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江依依拽到近旁,分开她的腿揽到自己腿上。江依依坐在了楚陶然的腿上,圈上了他的脖颈,埋首在他的肩上,江依依的肩背颤抖了起来。
楚陶然无法,轻轻拍着她的背,温声说道:“别怕,不懂这些很正常,你还小……”
江依依的肩背颤抖得更厉害了。
“学长……”一个刚才出言维护樊星轨的男生尴尬开口了,有些犹豫,有些愧疚,“小嫂子她……”
楚陶然的目光来得锐利:“‘三个人’之类的话,对我对她,都相当冒犯。”楚陶然没搭理樊星轨的任何解释,坚定地站在了自己女朋友的说辞上。
那男生白了白脸,不再说话了。
楚陶然抱着江依依,看了一眼嚎哭不止、口齿不清的樊星轨,淡淡道:“把她送出去吧,换个地方冷静一下,画室还要画画,以后有什么问题,不要为难依依,来问我。”
几个女生把挣扎得没多少作用的樊星轨搀扶了出去,其他人各有心思,也纷纷逃离,滕朗元和叶青也一起离开了。
画室终于散去了风波,重归平静。
楚陶然在江依依的背上拍了一阵:“人都走了,你也可以出声地笑了。”
“哈哈哈哈哈……我是不是太有才了!”江依依直起上半身,坐在楚陶然的腿上晃了晃,乐不可支。
楚陶然看着江依依神气活现的笑颜,叹了一口气:“你啊,太坏了。”
江依依更开心了,说道:“唉呀,我还小嘛,坏一点很正常,和成熟稳重的你,当然是不一样的啦!”
楚陶然笑了一下,淡淡道:“我也可以不那么成熟稳重。”说着,悠然地抬了一抬腿。
江依依身上一阵刺激的暗流,忙不迭从他的腿上站起来了。
……
每到期末那最后几天,江依依都觉得自己会活不下去。
知识就是力量,但有些时候,这种力量可以要人性命。
“思琪琪,我不行了……这次真的不行了……”
凌晨三点的谭香3栋403室,依然灯火通明。
四个人都坐在下面,拿着课本苦背。
“别跟我废话,还有五个小时就要考试了。”
“啊,你别提,我已经呼吸困难了……”江依依在平板上看了一会儿ppt,问道,“我来提问,请简要阐述一下章太炎对‘国学’的定义。”
背了一晚上,邵思琪的脑袋彻底钝掉了,迷糊地转过头来,问得虚弱:“章太炎是谁?”
“你完了,连这都不知道,要是我改卷子,不挂你挂谁。”
邵思琪痛苦地胡乱揉了好几把头发,颓唐地砸在了书本上:“我想退学了。”
“你想得美,你只配好好学习,在知识的海洋里劳改。”
李婧雯看了过来:“我整理了重点,大家传着看看吧。”
邵思琪接过之后,抹了一把眼泪。
“唉,都怪楚陶然,一天到晚带我玩,从不督促我学习,害惨我了。”
李婧雯笑道:“可是你们没在一起的时候,你也是期末通宵恶补啊。”
“所以才需要他的督促,我的自觉性太差了,不,我根本就是个没有自觉性的人。”每一个以生命为代价的熬夜,都是拖延和懈怠给的反击。
“辱骂自己,不是挽回分数的有效手段。”邵思琪在李婧雯的重点里,被动重燃了斗志。
“但是可以用来解释分数。”江依依往嘴里丢了最后一颗强劲薄荷糖,研究起了章太炎的伟大学问。
二十分钟过去了,江依依还是悲从中来,凌晨三点半发了一个消息问楚陶然可不可以黑到她老师的期末卷子。
楚陶然早上六点半的时候给了回复:“《刑法》第二百八十四条——‘在法律规定的国家考试中,组织作弊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处或者单处罚金;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以及‘为实施考试作弊行为,向他人非法出售或者提供第一款规定的考试的试题、答案的,依照第一款的规定处罚。’”
那时,江依依已经趴在书上背得睡着了。
从考场出来的时候,江依依坐在台阶上直叹气,终于活着度过了这个期末,真是命大。
一个身影在江依依旁边坐下了,她看了过去,诧异道:“绒葭,有事吗?”
“没事,就是看你脸色不太好,有点担心。”
“嗐,通宵背书了,补一觉就好了。”
陆绒葭笑了笑,推了推脸上的红色眼镜,进入了正题:“我有一件事情想找你商量。”
“嗯,说说看。”
“我和几位同学觉得葛沁欣这两年的心理委员工作,有很多地方都不太到位,也是为了班上的同学好,想着这个心理委员一职,大三还是不是由葛沁欣担任最好还是再商榷一下。”
“班长的意见呢?”
“班长看大家的意见。”
江依依眯了眯眼睛,也就是说,陆绒葭是在扩大她自己所想要的“大家的意见”,想要扳倒葛沁欣,而且正在收集力量。
“我虽然挂着宣传委员的名字,但其实平时粗心大意的,也不知进退,不懂是非,与葛沁欣也交流比较少,不是十分了解,暂时,我给不了意见。”
陆绒葭笑开了:“你也太客气了,我们都觉得葛沁欣总是找你麻烦,替你委屈不平,这才想要帮助你的,你看,这不也是个机会吗?”
“也没多少麻烦,我和她很少有私下见面的机会。”
“真的不愿意出面吗?”
“力不从心。”
陆绒葭不在意地微笑一下,把手里的一罐酸奶递了过去,江依依拿在手里,看向了她。
“那我就问一下另一件事情。”
“知无不言。”
“你觉得谁比较适合接替葛沁欣的职位呢?”
“可惜我对心理委员的工作事宜不太了解,也不好判断。”
陆绒葭不禁细细打量起江依依来,平时不见江依依如何卖弄,作为班委,也甚少发言,原以为很好说服,没想到如此滴水不漏,这么半天,几乎没流露出来任何态度。
言辞之间不卑不吭,即使是针对结怨的葛沁欣,也毫不心动,事不关己一般。
“你是已经猜到了吗?”
“或许,从一开始,这个职位就不是属于葛沁欣的。”江依依笑了笑,陆绒葭是当初竞选心理委员的人,“但职位而已,在人生里,九牛一毛,也不是非得要执着。”
“如果是你的东西被抢走,也许就不会这么大度了。”
“也是。”江依依把酸奶还给她,站起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