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玲玉口中的“大伯”指的是程琪正同父同母的亲大哥程琪珍,和程昌林的父亲是同堂兄弟。
程昌林的曾爷爷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郎中,据说当年很多达官贵人都请他去府上看病,包括当时的巡抚大人。
后来,程琪珍的父亲子承父业,如今轮到他子承父业。
百花村前几年就有了卫生所,大人小孩感冒发烧了找的依旧是他。
沈玲玉也一样,骨子里信的还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
“妈,大伯去隔壁镇赶圩去了。”
程昌林一听到小女儿胃口不好,立刻放下碗筷,回老屋请大伯。
他虽没有母亲那么老旧,可自家闺女情况比较特殊,一出生就体弱多病,这些年多亏了他大伯开的那些补药,才慢慢地将身体调养好。
“好,你明早再回去一趟。”沈玲玉一边将煮好的猪食倒进桶里,一边回他。
这个下午程昌林没有再出门,因为程晚晚突然落水生病的缘故,前两天才播种育苗,要过些天才可以插秧,沈玲玉也闲在家里。
她坐在房门前的台阶上,一边剥玉米种子,一边冲在院中给小女儿弄竹躺椅的程昌林语重心长的道:“你那媳妇过世也快五年了,这家里没个女人当家总是不行的,你要担心孩子受委屈,这媳妇我来帮你挑。”
程昌林闻言,动作顿了一下,抬头看向房门前的老母亲,嘴巴动了动,到底什么也没有说。
沈玲玉见他不说话,也不再继续往下说,继续剥她的玉米。
都说有了后妈就会有后爸,她虽没有这个担心,但也不能保证那后妈不摆脸色。
只是,她这儿子才三十出头,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新儿媳妇进门后,她大不了跟他们分家,自己带着三个孩子一起过。
当年的嫁妆她还藏了些,养他们长大成人足够了。
沈玲玉在那暗暗盘算着,殊不知儿子压根没想过要再婚。
一来他的确担心孩子会受后妈的气,二来他心里还有所期待。
当年叶家人将她抬出医院时,明明还有气的,他才不信他们的鬼话!
“妈,清明后我想去江城找活做。”
沈玲玉闻言,手下的动作一顿,哼了声,也没回答行不行,起身抱起靠着门框打盹儿的小胖子放到程晚晚身旁。
自己养大的儿子,沈玲玉自然知道他跑去江城是为了什么。
他不相信叶家人的鬼话,她也一样。
但她一点也不期待,甚至还有些怨恨。
都快五年了,不管什么原因,人回不来也该找人捎句话。
本就是个早产儿,出生到现在都没吃过一口母乳,不体弱多病才怪!
想着想着,沈玲玉对那叶子杏的怨恨又深了几分。
没得到母亲的回应,程昌林也不好再继续往下说,低头继续给宝贝女儿做躺椅。
程晚晚一觉醒来已是傍晚五点。
这个年代的乡村小学还没有跟上城里人的步伐,课堂还是早三节,午两节,小学下午两点就放学了。
程嘉杰带着两个小跟班回到家看到小妹妹还在睡午觉,三人就排排坐在床前,边看书边等她醒来。
“小九乖,快叫哥哥。”不到两点钟就醒来却仍旧赖在床上的小胖子,第一个发现程晚晚睁开眼睛,也是第一个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