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谁!我不和你说了,我生气了,你非要她做责编的话,我们之间就不共戴天了!”
“告诉我范蔚晗是谁,否则我不会再参与《浓妆淡抹》的宣传。”
“你!”乔惜咬着嘴唇,终于还是为往矣松口了,“皿禾的一个酒保,是我学长,我看得明明白白的,两人都快亲上去了!”
“不可能,你不要再说这样无中生有的事情。”
“才不是无中生有!说得好像你就能为她做保证一样!”
“的确。”楚陶然顿了两秒,说道,“她就是深得我心。”
乔惜气得冒烟,怒气冲冲把电话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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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依依在办公室里,反锁了门,真的在和嘉贝喝着啤酒吃炸鸡。
“我觉得这家炸鸡不行,皮都不脆了,我……一个朋友,炸鸡块炸得可好吃了……”江依依啃了几块,批评道。
“得了吧,好心带给你吃的东西,就别挑三拣四了。”嘉贝抓抓一次性手套,抖落了炸鸡碎,油炸香味又有些馋人了,江依依把刚刚摘下的手套,再次戴在手上,又拿了一块。
嘉贝冷哼了一声,鄙夷地看着江依依心口不一的脸。
江依依扫了他一眼:“你这羽绒服挺好看的。”上面印着猫和老鼠的图案。
嘉贝卷着舌头,发出一声挑衅,挺了挺胸膛,被夸了就很开心。
“行,你说,什么事要我搭把手?”江依依吃完了炸鸡翅,这次是真的把手套摘了扔掉了。
“我这次打算尝试一个新风格,我决定采纳你的建议,我确实太不了解女人,即使知道女性有分各种类型和各种人格,她们也有自己的梦想和追求,但一落实到文字上,好像还是把女性角色表达得太平面了,特别符号化,我书里的那种什么都能原谅,永远善良第一的女生,真的很失真。”
“你知道就好。”江依依随口应了一声。
“所以,我这次打算写一个复杂的女人。”
“嗯。”江依依点点头,平静等着他的下文。
“那你愿意做我的研究范本吗!”
“什么意思?不会是……”
“就是以你为原型,我想写个不良少女!”
“……”望着嘉贝过于闪亮的眼睛,江依依的眉心跳了跳,“不好意思,朕不愿意。”
“为什么?!”
“我又不是闲着没事做。”
嘉贝冷笑了一声:“一年就负责我一个作家,你还不是闲着没事做?”
江依依也冷笑了一声:“去年是嘉贝那个写傻白甜的,今年可是楚大画家了,这能比吗?”
“你放心,人家楚大画家实力摆在那儿,绝对让你这个责编省心,这也和去年的嘉贝是不能比的,你要是忍心看着我死,你就撒手别管我。”
“我忍心,工作上的事情,我还没什么是不忍心的。”
嘉贝瞪着眼睛,自贬到这个地步,江依依还是丝毫不领情,就耍赖道:“你吃我炸鸡!喝我啤酒!”
“行,我待会儿把钱打你卡上。”
“江依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嘉贝招招失利,忽然端正了脸,严肃道。
“你也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江依依不甘示弱地回瞪。
嘉贝仔细看了看她的面容,在沙发上盘起了腿,然后拿着茶几上剩下的炸鸡,继续吃了起来。
江依依站起来拍拍衣服,走到办公桌后装模作样处理一些工作。
“哎,你平常都干些什么呀?”嘉贝问。
“审稿。”
“自己的稿子吗?”
江依依从电脑屏幕后探出头,看见嘉贝嚣张地把一根鸡骨头吐了出来,她没说话。
“往矣,请你帮我一次,我不想局限在这个门类里,我想写一些更深刻的东西。”
他脸上嚣张,说的话,倒是还能让江依依接受。
要是他以此为威胁,江依依可就真的和他翻脸了。
她最讨厌威胁了。
“你既然同样是学文学的,就该知道,写作上面的事情,除了基本技巧,一个不容回避的事情就是积累,而这种积累,不单单是肤浅的好词好句,更包括一些独到的人生看法,精彩的起承转合,与众不同的视角,以及等这些都成熟之后,所形成的一种独属于自己的文字风格。想获得这些东西,找一个研究范本,并不是唯一的途径,我认为你花精力去读明白几本晦涩的哲学书,那才大有裨益。”
“我知道,可我不想放弃你这么好的一个研究素材,江依依,不,往矣,你真的是我见过,最特别的女人,你身上的有些东西,太不可琢磨了。”
江依依笑了一声,靠在了转椅上:“我或许就是作家的职业病,总要比旁人多些洞察。”
“不是。”嘉贝远远看着她,用着江依依从没在嘉贝脸上看到过的严肃神情,“是一种浴血重生的东西,特别……让人动容……”
嘉贝的脸上,真的滑过了一抹感伤,仿佛看到了一支凋零了一半,却还在使劲绽放的玫瑰。
江依依晃了晃神,她说对了一半,嘉贝也是个作家,也同样有着那种细腻的洞察。
她低头拨了拨刘海,在充斥廉价油炸气味的办公室里深思了起来。她太久没吃炸鸡了,主要是因为楚陶然从没像最近以来这样,如此热爱厨房,他煲汤蒸煮,没有几天就把江依依的冰箱添得又营养又丰富。
她半夜精神大好的时候,从楚陶然的两臂间缩出被子外面,还能跑到最近的一个冰箱前,喜滋滋地从里面拿出他包的荠菜饺子来吃,像是知道她会夜里起来吃,都是提前煮好的。
她吃完了,就洗漱完再次爬回去,把楚陶然的手臂重新搭在身上,扑过去缠着他。
每到这时,楚陶然就会蹭着她凉了的面颊,清晰地发问:“为什么不把饺子热一热?”
“我就吃了三个,你包的太大了。”
“你下次再不热,我就和你一起起来,再累也会起来。”江依依舍不得他辛苦,真的把热菜提上了日程,一次也没忘过。
其实她也很想把自己搞明白,感觉那样,楚陶然就可以轻松一些。
“怎么帮你?”她抬头看向了嘉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