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
可偏偏有些人就是没有眼力劲儿。
比如,孙莉芳的弟弟孙廷云。
听到父亲的命令,刚从茅房提着裤腰带走出来的孙廷云立刻反驳道:“啥?叫我替这废物搬东西?想都别想!”
恰好错过了方才一幕的他满脸不悦之色。
一旁的杜娟见状,急忙将儿子扯到一旁,嘀嘀咕咕半天。
“你说啥?”听完杜娟的话,孙廷云不屑地瞥了聂斌一眼,冷声说道,“你们啊,都被这小子骗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走到箱子旁,随手取出一瓶五粮液拆开盒子,随后将价值一百多块钱的酒狠狠摔在地上。
伴随着众人惊诧的目光,孙廷云说道:“这小子拿来的肯定是高仿货,包装是回收的真货,可瓶子里头装着的却是勾兑酒!”
听到孙廷云这话,众人纷纷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无论是孙大海夫妇,还是杜家另外两姐妹,看向聂斌的眼神都充满了讽刺。
唯独廖学兵抽动了几下鼻子,嗅着空气中弥漫的酒香,心生疑惑。
这味道,和前段时间单位年会时,几位领导喝的五粮液一模一样。
绝不是假货,这就是真的五粮液!
“我就知道,这小子哪来这么大本事!”
孙大海得知“真相”,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冷哼一声,他一甩胳膊便转身回屋,懒得再搭理聂斌。
孙莉芳心知聂斌不可能拿假货敷衍,正欲开口,却被聂斌抢先开口说道:“哎……好吧,既然爸不喜欢,这些破烂我还是自己留着得了。”
言罢,他便当着众人的面,将剩下的烟酒装好,然后一箱一箱搬到了孙莉芳的小屋。
孙廷云全程站在一旁,看着聂斌的窘样,笑的正欢。
等到聂斌搬完,院里的人也都散了,只剩下廖学兵一人正在厨房门口蹲着抽烟。
见到聂斌出来,他急忙丢下手里剩下半截的香烟,一脸笑意走了过去道:“聂斌,抽烟不?咱爷俩来一根?”
“大姨夫,我不抽烟。”
摆了摆手,聂斌并不太想和他说话。
廖学兵毕竟是杜丽的丈夫,聂斌和杜丽很僵,自然没必要与他搞好关系。
可廖学兵可不这么想,他拉着聂斌,拐到厨房后面放柴火的角落道:“聂斌,是不是你大姨给你气受了?”
“我没事,主要是她不该那么对莉芳。”聂斌闻言,有些不悦道。
“孩子,我替你姨道个歉,”顿了顿,廖学兵叹了口气道,“这些年,我总是忙着工作,没空陪她,结果你姨就成了这么个性格。”
“这不是你的错。”聂斌摇了摇头,“大姨夫,你把我拽来,就为了说这事?”
摆了摆手,廖学兵抽出一颗烟叼在嘴里,用打火机点着,狠狠抽了一口道:“聂斌,我猜不出你有啥打算。不过我希望你给我个面子,别和你大姨过不去。”
“你的面子……”
聂斌笑了笑,随后脸色一变,冷声说道:“我给你面子,那谁来给我面子?”
“聂斌!”
廖学兵闻言,正要开骂,却忽然想起聂斌送礼那份魄力,随后压下心头的怒意道:“我这是以一个长辈的身份劝你……”
“可有的人,偏偏就不愿意做个懂事的长辈,不是吗?”
嘴角挂着冷笑,聂斌抬手捏住廖学兵嘴角的香烟扔在脚下,抬脚踩灭。
“家里有小孩,少抽烟。”
嚣张地扔下一句话,聂斌转身离去。
看着聂斌的背影,廖学兵心中怒意再也无法忍受。
他在社会上打拼了这么三十多年,想当初也会忍气吞声。
凭着一股闯劲,他逐渐混到了许多人一辈子都只能仰望的位置。
如今,廖学兵却感受到了来自小辈的蔑视。
兴许是自尊心作怪,他已经不顾聂斌隐藏的实力,只想着要教训一下这个不懂事的小子。
想到这里,他嘴角挂上一抹冷笑,随后抬脚朝主屋走去。
回到主屋,廖学兵瞥了眼炕上,只见孙大海一家三口,和自家媳妇正在讨论着孙廷云的婚事。
“孩儿他姨,你说这事可咋办啊……”
杜娟对着大姐哭穷道:“孩子要结婚,家里却连套房子都拿不出来,人家女方家里肯定不同意。”
“也是,廷云现在还没个稳定工作,单位不分房,就只能想办法买一套。”
“买买买,家里哪有那么些钱呀!”杜娟委屈地说道。
听到这话,杜丽想了想,随后出了个主意道:“不如这样,咱租个房子,再去弄个房证不就得了?”
“房证上哪弄?”杜娟皱着眉头问道。
“办个假的呗!一百多块钱的事。”杜丽摆了摆手道。
杜娟沉吟片刻,觉得这主意倒也靠谱。
可旁边正蹲在地上摘韭菜的孙莉芳却摇了摇头道:“办假证?一旦被抓住,可是要关大狱的。大姨,您怎么能出这样的主意!”
“那你有别的办法吗!?”
杜丽被这么一呛,顿时不悦道:“还不都是你这个赔钱货!要是你老老实实把房子给你弟,不就没这事了?”
“我……”孙莉芳闻言,泪水瞬间涌了出来。
大姑孙小红也不敢反驳杜丽,只好一边给孙莉芳抹着眼泪,一边低声劝着。
“莉芳说得对。”
就在这时,刚进屋的廖学兵忽然开口说道:“老伴,你这个主意的确行不通。假证违法,一旦被发现了,廷云的前程也就毁了。”
“那你倒是出个主意呀!”杜丽见丈夫也不给自己撑腰,顿时耍起了泼妇。
“房子嘛,当然要买。”
廖学兵嘴角挂着一抹冷笑道:“放心,我在纺织厂有点关系,前段时间喝酒时,听说他们那边有违规住户。等我打个电话让他们查查,腾间房子出来,低价卖给廷云就成。”
房间角落,聂斌看着这一幕,眼中不禁闪过了一抹寒芒。
违规住户,这说的不就是自己一家?
孙莉芳原本在纺织厂工作,可后来辞了,照理说就不该继续住在职工楼里。
虽然违规,可一般来说,厂子都不会去驱逐原本的住户。
除非有人横插一脚。
“好啊,”想到这里,聂斌忽然站起身,对着众人冷声说道,“看来,我家房子迟早都得归孙廷云,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