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阴暗的一处洞穴中冰冷蚀骨,一根粗壮的石柱上一个少女正被数条纵横交错的铁链紧紧的捆缚着,这少女长发披散盖住了脸面,身上千疮百孔衣不遮体并布满了触目惊心的血痕,不知道是因为冰冷还是疼痛的原因,她那娇弱的身躯抖如筛糠,一颗螓首垂在胸前,看起来已气若游丝,奄奄一息。
蓦然间洞穴当中一阵脚步声传来,慢悠悠的走进一个少年来。
却见这少年如在自家庭院中散步一般背负着双手闲庭信步的走到了被铁链锁住的少女身前。
少年一身白衣如雪,不染纤尘,正与面前这少女满身的血污形成鲜明的对比,他面容文气却带着得意的阴笑,这与自己的形象也形成了奇特的反差,他背负的双手中紧紧攥着一支蛇皮鞭,这鞭子直有成人的小指粗,上边布满了血污。
“哼哈哈哈!”随着一声阴惨的笑声,少年的面容变得更加狰狞,一只手将蛇鞭缓缓靠近少女,另一只手竖起两根手指将鞭子夹在指间,蛇皮鞭立时便被绷得笔直。
“怎么样?小狐狸?想清楚了吗?那小子身上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你还是准备不说吗?”少年说话间便用鞭子轻柔的划过少女的脸颊、脖颈、身躯,仿佛在宰杀自己的猎物之前正极力享受着猎物给自己带来的成就感。
看到少女除了浑身痛苦的颤抖之外再没有任何的反应,当下他的心中腾起一阵怒火猛地撕扯住少女的头发,将她那布满伤痕的脸硬生生的拉起来,只见少女那原本娇艳狐媚的面容此刻已满是血污,一双绝美的双眸缓缓的睁了开来,目光中仍然充满了坚决,就这么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少年,嘴唇抽搐一阵掀了开来,露出一副依然尖锐的獠牙,那是只有兽类才会生长的獠牙。
“死狐妖!我倒要看看你还能硬到什么时候!”少年被少女的态度完全激怒了,顿时抡圆了胳膊,暴雨一般的鞭影尽数向着少女那已伤痕累累的娇弱身躯无情的倾斜而下。
“啪!啪!”随着一声声令人揪心的脆响,整个洞穴中便响起了一片撕心裂肺的哀嚎声,这哀嚎声似人又似狐凄惨万分,听得令人头皮发麻,心如刀割一般。
抽打了一阵,少年似乎有些累了便停下手来,喘息一阵却见到少女似乎因为剧痛再一次昏死了过去。
便在此时,洞穴中又响起一阵脚步声,一个生的满脸俏皮,玲珑可爱的女孩快步的走了进来,人还未到便开口向少年问道:“萧师兄!怎么样?怎么样?这狐狸精招了没招?”
看到女孩子走近,少年这才长吁一口气,面色有些慌张的把手指放在唇边做了噤声状,小声道:“雪儿师妹,跟你说了多少次让你小声一点,要是被师叔师伯他们最糟糕的是田师叔知道了,那还得了?”
哪知道这女孩根本满不在乎的一噘嘴嗔道:“你怕什么?负责暗中探查那魔道小子之命是师父让咱们俩做的吧,可是不给那小子长点颜色看看却怎么能够探得有效的消息?”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再说了我一个堂堂的正道仙门弟子为何会怕了他一个歪门邪道的野种!”言罢转向面前已昏死过去的少女的道:“况且她不过是一只妖怪,身为正道就是要斩妖除魔就算杀了她也不为过!”说完顺手自旁边一处钟乳石上掰下来一根儿臂粗细的冰溜,粗暴的将冰冷蚀骨的冰块塞在少女那早已破烂不堪的衣领当中,刺骨的寒冷使得少女好一阵哆嗦,硬生生的被冻醒了过来,方才一醒来似乎有感觉到了鞭笞的剧痛,口中不停的发出微弱的呻吟。
这两人正是先前与苏灵风有过两次过节的秦素瑛门下大弟子萧玉峰和被宠爱有佳的小师妹宁雪儿。
前段时日,苏灵风在灵罗山中重伤萧玉峰,其师父秦素瑛便将他带回碧游峰上尽心尽力医治调养一番,又将修炼之法倾囊相授,如今反倒修为更近一层,达到了陆一平何慕晴那驱物境界的修为,只是他的修为虽是勉强够得上驱物境界,并非似苏灵风这般自行领悟修炼或是何慕晴陆一平那般勤勉,而仅仅是靠着秦素瑛的传授而得到的。
在那日苏灵风重创了萧玉峰之后,秦素瑛也在同门面前大丢脸面,气之不过下怀疑苏灵风身怀邪法,又怀疑田观海不顾当年掌门陈太真之命私自传授他修行之法,这才暗中派遣萧玉峰与宁雪儿偷偷探查苏灵风的行踪,看他究竟是如何压制七煞之气习到的仙术道法。
不料在两人偷偷来到落月峰上,却一连几日都不见了苏灵风踪影,只看到每隔一天狐狸小玉便到落月峰上打扫庭院房间换洗衣物,萧玉峰实在按奈不住便与宁雪儿拦住了小玉问明苏灵风的下落,哪知道小玉根本径直对着两人恶狠狠的龇牙咧嘴一阵,气的两人径直与小玉动起手来,小玉修为低微哪里是两人的对手转眼间便被二人制住,一不留神间萧玉峰的手腕竟被小玉狠狠的咬了一口,一怒之下萧玉峰便将小玉毒打一顿,又想起了当日苏灵风如何羞辱自己越想越气,一不做二不休便将苏灵风娘亲的故居乃至苏灵风亲手为双亲建起的衣冠冢毁的一塌糊涂,这才算是出了心中一口恶气,随后将昏过去的小玉挟在腋下,寻到了一处距离碧落剑派几里外的隐蔽山洞中一连几日“严刑拷打”想要逼问出苏灵风身上的隐秘之事。
哪知道不论他如何鞭打用刑,小玉但凡清醒过来便冲他一阵呲牙,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这看似柔弱的一只小狐狸精却有着这般倔强的硬骨头,眼看自己一番努力也无济于事,再这么折腾下去这小狐狸精怕也再活不了多久了,自己也是一筹莫展准备思忖另外的办法逼问出苏灵风身上的秘密。
一边的宁雪儿看到小玉整个身躯鲜血淋漓,新伤摞着旧伤,惨不忍睹,实在不忍心再看下去,当下声音有些发颤道:“我……我还是先回去了,师父还找我采摘果子……”宁雪儿低下了头灰溜溜的离开了洞穴,身后又传来了萧玉峰一声怒喝:“好你个狐狸精,我倒要看看你能硬到什么时候,若在不从实招来,我就扒了你这身狐狸皮做件上好的衣裳!”说话间,宁雪儿便走出了山洞,祭出了自家法器向着碧游峰的方向飞去了。
宁雪儿离开之后,山洞外一株刚发嫩叶的老槐上正停着一只通体赤红的乌鸦,两只眼睛一片雪亮,紧紧盯着宁雪儿飞纵而去,这才一拍双翅也飞走了。
…………
整整一天的时间,苏灵风都在落月峰与无名洞府之间往返,一方面害怕田观海有了消息找不到自己,另一边又怕火鸦上人探查出来消息,因此他每隔一两个时辰便在两地之间往返一次。
直到天色渐晚,碧霞山中已是渐渐变得一片昏暗,苏灵风又一次返回了无名洞府当中,似乎显得有些疲惫,满心都是小玉的身影,魂不守舍的跌坐在地。
屁股刚刚坐下便看到火鸦上人拄着天火杖急匆匆的自内室中走了出来向着苏灵风道:“门主,这整整一天虽然老朽并没有探到那小狐狸的踪迹,不过却发现有个奇怪之处!”
苏灵风听火鸦上人如此一说,立刻双眼一亮站了起来道:“什么奇怪之处?”
火鸦上人皱着眉头捋须道:“距此处不到二十里有个山洞,老朽的一只火鸦探到一位姑娘两三次自那洞穴中进出,似乎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看她的穿衣打扮似乎剑派中的一位极为受宠的弟子,来回的跑到一处荒山野岭的山洞中怕是不太正常!”
苏灵风忙问道:“那姑娘生的什么模样?”
火鸦上人便将那只火鸦所探到的景象仔仔细细的说了出来。
听到火鸦上人的叙述,苏灵风的一双眼睛顿时瞪的一片血红,咬牙切齿道:“好个贱胚!是你自己找死!快速速唤出火鸦带我前去!”
火鸦上人连忙称是,随手一招便唤出一只火鸦引着苏灵风一路向着那处山洞飞纵而去。
此时到了那处山洞附近,夜色已然更深,苏灵风闭起双眼站在原处施展了观听之法,看到一个少女正在这洞穴深处被粗壮的铁链紧紧的所在一根石柱上,这少女浑身血污,披头散发已经看不清样貌,只发出阵阵微弱的呻吟声,听起来是那样的凄惨。
苏灵风虽然看不清她的样貌,不过她身上所穿的衣衫苏灵风倒是认得,正是小玉先前穿过的自己娘亲的衣物。
看到此处,他蓦然圆睁双目,怒喝一声,身形已然向着山洞当中疾纵而去,“天杀狗贼!是谁把小玉折磨成这幅模样!”
呼喝声方落,苏灵风的身形已然立在了小玉的身前,看到她如今的惨状,苏灵风一时竟不敢上前去碰她。
“小……小玉……是……我,我回来了!小玉你醒醒!”一只颤巍巍的手缓缓的撩开了小玉的乱发,却见那一张秀美的脸颊上布满了触目惊心的伤痕,有几道口子更似嘴唇一样向外翻开,仍自汩汩的滴淌着鲜血,而那惨白的唇在无力的翕动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苏灵风强忍着心中的悲愤,将耳朵凑到了她的唇边,一声声微弱的含糊不清的狐鸣传入了自己的耳中,其当中又夹杂着话语:“哥……哥,我……我不想在这!”
苏灵风连连点头,“好!好!小玉你坚持住!我这就带你离开这里,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你放心今后再没有人敢欺负你了!”言罢,苏灵风身后的赤练古剑应声而出,眼前只一道赤芒闪现,几声脆响,那些铁链便应声而断,“叮叮当当”的散落在地。
苏灵风抱起小玉,心如刀绞,眼看她伤势危急万分,若再不医治极有可能随时就没了性命,苏灵风一咬牙关便向着洞穴外纵去。
身形方才移动了几丈,眼前却忽然被一个身影拦住,当下他只好停下了脚步,怒不可遏的向来人望去,一望之下更是怒气冲天,喝骂道:“狗杂种!原来是你!”
来人正是萧玉峰,却见他狞笑一声,身后一柄泛着赤色的飞剑赫然悬在当空,剑锋吐露寒芒遥指苏灵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