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您别走啊……”
刘院使高声叫住胤礽,平日里佝偻着背的老中医,如今健步如飞地冲到胤礽面前。
比他速度更快的是终身致力于解决“不孕不育”,治愈男性隐疾的崔院判。
崔院判的手底下可是有不少达官贵人的名单。
谁谁谁年老不行问他要药丸子,谁谁谁年纪轻轻就如八十老人,谁谁为了隐疾苦恼,家中妻妾难孕。
正是因为知道京城有那么多有权有势的男人们有那方面的烦恼,崔太医的小命随时都在悬崖边跳舞。
若非有皇上护着,又在太医院地位显赫,想要灭口崔太医让他永远说不出秘密的人有大把呢!
而现在,崔太医看到了有一又护身符,不孕不育的福音!
几位太医里头就属崔太医最积极,他三步并作两步挡住了太子的去路,笑容温和地说道:“微臣知道这些是皇上下命令研究的,微臣也知道医学研究中心能成也是户部拨下来的款,这些都磨灭不了太子殿下的功绩,是您在最初提出的建议,太子殿下深谋远虑,未来定当青史留名。”
胤礽头皮发麻,青史留名?
小美惊呆了。
【难道几百年后的男子病医院名字,将会由“康熙”男子病医院,改名为“胤礽男子病医院”吗?】不!
这样的名誉,他宁可不要!
胤礽不遗余力地赞美道:“崔太医妙赞了,若非有汗阿玛的扶持,研究院也无法研究这些东西啊!孤最初也是为了乌库妈妈的病才让你们搞的研究,谁能想到这些你们没能研究到,反而先研究了‘不孕不育’呢?”
胤礽笑容满面地说道:“汗阿玛最不喜欢的就是孤不务正业,崔太医还是别将这事儿归功于孤了,免得孤受汗阿玛责备。”
刘院使是个人精,听罢立即道:“没错,这事儿皇上功劳最大。”
崔太医脑子里少了一根筋,他没听出胤礽笑容下的威胁,不过他知道跟着刘院使说话,还知道关键时候,一定要赞美皇上的明察秋毫,开明大度。
他点了点头:“是了,这事儿皇上功劳才是最大。”
“太医若是没有什么事的话,孤先走一步,孤身上还要要务需要去做。”
“殿下等等!”
崔太医拦住了他,见他侧过身来,遂与他絮絮叨叨地说起了大清不孕不育研究中心如今的规模。
“为了解决男子疾病,为男性带来福音,我们已经安排了近十位太医常年待在研究中心钻研,更是用牢房之中的死刑犯来做……”
胤礽阻止道:“太医还是别说了,孤想一想那画面都觉得毛骨悚然,不是谁都像你们医者那样能够淡然地面对这些。”
崔太医恍然大悟,见好就收,开门见山道:“太子殿下,如今有许多得了这方面疾病的达官显贵,希望研究中心对他们的疾病进行保密,这到底不是什么雅事,治好了疾病的人巴不得没有人知道自己得过这病,而未治这病的人又恨不能偷偷摸摸地过来。所以,微臣想,研究中心看来还是需要派遣巡逻侍卫维持秩序稳定。”
崔太医生怕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不孕不育研究中心因为各种原因被人搞没了,极忧心研究中心的安全。
“眼看对于精子的观察有了新的结果,若是可以,微臣还想将这样的知识让更多即将生育孩子的贵人们知道。”
“崔太医直接启奏汗阿玛就可以了,这事儿汗阿玛得第一个知道,”胤礽笑道:“至于隐私保护问题,这方面你们可以采取部分措施,比如为前来看病的人取代号而隐藏其名字,比如建立单独就诊隔间,避免令人看见他的真面目,如此可令人安心许多。”
“微臣也有话说,微臣认为,有关细胞以及显微镜研究成果可以将其归入解破医学之中,教学书籍恐怕也需要新的改版,也不知太子殿下对此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陈院使是恨不能将胤礽肚子里的墨水都给掏空了!
胤礽叹息道:“孤学问浅薄,哪里能提出好的建议来,大人何不上奏内阁,启奏汗阿玛,朝堂之上那么多能臣,定有能想到法子善于编书之人。”您已经是成熟的老解剖学家了,该学会自己想办法啦,别总是伸手就问他要现成的法子!
陈院使眼看胤礽不肯动脑筋,遗憾地叹息道:“看来,太子殿下果真对这些不感兴趣。”
他看了一眼显微镜:“等您再大一些,日后要准备繁衍子嗣的时候,恐怕就会懂他们的急切了。”
胤礽面露动容之色,正色告诉陈院使:“之前你们所有问孤的问题,得去问汗阿玛,可不能擅自做主,孤也不过是为汗阿玛分担公务罢了,无论是京城研究所,还是不孕不育研究中心,这些如今都在汗阿玛的名下,与孤无关。”
“孤对名声也并不是特别看重,若是可以,还希望太医们隐去孤的功劳,赞美汗阿玛的伟大。若非是汗阿玛让孤来做事,孤可巴不得待在毓庆宫里轻轻松松地学习。言尽于此,孤还有事,这就先走了,太医们不必多送,自行去做自己的事儿吧!”
陈院使怔了怔,不过一晃眼,就只看到了太子殿下云淡风轻离去的背影。
“太子殿下才是真正的‘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啊!”
陈院使感慨万千。
在这人人都在邀功,恨不能让所有人知道自己功劳环境下,能有一位像太子殿下这样不慕名利之人,实在难得。
这才是储君之风,这才是仁德谦虚的美好品德!
“也罢,既然殿下想要将功劳都归于皇上,皇上定会体谅殿下一片孝心,不会亏待殿下的,”陈院使很快便释然。
陈院使暗道:太子殿下,有自知之明,知道自觉划清界限,不捞功名利禄,在帝王产生芥蒂之前于大事上自觉避嫌,每当做成一件大事都是那么云淡风轻,明事理如斯,也难怪对殿下喜爱宠溺了。
剩下的太医们面面相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裕亲王福全已经年过三十,正处于男人最巅峰的时候,令他难受的是,家中的孩子一个接着一个早殇。
大儿子、二儿子都活了三岁,四个女儿,大女儿活了五岁,二女、三女活了四岁,最小的女儿却只活了两岁。
到了今年,福全仅剩下的三个儿子皆是庶出,一个五岁,一个四岁,一个两岁。福全提心吊胆地养着,三天两头请太医给儿子们看诊,饶是如此,他那四岁的四儿子还是没能活过今年夏天。
即使他是在朝野上权力不小的亲王,又是掌兵又是议政大臣,深受帝王信任,也无法在病魔面前将儿女们救回来。
裕亲王福全与康熙这兄弟二人可谓是早年死儿子的难兄难弟。
如今,康熙的身体调养好了,儿女们还是有幼殇的,但胜在数量多啊!
十个里边救回三五个,那子嗣就有了。
而福全,仅剩下两儿子,一个五岁一个两岁,都还是身体情况不稳定的年纪,随时都会“天有不测风云”。
太皇太后听说福全又又又又死了个儿子,叹息一声,将康熙唤来,因身体没有力气,说出口的话都有些低声细语:“玄烨啊,福全子嗣艰辛,怎么就无法将后嗣安然养大呢?哀家唯恐是后院妻妾们争斗,累得福全没有后人。”
太皇太后的目地也很明显,她忧心福全仅剩下的两个儿子也殇了。
康熙道:“孙儿再给皇兄赏赐几个好生养的庶妃。”
“福全的庶福晋还少吗?”六个庶福晋呢!
太皇太后摇了摇头,她轻声道:“若是以后,福全没有了后嗣,恐怕还需玄烨看在他是你最亲密的兄长份上,让他能有一个承欢膝下的儿子。”
换句话说,帝王儿子多,若到时候福全儿子全没了又生不出,那就过继一个给他。
“孙儿明白皇玛嬷的意思,”康熙扶精力不佳的老太太躺下,安抚道:“皇兄后宅之事朕不便插手,唯有对皇兄提个醒,让他自己去查个水落石出来。至于后嗣之事,一切都讲究个缘分,兴许缘分到了,皇兄的子孙就多了。”
时人讲究多子多福的,裕亲王府孤零零的两位庶子,是有些惨淡。
“哀家听说,皇上还派人弄了个不孕不育研究所?”
康熙僵了僵,他神色不好看,太皇太后诧异了一瞬,担忧问他:“怎么了?”
“皇玛嬷,连您也听见风声了?”帝王无奈道:“外头就差给朕按个‘送子’皇帝的名号了。”
太皇太后见帝王又是无奈又是无可奈何,不由哑然失笑:“还有这等事?那有皇上在,福全可不愁后嗣无人了,送子皇帝的名号,真不错,不错。”老人家乐了,开怀地笑了起来。
多子多福是好事,能得这样的名号,岂不是证明了她的玄烨是有大造化,大福气的人?
“朕也担心皇兄,过继的儿子终究抵不过亲生的好,若是皇兄的后嗣能平安长大,那再好不过了。皇玛嬷放心,朕会想办法的。”
至于想什么办法,当然是命令太医们,去裕亲王府上看看了。
崔太医顿时觉得自己受到了皇上的重视!
皇上派他来为裕亲王看诊,定是为了解决裕亲王子嗣艰难的问题。
崔太医也是个猛人,他向沉浸在悲伤之中的福全“进谗言”。
“若是一个孩子生下来不健康,那么可能是母亲的身体不好,王爷可有想过,若是连续好几个不同母亲的孩子不健康,的那么问题恐怕就不是出在他们的母亲身上了。”
福全沉思起来,顺着崔太医的思路去想,迟疑问这位在诊治某些疾病上过分擅长的老太医。
“崔院判是觉得,是本王的身体有问题?”
“本王每日刻苦练武,精神气足,每日来请脉的人都说本王身体好的很,本王怎么可能有问题?”
崔院判小声道:“这也难说,若是在以前,太医们都会认为王爷没有问题,可如今新学诞生,大清医学另有发展,恐怕还真有可能是您这儿出了问题。王爷练武过多,近日可有兴致减退,提不起宠幸妻妾的心思?”
福全怔怔的,陷入自我怀疑。
他年纪渐渐大了,再也没有年轻时候的那样有活力,虽然每天勤奋练武维持着身体的灵活,对男女之事上还真有崔院判所提到的症状。加上练武消耗了他过多的精力与体力,平时也就没想过自己已经多久没有宠幸妻妾了。
崔院判还以帝王来做对比:“正常男子,应该像皇上那样。”
皇上阳刚,如今正是龙精虎猛的时候,后妃是一个接着一个踹上了崽……
“皇上忧心您后嗣艰难,特命老臣前来为王爷解决最大的难题。”
福全几乎被崔院判给忽悠瘸了:“那么,崔院判打算如何给本王看诊来确定是否真是本王有问题?”
“此事,还需要王爷附耳过来,究竟有没有问题,如今的显微镜会告诉我们答案。”
胤礽哪里知道猛人崔院判问裕亲王要来了精子放在显微镜下观察,还得出了王爷弱精,需要调养身体的结果。
他以为不孕不育福音之事儿翻篇了,过去了!
谁知道,汗阿玛将他给招至跟前来,黑着脸问他:“你最近在搞什么?有御史前来找朕告状,说是太子所提的医学研究所与京城多位达官贵人,其中包括王爷、宗室、朝廷高官进行秘密往来,偷鸡摸狗的,定有鬼!”
胤礽直呼冤枉:“儿臣没有啊!儿臣最近在搞文学创作,就是为了我国对外边国家的文化输出做巨大贡献,每天都沉浸在写诗词之中,不信您去问陈廷敬陈大人,儿臣最近时常去寻他讨教词赋。”
康熙闻言,暗道一声奇怪。
胤礽道:“医学研究所的往来还能是啥呀,当然是为了看病了,那儿如今是汗阿玛的人在弄,管理人是您派去的高士奇高大人,与儿臣可半点关系都没有。”
“御使说法兰西使臣也去了那儿,在那之后,英格兰使臣,荷兰使臣,葡萄牙使臣……也接二连三地慕名而去,全都满意而归,御使说有勾结外洋之嫌。你若不老实交代,待朕派銮仪卫查出来了,可又要罚你了。”
不是胤礽的锅,他坚决不会背!
“儿臣真什么都不知道。”
康熙道:“朕若是召朝臣与御使前来,这事儿可就闹大了。”
“那……还是别闹大的好,”胤礽左边的眉毛直跳,他忙道:“还是招銮仪卫前来问吧!”
不久,心裕从外头归来,神色复杂,他前来拜见帝王,恭敬地告诉了康熙一个不好的消息。
“法兰西使臣对皇上派遣人建立不孕不育研究中心非常赞叹,夸奖您是男子的守护神,东方的阿波罗。如今京城里都在说,皇上儿女成群,得益于此。”
这事还真怪不到太子殿下头上,因为一切都是皇上起的头。
崔太医又不可能对每一位前来看诊的病人都禀告皇上,时间久了,名声传出去了,人们可不就蜂拥而至?
事实上,无论是哪一个国家的使臣,他们全都对将大清的不孕不育研究所感到惊为天人,更是没有想到,传闻中规矩森严、含蓄内敛的东方古国,竟然有这样一位开明、开放、心胸豁达,懂男人真实烦恼的帝王!
作者有话要说:还没靠科学与文化影响世界,却靠治不孕不育走出了国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