皿禾里已经布置了圣诞装饰,然而是暗黑风的圣诞装饰。
江依依进去坐了一会儿,驻唱的歌手对她笑了笑,已经是熟面孔了。
江依依对那歌手扬了扬手里的柠檬水,淡笑着举杯喝了一口。
“依依?”
江依依莫名,这个世界上能叫她“依依”的人,还不至于出现在皿禾酒吧。
范蔚晗欣喜地走了过来,胸口别着一枚圣诞老人的胸章,一身服务员职业装,简洁绅士。
“好久不见了,这段时间工作很忙吗?”
“还好。”
“那愿意品尝一下一直等你来的一杯新酒吗?”他露出了帅气的表情。
江依依低头微微掩饰了眼角的抽搐,其实也可以理解戚蓝留着这个学生在店里的意图。
“怎么,依依也会害羞吗?”范蔚晗俯身探看她的眼睛。
江依依放下柠檬水,坐得端正了,问道:“戚老板呢?”
“刚刚出去了,说是想老板娘了。”范蔚晗拿起擦布,在江依依移开的手肘下主动擦了擦,迟疑着不愿离去。
“戚老板可不许我喝酒,新酒还是找别人品鉴比较好。”江依依避让了开去。
“对了,你的伤好了吗?”
江依依的睫毛往上卷起,凝视着他:“什么伤?”
“就是上次见义勇为帮我学妹啊,她说……”范蔚晗抬手抚了抚自己的额角,“你撞到头了……”
她松了一口气,刚刚还以为他从戚蓝那里知道手腕的事,但似乎也有意料之外的收获信息:“乔惜是你学妹?”
“对啊,很感谢你,头还疼吗?”
“不疼,没几天就好了。”江依依的手指在水杯上细细摩挲着,既然是本校学长,那一晚,竟然还是让乔惜于深夜之中,孤身出了酒吧。
即使是顾及工作,酒吧门口为学妹打辆车,也并非一件难事。
“原来我认识的依依,不仅美丽动人,而且心地善良。”范蔚晗称呼得亲密,自以为魅力非凡。
江依依也是客观地思考着,如若她不是从小就看着楚陶然,提高了自己的审美,没准真能觉得范蔚晗很帅很帅。
“依依”二字,还是有失分寸了。
“无事,我是乔惜的顶头上司,顾及一下公司新人,也是分内之事。”
她不出意外地看到范蔚晗诧异了脸色。
“你是柏岛……”
“一名编辑。”江依依和善地微笑起来,“像乔惜这样的小孩,也确实需要一些磨炼。”
范蔚晗尴尬地陪笑了一会儿,低头道:“原来是姐姐啊……那柏岛现在……”
江依依扬头一笑,站起来就错开了范蔚晗,对戚蓝招了招手:“嘿,你迟到啦!”
范蔚晗一见自家老板杀到,便悄无声息地去别处应付客人了。
戚蓝瞟了一眼范蔚晗的背影,对江依依眼神暧昧起来:“真不考虑?”
“我怀疑他是想傍我。”
“这你大可放心,隔壁的购物中心看到没,他爸的产业之一。”
江依依不禁回头又看了看范蔚晗,转而对戚蓝眼神暧昧起来:“是你想傍他?”
戚蓝和江依依并肩走出了皿禾,说道:“小月月看得紧,我是一点勾搭别人的机会也没有。”
“你可以换个思路,使点小计谋,让别人找机会来勾搭你。”
戚蓝在垃圾箱上灭了烟,把长发盘在脑后,妖异道:“我是真没想到你会成为作家,要是你书里都是这种话,必然会卖得比现在还好。”
江依依下意识握了握手,如今打字还很不方便。
“恢复到八成,大概需要多久?”
戚蓝脱口而出:“一个月。”
“一个月啊……”江依依跟着戚蓝上了车,“那两周后去参加年会,会被看出来吗?”
“会不会看出来在你不在我,以你的脑子,要掩饰还不容易?”
“到时候肯定是要举杯敬酒的,但我现在拿着一本书还抖抖颤颤的。”江依依皱了眉,“还都是你家的酒,我肯定忍不住要喝的。”
戚蓝在眉间点了点:“我会尽可能安排轻便的酒杯,还有半个月,你就练练举杯子吧。”
江依依从车里往外看去,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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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陶然的别墅已经装修结束了,他验收完后,联系了专业的除醛服务,开始了入住前的等待。
把一些生活用品分批往南郊别墅搬运,他每每从窗户里向隔壁望过去,无论白天还是黑夜,那里总像一处无人居住的地方。
他刚把酒箱拆开,门铃就响了。
漆与白手里拿着一二下酒菜,边走边感叹:“哇塞,厉害了啊,不愧是楚画家的手笔,这哪是人住的地方,就是一个艺术馆吧……快点,给老子找个能坐的地方,这桌子能放吗?我感觉你这桌子只配放古董花瓶……”
“给我。”楚陶然拿着小菜去了厨房。
漆与白不甘寂寞地跟了进去,看了一会儿他熟练地装盘动作,调侃道:“在法国也有时间自己做菜啊?”
“没那么忙。”
漆与白哼了一声,靠在了橱柜边上:“这房子不错。”
楚陶然没有理睬他。
“尤其是地理位置。”漆与白窃笑了起来,“她还不知道吧?”
“没有正式入住,还要再通风一段时间。”
“那你可要趁早,她之前还想哄我把她房子给买了。”
“为什么?”
“估计是花了一笔大钱,心里不平衡了。”漆与白端了菜碟回到餐桌旁,继续说道,“你的人生能交到我这个朋友也太厉害了,你看看,除了我,谁爱陪你来刚装修完的房子里喝酒?”
“你从我的众多选择里脱颖而出,主要还是因为我觉得你比甲醛的毒性更大些。”
漆与白一个花生米都没送到嘴里,就停在了半路:“小然,那丫头和我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楚陶然擦着手指,忽然抬了头。
“也是刚刚装修完,带我去看看她的新家。”漆与白把花生米从筷子上捏了下来,仰头丢进了嘴里。
“说明你在她心里是很重要的人。”楚陶然说完,给漆与白斟上了酒。
漆与白很不服,老大的不高兴,忿忿道:“过奖,不过是和你熟而已。”
楚陶然笑了一下:“便宜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