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顾不得胸前的伤口渗着鲜血,更不理睬彻骨的疼痛,李毅只是一门心思的催动战马,希望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追上前面的樊婵。
但樊婵的马吃了一箭,疼痛之下失去了控制,撒开四蹄一路狂奔。一惊之下,樊婵趴伏在马背之上,双手紧拽马的缰绳,任她如何努力,马儿都无动于衷,只是向前疾驰。片刻之间战马就跑出了数里,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樊婵心中焦急万分,眼看已经距离大队人马越来越远,但汗血宝马依旧飞驰,这可怎么办?樊婵蹙着眉头,她回头向后望去,却见身后一骑狂奔而来。
夫君!虽然相距甚远,但那高大的身影太熟悉了,由于朝夕相伴,樊婵一眼便确认了出来。
“夫君!”清脆悦耳的喊声想起,由于樊婵中气十足,那声音虽然娇嫩,却传出甚远,随风飘荡入李毅耳中。
“婵儿!”李毅扯着嗓子大喊多时,只因逆风传播距离短了许多,因而干嚎了半晌,樊婵却充耳不闻。
好不容易盼到樊婵的回应,李毅狂喜不已,他兴奋的举起双手,拼命地挥舞起来,恐怕娇妻看不到。
樊婵的心情也是欣喜若狂,她知道形势不容乐观,芙妹伤势极重,不知是否醒转,而李毅也受伤不轻,至于随行女兵更是无法统计,这一次可谓损失惨重了。如今见到李毅追了上来,那么至少夫君伤无大碍,这就值得庆贺了。
但胯下汗血依然如故的奔驰,还是停不下来,樊婵虽说心花怒放,却只能随着马儿任其奔跑下去。而李毅呢?更是被牵着鼻子走,一路狂奔不止。
好在前马是无意识的疯走,而后马则是在驱使之下追赶,因而两人相距越来越近。终于追赶了个马头衔马尾,李毅心中大定,他索性伸出胳膊,一把将那插在马屁股上的箭支拔了下来。马儿突然吃疼,又立即加速腾空飞奔。
“夫君!”樊婵本是心中大定,但战马突然的变故,又让她吃惊不小,不禁一声惊呼。
“婵儿不必心惊,为夫帮你拔下马儿臀部的箭支,也是根除后患。”看到箭上鲜血淋漓,没有丝毫掺杂毒药的迹象,李毅这才放下心来。
“去除后患倒是不错,但遇袭之后,姐妹们是否脱险尚未确定,咱们当火速返回才是。”樊婵的语气大定,却还是带了几分惆怅。
“是为夫有欠妥当了。”经樊婵提点,李毅也有所醒悟,他略带懊悔的说道。
“夫君快看前方……”樊婵在制止惊马的同时,她突然瞥见前方尘土飞扬,好似凭空生出一支数量不小的兵马一般,心中又是一惊。
李毅也望见了漫天的沙尘,这情景大是惊人,而观其方位,不似自家人马,再者说一个海西县,怎么有这等声势?在自己的领地中,竟然接连出现异状,这不能不让李毅警觉,此多半是敌非友,莫非是要变天了?
“婵儿莫慌,有为夫在此,谅也无妨!”李毅虽如此说,大半是为樊婵壮胆,其实他心中也打起了鼓,他踌躇这如何对付这等规模的兵马。
“咦!”樊婵一声惊呼,马儿依旧向前疾驰,很快看清了对方的旗帜,竟然是江东孙家的旗号。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李毅惊呼连声,他刚离开江东,而且将孙策从死神的手中拉了回来,其怎能恩将仇报,在自己背后插上一刀呢?
不是孙家军,这又是谁的兵马呢?与自己相邻的是曹操,那可是岳父老泰山,他怎会无来由的突然犯境?
“难道是袁绍这个老贼?”李毅思来想去,突然想到了风雨飘摇的袁家,此时的袁绍只余冀州四郡,在李、曹两强的包围下,已经是苟延残喘,苦苦支撑了。
“绝不会是袁本初!”闻李毅之言,樊婵立即给出了否定的答案,她黛眉轻挑,面露踌躇之色。
此时樊婵终于止住了惊马,但是她并没有丝毫的喜悦,反而表情十分凝重,流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不是袁绍,那还有何人?”李毅错愕了,他用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望向了樊婵。
“若婵儿猜测不错的话,这支人马是曹公所遣。”
“不可能!”李毅把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他怎么也不会相信,曹操会翻脸无情。
不要说存在姻亲关系,就是看在李毅数次援救的份上,曹家也不能翻脸比翻书还要快吧。李毅回想着往日的一幕一幕,但他还没有回过神来,一声惊喝就打断了他的思绪。
“吕布在此,李毅,你还是束手就擒吧!”
吕布!李毅心中大惊,带兵主将竟然是战神,那毋庸置疑了,此支人马必定是曹军了。
“李毅不知妹夫到此,请恕迎接来迟之过。”虽然是吃惊不小,但李毅还是镇定了下来,他笑脸相迎,一副叙说旧情的样子。
李毅娶了曹家长女曹菁,吕布则迎曹宪入府,对吕布称呼妹夫,也是顺理成章的。
听到妹夫的称谓,吕布面现极不自然的神情,他尴尬的一拱手,似笑非笑的拱手说道:“今日不谈私情,兄台休要东拉西扯。”
“好,很好,奉先兄公私分明,定能得曹公赏识,他日位列公侯,不要忘却了李某。”
李毅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吕布自从投奔了曹家,就未曾得到重用。曹操恐这位猛虎归山又要伤人,只好将其留在身旁,终日令亲随严加监视。后来曹操又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了吕布,但他依然对这位虎将不放心。
吕布苦笑一声道:“吕某比不上华王逍遥自在,公侯自然谈不上了。”
“如奉先兄如此干练,若跟随李某回奔幽州,必保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李毅见缝插针的说道。
“如今兄台已是穷途末路,就休得巧言令色,还是不要伤了我兄弟的轻易,随吕某前往洛阳走上一遭的好。”吕布眉头一皱,立即转了话锋,向李毅下了最后的通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