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毅离开的一段时间,太平城门已经安装完毕,吊桥也组装完成,这是十数位铁匠师傅齐动手,用刘平所采购的铁锭,打造出所缺的铁环,终于拼凑出吊桥。
望着那七拼八凑的防御工事,李毅心中难免不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鲜卑军主将正是小帅尚施,第一次战败,尚师并未放在心上,他把原因归咎于太平村人多势众,己方猝不及防,栗隼不具大将之才,总起来说是自己没拿太平村人当回事。
但第二次派出千余精锐,却也落得个一败涂地,只逃回那么十几个人,与全军覆没何异?汉人的诡诈多变,令人小帅尚施头大如斗。什么陷马坑,天降飞石,阻路树阵……他真是长了见识。
但以尚施的才略,想不出更好的对策,也只能处处小心,不要再上汉人的当!
出不出兵尚施还在犹豫,但一众手下都已群情激愤,被汉人打得满地找牙,全军覆没,这不是让人“啪啪”打脸吗?这让我今后如何做人?在兄弟部落面前还能抬起头来吗?面对槐头等敌对部落,能够保持原来的心理优势吗?
“大帅得知我部败给汉人的消息,他显得有些不高兴!”就在众将士扯着嗓子吵吵闹闹的当口,又传来一个令尚施不快的消息。
“什么?大帅得知的这么快?难道有败兵跑去了他的营地?”尚施感觉到形势不妙了,千余人的损伤,让他怎么向大帅交代?对手可是些籍籍无名之辈,这真应验了部下所说的话,自己被汉人打了脸,打得“啪啪”作响!
“小帅误会了,大帅只是得知了栗隼之败!”
“喔,原来是这样!”尚施点了点头,他心中坦然了一些。
面对一个个尖锐的质问,尚施知道不能再犹豫。为了让部下闭嘴,不令大帅失望,他别无选择,必须用汉人的头颅,洗刷这奇耻大辱!
出战,说起来容易,只两个而已。但事到临头,尚施的心又有些许不安。这群汉人怎么如此邪门?
尚施年纪四十,与汉人打交道是他的家常便饭,不过对付那些软蛋孬种,只需用钢刀说话,这也使他养成了不必动脑的习惯。但这次所面对的汉人,带着一众说不出来的诡异,令他不得不放弃了原来那一套成形的简易办法。
虽然是一村的汉人,尚施也有些如临大敌的感觉,他决定带上一族热血男儿,只留下少许老弱看家护院。
时近隆冬,牧草枯萎,大雪即将封锁草原,依照鲜卑人的习俗,要从散游状态,逐渐聚拢起来,以在冰天雪地中,相互间也有个照应。
因此,尚施召集人力并不费时间,带着数千将士,每人配备双骑,以急行军的速度,对太平村发起奇袭。
尚施的做法,引起了手下将士的非议。
“这也太小题大做了吧!”
“咱们的小帅岁数大了,胆子小了点也在所难免!”
“是被吓破了胆子,怎么和老鼠一般畏畏缩缩了!”……
这样的风凉话随处都能听到,令尚施即为恼火,他本来就是个火爆的脾气,但如今却无处发泄,只能压下来,把怒火憋在心中!
千人千面,众口难调。赞同谨慎为上的声音,也不是没有,只不过不是主流,被妄自尊大者的言语淹没了!
鲜卑将士狂妄自大,不是没有道理。先有桓帝登得大宝,后又刘宏入主洛阳,亲小人而远贤臣,朝政日益倾颓,兵不能战,将无才干,每战必败于胡人之手,将汉武雄风沦丧殆尽。鲜卑人则建立了强大的自信心,对汉人形成了巨大的心理优势。
先锋富陵便是目高于顶,他撇着大嘴叉,把尚施嘲讽得一无是处。富陵讲着风凉话,军令执行得却也一丝不苟。遵从小帅令绕行汉境,不要无事生非,招惹乌桓人的麻烦。
乌桓人不好惹,尤其那个似有作为的丘力居,作为近邻,富陵怎会不知。不碰乌桓人,却可以劫掠汉人,富陵是行军抢掠两不误,一路下来,将士们均收获不菲。
“城池!在太平村的位置上,出现一座城池!”鲜卑斥候传回消息,令富陵大感意外。
太平村,那个临近大汉的小村落,每次出入汉境,都要路过那个小村。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村庄,怎么几夜之间,就摇身一变建了城池?
“你是不是看花了眼?”富陵追问了一句。
“我初见城池,也是如此想法,但反复擦了眼睛,那座城仍千真万确的立在那里!”斥候分辨道。
“真他娘奇了怪了!”富陵嘟囔了一句,他心中生出一丝隐忧,不过这小小的忧虑一闪即逝,他旋即又豪情万丈:“一个小破城算什么?大爷征讨四方,什么样的坚城没见过?兄弟们,打起精神来,全军冲锋荡平太平破城!”
对付汉境普通镇城,乃至小县城,骑兵一个冲锋,那令人荡气回肠的威势,就能把守卫的汉兵吓跑,根本用不着动武力。
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这是军事家孙武的经典之言。富陵不懂兵法,但他却明白这个道理。
军令下达,一阵疯跑,太平城就在眼前,城头上旌旗招展,刀枪密排如林,散射出点点寒光。
“敌军有所防备!”
“他娘的!看来的确是块硬骨头!”……
听到身旁将士窃窃私语,富陵皱了下眉头,他也意识到太平城不可能一蹴而就,但自己掌控千余人马,还有数千好汉跟在后面,岂能看一眼就打退堂鼓?
“全军冲锋!拿下这弹丸小城!”富陵将寒光四射的钢刀举过头顶,鲜卑男儿各催战马,有如离弦之箭,叫喊喝骂着冲向太平城。
“沟!深沟!”冲在最前的鲜卑兵一声叫喊,但他感觉到身后利刃闪着寒星,停下来不做刀下鬼,也要被马冲倒踏成肉泥!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加速,期望能冲过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