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依依从他的衣襟上探出头来,观望四周,已经没有其他学生了。
“这下宣示完主权了?”
楚陶然笑而不答,放开了她。
江依依又趴回了桌子上,没有半分要理楚陶然的意思。
“不带我在c转转吗?”
“你不是来送钥匙的吗?我已经收到了,你也该回去搞留学资料了。”江依依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口袋。
楚陶然坐了下来,伏到她散乱的头发旁边,轻轻挑起一缕发丝,触了触她耳垂上的星星耳钉,低沉的声音从带笑的唇间吐露出来:“为什么在笔记本上写我的名字?”
江依依背脊一僵,立刻甩着头发从桌子上坐直了:“楚陶然,你偷看我的笔记本!”
“挺有意思的。”
“我警告你……”
“我看到之后,特别开心。”楚陶然灿然一笑。
笔记本上,知识结构的间隙里,江依依自己都不太清楚,就下意识写了他的名字,好像有好几处,不知他翻到了哪一页,她写在上面,拿不同颜色的笔细细地描,只这一本笔记,她从不借给别人抄。
江依依看他眉眼笑意,背着窗外的光,整个人都像在散发光亮。
“我今天就这一节课。”江依依说。
“回家吃饭吧。”
“回家?”
“嗯,回家。”
牵起她的手,楚陶然带就着她离开了。
坐进车里的时候,江依依才感到十分地不对劲,怎么c大那么多个校门,楚陶然刚好停在了和这节课位置最近的那个呢?方便到她连宿舍都不用回。
“你看过我的课程表了?”
“嗯。”
“什么时候?”
“飞机上你说完导入不了课程表就睡着了,你没发现有人帮你导入好了新课表吗?”
“……”她没发现。
“我只看了课程表。”
“切,肯定是解不开我的应用锁吧!”
“。”
“喂!”
“真的是?真巧,和我的银行卡密码一模一样。”他低低地笑了起来。
江依依撇他一眼,路上车水马龙淡淡流过。
“是你自己没换。”
“我没有必要换。”
江依依扭过头去,故意抿抿嘴角压下自己的窃喜。
“吃什么?”楚陶然突然问道。
“呵,你肯定是已经买好菜了吧,把我在哪儿上课都摸透了,还会没准备菜谱?”
“那你猜我都买了什么。”
“紫菜蛋汤。”
“还有呢?”
“不知道了。”
“排骨。”
江依依眼睛一亮:“哇!糖醋排骨!”
“买回来试一试。”
江依依立刻正色道:“怎么能试一试?楚陶然,你要端正态度,排骨很便宜吗?要用心去烹饪,试一试根本就是对排骨的极其不负责任的行为,要改,回家好好琢磨琢磨,务必研制出味道尚佳的糖醋排骨来,不要辜负食材。”
“好,那下次还不许我去听课吗?”
“……我再也不敢了。”
楚陶然满意地点点头,转动方向盘,就要到家了。
……
“不错啊,你大过年还有闲情逸致出门远游,花酒,境界挺高的嘛!”沈清玦捞了一勺子香菜,蘸着酱料吃下去,每个骨头缝都透露出舒坦,“我真喜欢和你吃火锅,连段宇都不吃香菜,还是和你吃舒服。”
“下次叫上妖妖姐吧,她也是吃香菜的。”花酒捞上来一个虾滑,顺口说道。
沈清玦呛了一口,脸都咳红了:“花酒,江狐狸不吃香菜。”
“怎么可能?我上次点菜的时候问过她的。”
沈清玦喝了一口水,缓了缓:“但你可以叫上楚陶然,江狐狸不吃的东西他都吃。”莴苣也是,他算是看明白了,上次四人吃火锅,莴苣上来后,江依依说楚陶然爱吃,可沈清玦冷眼看着,楚陶然不过是在江依依提到这个的时候才吃上一两个,江依依不说,他便碰也不碰。
恰恰是楚陶然不说,沈清玦才更明白他是把江依依放在了深处。
“诶,他们大四好像还没正式上课呢,师兄应该还没来d市吧。”
“赌不赌?我猜他五天前到的。”沈清玦一笑,筷子戳起一颗鹌鹑蛋。
“你和他联系过了?那有什么好赌的。”
沈清玦冷笑一声:“我发誓,从放假之后,我一直没有和他有过任何联系,此言有假,我沈清玦退隐球场。”
花酒瞟了一眼他,犹疑了一下:“五天前不就比我们大一开学还要早吗?”
“赌不赌?”
“不赌,你都明确到了五天前,肯定是有把握的。”
“万一是我诈你的呢?”
“不赌。”
“又是为什么?”
“你没这么聪明。”
“……”沈清玦把漏勺里的香菜放到花酒的盘子里,“c大是五天前开学。”
“妖妖姐这么早啊!”
“嗯,c大这几年很忙的,听说在准备提升学校地位。”
“对,我也听樊星轨说了,不过得花好几年吧。”
“是啊,但总归是好事。”沈清玦低低地笑了起来,“这说明,江狐狸以后就不能出来为非作歹了,她又有c大校会的职位,光整理材料就有她忙的,而且c大的各项检察也会变严,这个节骨眼上,校方肯定是个个睁大了眼睛。”
“我怎么感觉你在幸灾乐祸,她得罪你了?”
沈清玦看她一眼:“我是在幸楚陶然的灾,乐楚陶然的祸。”
花酒莫名其妙皱了一下眉头,打定了主意下次叫江依依一起来吃火锅,感觉只有江依依才能镇压得住沈清玦这货……
“对了,给我寄东西的时候,你怎么跑酒店去了?”花酒问。
“他们过年,跟我无关,我呆在那里碍眼干什么?讨人嫌啊。”
沈清玦说得自在,花酒的手却是一紧。
“你爸妈……”
“身体健康。”
“你哥……”
“品学兼优。”
“那你太惨了,感觉你既不健康又不品学兼优的。”
“还行,酒店住多了,和里面的人都混熟了,大年三十还遇上一个哐哐砸我门的,我打开来问怎么了,四五十岁的老大爷,立刻往我身后躲,就穿了一条裤子,光着膀子套个羽绒服,把我门合上之后,贴在墙上至少抖了有半小时,差不多回神的时候,他才哭得稀里哗啦地告诉我,他在外面有女人的事情被她老婆知道了,老婆有黑道关系,他是出来逃命的。”
说完,沈清玦自己放声大笑了起来。
花酒没笑,静静地望着沈清玦。
“他有没有说那个外面的女人叫刘桂梅?”
沈清玦不笑了,面无表情盯着花酒,两人沉默地对视着,火锅汤咕噜咕噜翻滚。
“他提到了。”沈清玦张了张嘴,“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