子活活按在水中溺死不少,苏灵风身在当空中心急如同火燎,心中怒火攻心,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攒了这么许多家当,如今眼看便要付之一炬,当下直将嘴唇咬出鲜血来,当下把心一横,转向火鸦上人道:“火鸦前辈!速速找到小玉,你快前去与火云前辈回合,让白月族余下众人趁着外乱,跑向狡灵神庙去,快!水玲珑就由我来拖住!”
“什么!可是……门主!你……”火鸦上人听了苏灵风一言,一颗心如坠冰窟。
“怎么?我还是火罗门的门主吗?难道门主之命你要抗拒不成?你放心龙鹫宫的人目的是我,不会与你们为难,他们现在正与巫月族大战,我会见机行事说不得便会前去寻找你们,现在对方攻势太猛,还是暂避锋芒吧!快走!”苏灵风言罢火纹焚天袍猎猎作响,径直打出一股气息将火鸦上人推了出去。
“门主!”火鸦上人被气息退出数丈,脱了战圈,只好悻悻咬牙,一摔袍袖,横了心收了残余火鸦,飞向火云叟与阿古娜、阿木托汇合,四人脱了战圈,火鸦上人当即便将苏灵风的决定说与几人,几人听罢都满心担忧的向苏灵风的方向望去,只见当空只是一片耀眼蓝芒哪里还能看到苏灵风的身影,不由各自长叹一声。
火云叟原本便脾性火爆,听了火鸦上人一言,登时怒火中烧,目眦欲裂向着火鸦上人咆哮道:“火鸦师兄,你怎么能这样,你我大不了随门主战死,我火罗门中没有丢下门主自己苟且偷生之人!你忘了当年师父火徒子的惨状吗?”
“师弟,你冷静点!”火鸦上人嗓音已是完全嘶哑,道:“你以为我等战死就能扭转局面吗?这难道是门主愿意看到吗?”
阿古娜一边小心戒备着月海清与黄杏儿,一边想着火云叟道:“火云前辈,火鸦前辈说的不错,我白月族人虽也愿意同你们一起战死,可如此一来今后大仇谁来去报?我们还是遵循他的意思吧!”
“唉!”火云叟当即便收了地炎刀,怒吼一声猛地转过身去飞出沙壑与禁止,向着狡灵神庙的方向纵去。
“休要走脱!”黄杏儿怒斥一声,当下便要飞身去追,身前却被月海清生生拦下来,只见月海清面无表情,看不出她此刻心中到底是何想法,只淡淡说道:“穷寇莫追,苏灵风已被师父所困,还是去帮她吧!”言罢头也不回的向着水玲珑所在飞去。
“哼!今天算你们命大!”黄杏儿冷哼一声也随月海清而去。
看到二女离去,火鸦上人忙向阿古娜与阿木托道:“姑娘,你与我一同寻找小玉!”随后又向阿木托道:“你快快前往令尊处,让他领着幸免的白月族人一起前往那狡灵神庙暂且躲避!”
阿木托随即点了点头便自寻向族长阿那摩处。
苏灵风此刻身下洪水滔滔,自身则耀出一片火光,体内丹田气海中的七煞之气悉数运转开来,赤练古剑悬在当胸,剑锋遥指水玲珑,剑身隐隐闪动一阵血红。
“小子,你罪孽滔天,还不束手就擒,免得我将你毙于当场!”水玲珑手腕宝镜,探出两指指向苏灵风说道。便在此时,月海清与黄杏儿也一并赶到水玲珑的身边,在她左右站定,看到苏灵风欲准备殊死一搏,黄杏儿不禁一皱瑶鼻道:“师父,此人好厉害,上次他帮我们退了竹山双鬼,一身法术极强,师父还是万万小心!”
月海清则盈盈而立,那一张俏冷的面上却无任何表情,只定定的望着苏灵风,不发一语,谁也看不出她此刻心中在想些什么。
“好吧!看在你出手替我两爱徒解围的份上,我不杀你!你是要自己过来受缚还是要我等动手?”水玲珑冷冷说道。
“哼哼!我苏灵风早已知道你们所谓的正道也不过是以多欺少,不择手段之辈,你们只管前来就是!”苏灵风说话间心中却在盘算着如何脱身,他知道自己此刻自然不是水玲珑的对手,况且还有月海清与黄杏儿在一旁助阵,虽然月海清与他有些交集,可毕竟师门之命当前,毕竟靠人不如靠己,眼下还需等待白月族人与火鸦火云小玉他们都安全离开,才能想办法将他们引到外边去,和巫月族那些人搅在一起,趁乱才能行使脱身之策,可现在自己的人尚未走脱,自己也不能就这么干脆利落的被擒捉,得需要给白月族人拖延一些时间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