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穷寇莫追,更何况敌军还是占据人数优势的,一旦钻入密林之中,骑兵也就算废了。陆炳知道自己这点兵力根本不够追击的,反而容易让敌军给包了饺子,陆炳对此十分明白。
在这场战斗的同时,营盘北面外的叛军也发起了进攻,这场战斗是惨烈的,纵然百炼精兵武器先进战斗力很强,但对方也是精兵悍将。百炼精兵虽然强悍,但多是练出来的兵马实战经验自然不多,而叛军的精锐则是血雨腥风的实战中拼搏出来的,所以两边打在一处倒也算旗鼓相当。
精锐对精锐,出手便是杀招,这场战争打的很快,没有南面那么声势浩大杀声震天,不管是功方还是守方都是悄无声息的在作战,整个战场上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除了兵器碰撞的声音火药点燃的爆炸声和男人们的粗气,剩下的也只有兵器刺入身体中的声音了。动中有静,静中有动,格外的矛盾却令人感到异样的胆寒。
战斗力较弱的朝廷官兵最先死去,战争仅仅进行了一炷香的时间就迅速的进入了白热化。两虎相争,无非是两败俱伤。
守住北面的朝廷兵马全部殆尽,百炼精兵也损伤五百,反观敌军五千兵马也葬身于寨墙外。一万五敌军对一千精兵,纵然百炼精兵再怎么勇猛,也难以改变战局。反观南面赶来支援的大军,骑兵步兵加起来也拢共不到三千人,双方实力悬殊,若是再按照先前的计谋把他们放进来厮杀也不定奏效,因为眼前的部队同样是精锐之师。
况且背后早先进攻南面的军队虽然溃败,但散兵游勇不消多时就会集结,看来大寨是守不住了,再这样下去只怕是要被前后夹击,到时候想跑也来不及了。于是陆炳决定弃守大寨备少量物资,埋好炸药。撒好火油并给予遮掩,准备火烧“新野”,遂令西门大开,率众从西北扬长而去。
王振虎带人攻入营盘之中。登时火药爆炸火油相继燃烧,大营变成一片火海,付之一炬。不论是叛军还是明军,在这场况的前总兵蔡经一到,此计就能顺利实施。
反观明军被攻破的大本营中,王振虎擦了擦脸上的黑灰,颓然从侍卫手中接过竹筒喝了一口水。一罐水喝下去后却依然口渴难耐。“陆炳,你这个混蛋,卑鄙,你不得好死。”王振虎恶狠狠的骂道。
也难怪他这么增恨陆炳,按说战场上交手的不一定都是仇人,大家各为其主有不同的目的罢了。说不定止住干戈后还能把酒言欢义结金兰呢。可是陆炳与王振虎则不同,陆炳怎样王振虎不知道,但王振虎却险些被大火烧死。刚才王振虎兴冲冲的攻入大营,想尽快接管明军大营享受胜利的喜悦,结果大营爆炸了。随即火海一片,扑都扑不灭,若不是几名侍卫拼死挡住自己,只怕是自己也变成爆炸中的一片碎尸了。
王振虎的头发烧掉了一半,眉毛胡子则是全部燎没了,他抖了抖身上的藤甲,站起身来长舒一口气,眼中恢复了精气神变得豪情万丈起来。当夜,王振虎搬下命令去,命林银汉,韦银豹,韦朝奉三人速速带兵勤王。
这命令一下,便等同于王振虎自立为王了。原先他们只是说好的让王振虎做抗明总盟主,但却没说让王振虎立王啊,那剩下三大匪首算什么?臣子还是大将,这不扯淡吗!
韦银豹年轻气盛,说要撤了抵挡明军的队伍回头攻打王振虎,但林银汉和韦朝奉却拦住了他。韦朝奉的意思是不要中了敌人的奸计,纵然王振虎有做的不当之处,但若是自相残杀,只怕大明朝廷方面的陆炳要渔翁得利了。
而林银汉则比较憨直,他认为既然先前说好了擒贼先擒王,捉住陆炳就让王振虎做抗明盟主,王振虎进攻明军大本营,而陆炳装备精良,王振虎必定是伤亡惨重,也为此付出了代价,这个盟主当之无愧。所谓盟主和称王是一个意思的,再说王振虎只是称王也没阻拦其他三家称王,用不着大动干戈。
经过林银汉和韦朝奉这么说,韦银豹终于忍了下来,三人相约同去见王振虎,至于与明军对峙的兵马自然是不能撤,但王振虎此次手下指定损失不少,若是不带兵马前去增员只怕要有危险。但人数也不能太多,防止明军趁虚而入,攻占己方已有的地盘,于是乎,三家商议各带一千人马赶去救援。
三人带着大军来到了明军大本营外的时候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营盘之外一片焦炭,空气中散布着肉烤焦了的味道和草木烧糊了的气味,除了天空,目所能及的地方到处都是黑色,人是黑色的寨墙是黑色的就是兵器也都是黑色的。望着寨墙下堆积的数千烧的残破不堪的尸体,林银汉不禁有些不忍,旁边一个出来迎接的侍卫官说这还是清理了一批之后的景象。众人不禁愕然,可想而知王振虎的的确确打了一场恶仗。
走到营盘前的时候,有人命三人所带来的兵马在营寨外驻扎,三人也没多想,只当里面已经十分混乱无地驻军。事实上也的确如此,营盘内的景象比外面还要惨烈,支离破碎的各种辎重,一看便知是受到了大火和爆炸所致,而地上随时可见残肢断臂,也不知道是自己人的还是敌军的。
走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突然有人拦住了三人,命三人下马觐见。韦银豹还是第一个被点爆的:“妈的,这次打仗又不是他一个人的功劳,咱们也出兵出力了,下马觐见,哼!这还没正式登基呢就给咱么摆谱了,若是日后得了势那还了得?正所谓狡兔尽走狗烹,这家伙想干什么!”
韦朝奉也是眉头紧缩,一言不发,林银汉不断安抚韦银豹稍安勿躁,三人就这样一个骂一个劝一个不说话的走到了大帐前。大帐外的执戟郎中命三人卸下兵刃才可入帐,这下就连林银汉也不干了,都是刀尖上混饭吃的,兵刃不得离身,多年以来,他们对兵刃的信任甚至超过对手最忠诚的将士的信任,放下兵刃岂不是任人宰割,心里颇有不安啊。
王振虎这又是让我们士兵停在营盘外,又是让三人下马前来,还让三人卸下兵刃,这是要干什么,难不成这是一场鸿门宴?三人暗自筹措,心想,莫非我们一进去王振虎就命刀斧手把我们咔嚓了?也不怪三人这么想,起义多年,这等争权夺势尔虞我诈的事情看得太多了,况且王振虎这么能摆谱,谁也说不清事情究竟会发生到哪一步。
“都是自家兄弟,卸了兵刃还害怕王振虎他吃了我们不成!”韦朝奉突然说话,并且率先卸下兵刃挑帐而入,林银汉一咬牙一跺脚也卸下兵刃跟了进去,也不知道是对王振虎恨铁不成钢还是心不甘情不愿。韦银豹最慢,而且嘴中骂骂咧咧开始说些污言秽语了。
王振虎看着走入大帐之中的三位,脸上的表情可谓是一个皮笑肉不笑。说起来她现在的样子十分奇怪,因为头发被烧的破损了故此蒙上了一块头巾,光秃秃的脸上眉毛胡子全没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片焦黑,不过即便脸上再怎么狼狈,也掩盖不住王振虎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得意劲儿。
韦银豹本来正在唾骂,一进来看到王振虎这样反而笑了,说道:“王大哥,你这是怎么了?莫非把你急的都火烧眉毛了?”
王振虎微微一笑说道:“三位请坐,今日招你们前来不光是为了勤王救驾,更是为了商议本王登基的事宜。”
“登基?何来登基,大业未成,登基岂不是愧对死去的先烈?”韦朝奉此时说道。
王振虎道:“非也非也,我们早就商议好了,我击败了明军,攻占了明军大本营,摧毁了敌人的军心,就该为抗明盟主。抗明盟主不立为王,高举义旗,何以名正言顺?不名正言顺何以挑动天下反?我若不登基,那我们所做的就是一场无意义的起义,就是反叛,而非推翻暴明的正义之举,所以称王明正统才是当前之要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