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1 / 1)

畅春园位于京城郊外,是一座用以避暑听政的行宫,自从畅春园修缮后,每一年康熙都会居住在这儿,处理政务,避暑休闲。

园林设计时,专将这里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为理政区域,一部分为生活区域,而胤礽所住的无逸斋,是专门设置来给皇太子念书用的,这座水榭最属夏天凉快,原本汗阿玛理政时胤礽就搬来这儿住,这回汗阿玛把他关在这里,自己却待在紫禁城,这可不就给了胤礽“猴子称大王”的机会?

就算每日有人回禀汗阿玛,告诉汗阿玛他又干了啥,胤礽可一点都不慌,禀就禀了,汗阿玛倒是出现在孤面前呀?

现在无逸斋住进了大阿哥和阿木,正好与胤礽曹珍搭个伙,从西花园开始折腾,霍霍了池塘里的鱼,还霍霍出了一片菜园子。

在太监的指引下,白晋穿过小桥流水,走过亭台楼阁,一路上为这座与自然风景融为一体的美好园林赞叹不已,待到达太子与大阿哥所在的地方,只瞧见两位皇子们争相钓鱼的影子,还瞧见有一美少年,穿着打扮与太监不同,长得可真好看,在这样充满大自然气息的遇上,可真像是出现在森林里的精灵,令白晋眼前一亮。

引路的小太监笑容可掬地说道:“那位是殿下的伴读,姓曹,另一位给大阿哥递鱼饵的是大阿哥的伴读。”

白晋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大自然的清新空气,只觉得一片心旷神怡。

那像精灵一般样貌精致,活泼阳光的少年人,正呼哧呼哧地为太子提捅:“哇,殿下钓了八条鱼了!”

他为太子换走已经装满的,又放上空的捅,抬头见白晋来了,忙低头提醒胤礽:“殿下,使者来了。”

胤禔见状,从原地站了起来:“法兰西使者来了,那今日比赛先到这儿。”

他面不改色地命人将鱼竿收起来,招呼人将白晋引去水榭之中。

胤礽却不放过他,说要赌的是他,现在还赖皮,这怎么可以?

“大哥钓到多少条鱼了?”

胤禷轻哼一声:“五条鱼,十七只虾!”

从钓鱼的数量上来看,自然是胤禔输了,谁让他为了想要获胜,就选择用小钩,因为大鱼难钓,谁想总是钩上来虾呢?

胤禔不满道:“这池子不对劲,怎么总钓上来虾,莫不是里头的虾繁殖成群了?”

曹珍笑道:“大阿哥坐的地方,水草多,小鱼多,可正是因为水草多,这草底下躲着虾呢!”

天气正晴朗,心情也倍儿好,胤禔摆了摆手:“行了行了,这回算是我输,今晚吃鱼饺子。”

“要让大哥主动认输可真不容易,”胤礽笑了:“这回,总得耐心来教弟弟们了,只孤一个人兄友弟恭怎么行?愿赌服输,哄弟弟的事大哥也得参与进来才妙呢!”

胤禔冷哼一声,安慰自己:“爷就当是提前练习怎么哄儿子!”

根据长幼有序的原则,皇长子的婚事已经先定下来了,定下以后就轮到了胤礽,胤礽不大婚,那么胤祉就不能大婚,一个个弟弟排下来,算算以后汗阿玛要支出去给儿子们建府的钱,胤礽可差点没为汗阿玛越来越缩水的钱袋子愁死。

儿子们建府,女儿的嫁妆,皇家体面与排面都要顾及到,这样算算,那汗阿玛还是和以前一样,是个穷阿玛,谁让他儿女生的多呢?

胤礽:等若干年后有了孙子孙女……再生生生,哦天呐,想想都刺激,那就像鱼虾一样撑满一池塘。

胤禔对身边人道:“给爷下一碗鲜肉汤圆去,爷饿了。”

胤礽见他带着人先离去,笑得眉眼弯弯,也带着曹珍一同回去无逸斋。

白晋大清的礼仪已经模仿的极像了,来见胤礽时候,礼仪上是没有问题,他见太子年纪还小,看上去脾气也温和,于是放松下来,不再像面见康熙那样紧张兮兮。

“法兰西使者白晋见过太子殿下。”

白晋温声道:“此前在皇上面前,还要多谢太子殿下出言为在下解围。”

胤礽抬了抬眼,惊讶道:“嗯?白使者能听出来孤是在为你解围?”

白晋在指引下坐在下首,神色轻松:“当时紧急,在下出言不逊得罪了皇上,皇上面色有明显的怒意,殿下出言询问在下,皇上怒意一下子就消去了。”

汉语博大精深,要明白其中的歪歪绕绕与含蓄有些困难,但白晋可是路易十四选中的使者,待人接物接是圆滑老手,于细节上观察尤其仔细,拍马屁的时候,拍得也很精准。

太子在大清上下,是有名的实用派,他不喜欢虚的,这是白晋来大清至今打听到的消息。

既然不喜欢虚的,那么夸赞殿下俊美,夸小殿下聪明,那显然是没有用的,要夸,就从实际上夸。显然,年少的殿下心情挺不错,还命人给白晋准备了供食用的点心。

圆滚滚的白团子,被称呼为芝麻汤圆的小东西漂浮在由景德镇瓷器作器皿的碗中,就连吃汤圆的勺子,都是瓷所制作。

白晋显然是识货的,想到面前这一位是大清的太子,能拥有最好的瓷器自然是情有可原,他好奇地戳了戳那白乎乎的“汤圆”,戳破以后,那其中竟还流有黑色的芝麻芯!

天呐!这是怎么做到的,竟然能将流动的芝麻放在白皮里包起来!

太子请白晋吃的汤圆,每一只都是一口一个,一共五只,芝麻馅的、花生馅的都有。

“使者来大清至今,还未好好品尝过大清的美食吧?”

胤礽笑道:“民间的汤圆与皇宫中的并无不同,百姓们自己家中都会做,各个酒楼之中也有。”

“当然,如果使者喜欢,在民间商铺就可以买到。”

胤礽还推荐了白晋在京城能吃到的各种美食。

他们一天两顿饭,听说法兰西人一天要吃三顿饭,西班牙人一天要吃五顿饭,胤礽难以想象,一天五顿饭是怎么吃的,那得吃成啥样?

胤礽提到:“孤的外学即将建成,想要聘用几位懂得大清语言的外国人来教他们语言。”

白晋一听,顿时就打了鸡血似的:“在下不才,由于经常出使外国,懂得许多西方国家的语言,不仅如此,在下还懂得俄语,也不知太子殿下是否愿意聘请我?”

胤礽总不会告诉白晋汗阿玛本就打算让他留在京城任职,这会儿白晋无名无分,正是尴尬的时候。

“只有一人恐怕还不够,孤想要更多的外教,”胤礽沉吟道:“需要懂得外面世界各国之间的情况,最好是有在国外学校任职经历的。”

那还不容易?他们耶稣会士多的是在国外大学任职过,有丰富语言经验的传教士。

明摆着可以派人到大清的好机会,白晋怎会错过,他甚至提到耶稣会士很羡慕南怀仁大人拥有大清的国籍。

胤礽笑容不变:“南师傅也曾教导过孤物理与数学,他年岁大了,最近身体不是很好,可能再过不久就要辞官回家养病了,也不知下一个钦天监大臣会是谁来担任。”

白晋可蠢蠢欲动许久了,他还向胤礽推荐了自己的同伴张诚。

胤礽与法兰西使者谈论了许久,暂时商定下要到了两人去外学任教。

接着,他说起了法兰西出了名的香水、香料及宝石,可惜的是,太子殿下似乎对这些也并不是特别感兴趣。

胤礽思考了起来,明明呼吸着大自然的清新空气,待在舒适的水榭之中,白晋却紧张得额头都冒出了汗。

大清的太子长得俊,脾气还好,笑容温暖得就像是春日阳光一样,无论是他,还是他身边的伴读都特别养眼。奇怪的是,在这位总喜欢微笑的太子面前,白晋提不起一丝异心,当他提起想要与大清贸易,太子笑容没有变,白晋却莫名紧张起来。

明明是个半大少年,却让他有一种面见了帝王的敬畏之感,那种与身俱来的尊贵令人仰望,白晋不敢再像之前那样随意。

皇上允许白晋来找太子,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无论是想要留在大清,还是想要打通商路,白晋的时间越来越紧迫,因为英格兰使臣、荷兰使臣都已经来到了大清,看眼就要入京了。

胤礽微笑道:“孤与汗阿玛都崇尚勤俭节约,铺张浪费并非是一种美德。”

换言之,他们对法兰西贵族们攀比体面的珠宝首饰、皮革宝贝等都不感兴趣。

是的,他们很节俭,他们不过是住在充满自然风光的园林中,享受着人造池塘带来的休闲乐趣。用着先进的冲水茅厕,并且身边只有几十个宫女,几十个太监伺候罢了。

白晋都快哭了。

大清的贵族,典雅而追逐本真,宝石与金币还真不能打动他们。

白晋又提出了贵妇们的享受,法兰西贵族妇人们平日里都喜爱一些什么,还道若是引入大清,后宫里的娘娘们一定会喜欢。

大清皇上与他们国王可不同,皇上的后宫有诸多娘娘,几十位妻妾呢!

女人们的钱财最好赚了,在这一点上,善于享受的法兰西贵妇们已经走在了“时尚的前沿”。

胤礽笑道:“当然,贵国的香水与化妆品很得娘娘们的喜爱,但那并不是稀罕东西,因为这些东西,英格兰早在前几年就已经卖给了大清。”

正是因为各国都在竞争,恨不能与大清亲密无间地通商,以至于白晋谈话时陷入被动之中。

好在,大清的太子点到即止,并不会将人逼迫太紧,他总是能如和风细雨地给人最舒适的体验,奈何白晋自己不争气,紧张绷直着背脊,好似自己面对的是个会威胁到他性命的可怕之人。

白晋抹了一把汗,心中暗暗唾弃自己没出息,太子都这样礼遇他了,他还放不开,实在丢人。

“国王嘱咐,只要是法兰西有的好东西,我们都不会吝啬,听说上一批景德镇的瓷器卖给了英格兰人,也不知道法兰西的商队能不能有机会也带走一批来自大清的精美瓷器,带回国内去给我们的国王也用一用呢?”

景德镇的瓷器是大清出了名的精妙,在贵族们之间销路尤其好,可谓是千金难求。

法兰西的贵族们对于东方的瓷器有一种偏爱,他们认定了只有尊贵有财富的人才买得起瓷器,用来喝来自东方的茶叶,这是一种体面。

在大清又何尝不是以法兰西的葡萄酒作为一种礼物呢?说白了,那就是奇货可居。

白晋遗憾道:“大清愿意引入可可树种植在大清的南边,实在是我们的荣幸,其实,我们法兰西的东印度公司除去可可树以外,还有其他在西方备受欢迎的东西,只是大清的需求太少了,除去最初购买的枪、炮以外,只要求了可可树,没能带来令大清看得上眼的商品,这让我们感到很羞愧。”

“商队贸易之事,还是让那些负责做生意的人来商谈吧,使者是学者,不如与孤聊一聊学问上的知识呢?”胤礽笑着,将话题引到了学术之上。

天文地理,物理化学,这位年纪轻轻的帝国储君均有涉猎,且所掌握知识超出人的想象,白晋为法兰西科学院院士,此次来大清就是希望通过天文、数学等作为敲开大清国门的引路石,可如今,大清储君所提问的数理,他答不上来了!

“英格兰有一位名叫牛顿的大学教授,所写的书籍非常有意思。”

白晋脱口而出:“我们有笛卡尔教授!他是著名的数学家、物理学家。”

“他将几何坐标体系公式化,提出了坐标系!几何与代数,完美的融合在一起,成了在西方各国影响深远的解析几何。”

大清太子终于露出了微笑以外的神情,他惊讶又感兴趣地问道:“那为笛卡尔教授,也是你们科学院的院士吗?他可真令人尊敬。”

白晋:“……”

胤礽疑惑问道:“怎么了?”

“我很遗憾,笛卡尔已经去世了,他……他的著作,也被列为了教皇的禁书目录之中,”白晋低落地垂下脑袋,像只垂头丧气的小狗:“我很遗憾,是的,非常遗憾。也就只有在大清,我才敢于提起笛卡尔的名字,梵蒂冈教皇遏制他的思想与著作传播,可是他是那么伟大,即使是教皇都无法阻碍他的思想传遍西方各国。作为学者,我尊敬他是科学巨匠。”

“这样啊,”胤礽叹息道:“真可惜,原来你们那边还有教皇,真神奇,有了教皇,那么国王的权力岂不是受到了遏制与威胁?在大清就不会有这样的事儿。孤对笛卡尔的著作有很大的兴趣,使者若是能给孤送来,孤可以在未来与各国通商时优先考虑贵国。不知道使者愿不愿意为此努力了。”

这是一道送命题。

白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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