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这不是我弄的那个吗?”江依依指着玻璃柜里的新品陈列架。
夏帆瞟她一眼,说:“哦?是吗?但是真的是我做的。”
明明就是我的创意,那天江依依坐在操作台上,闲着无聊串珠子,好像就是串了一个差不多的丢那儿了!
“我是不是还挺厉害的?”江依依问。
“差得远呢,毫无水平。”夏帆客观地评价。
其实江依依只是做了一个配色,虽然新颖,但也确实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做原创设计的,很看重工艺技法。
江依依撅噘嘴,坐回了工作台。
店里来了客人,挎着一个香槟色的小方包,一头复古的栗色卷发,带着一个焦糖色的贝雷帽,她原本是冲着工作台露出亲切的微笑,结果看到是一个不认识的小姑娘,笑容微微地怔愣了一下。
江依依举着小镊子,对那位客人甜甜地笑了。
夏帆走了过去。
那位客人便跟着夏帆去了一个与她风格相似的柜台。
“那漂亮的小女孩是谁呀?”
“家里的小妹妹。”
“啊,真可爱啊!”
“爱闹。”夏帆低眉,浅浅一笑。
江依依在玩一块月光石,转来转去看白色石头上的彩虹光泽,不错,待会儿就把它偷偷放进口袋……
一只手伸过来,江依依的犯罪想法被惊得七零八落,夏帆从她面前的笔筒里拿出一只钢笔,就伏在工作台上,在一张粉色的单子上写起来,落笔就是凭虚御风的风采,羡慕,一手的好字。
“别看了,左边第二个抽屉,拿一个小的包装袋,一个耳饰的包装盒,护理包拿抹茶色的。”夏帆瞟一眼江依依盯着票据的眼睛。
“哦哦,老板,立刻,马上!”江依依熟练地撑着桌子边沿借反向的推力使工作椅后移,然后就迅速就弯腰开抽屉,噼里啪啦一阵,从桌子下面伸出一只手,把夏帆要的东西一样一样排在了桌子上。
她抬起了身子,头发乱了一点,翘起了一缕。
夏帆看她坐这个桌子就像自己就是这张桌子的主人一样,动作干劲满满,他挑挑眉:“还有一个说明卡片。”
“哦,好的。”江依依立刻钻下去,马尾散到前额,摸了一阵,把一张木纹的卡片递了上来。
头发更乱了。
夏帆看着她的头发,满意地点点头。
江依依乖巧地笑笑,为老板服务是我的荣幸。
走过去给那位老顾客包装好所有的东西,夏帆顺便交代了一下首饰保养的注意点。
“你妹妹这自然卷挺好看的。”那位女顾客看着江依依一会儿钻到桌子底下,一会儿又困惑地钻上来,一头卷发,莫名地狂野。
江依依的自然卷,是大波浪的自然卷,很别致。
“见笑了。”夏帆说。
“哈哈哈,很有意思。”女顾客笑了起来,江依依那副乱七八糟的样子,却是灵动非常,见了让人欢喜。
送走了女顾客,夏帆走回工作台登记账簿,拿起挂在工作台右边的账本,就着站立的姿势,认真严谨地记录起来。
江依依气鼓鼓地瞪着姿态优雅地夏帆。
“怎么了?”夏帆的头抬也没抬,“石头不好玩了,还是椅子太矮了?”
“夏帆,对顾客要一视同仁。”江依依很严肃。
他疑惑地抬起头,手里的钢笔也停了下来:“我怎么不一视同仁了?”
“哼。”江依依冷笑,从桌子下面把“燃木·帆”的六种包装盒整整齐齐排列在了桌子上。
虽然大小不一,颜色不同,主题也各有千秋,但排列上却是一条完美的直线。六个盒子颜色清新典雅,款式别致独到,从做工到手感,都是好作品。
夏帆偏头困惑。
“一共六个,就是没有你给我包装的那款。”江依依摆好证据,沉着冷静地下了结论。
当初李婧雯把耳环送她的时候,那个惨无人道的黄水晶包装,她现在想起来都心里堵得慌。
“哦,你喜欢哪个?自己拿吧,都要也行。”夏帆盯着桌子,他也很不想回忆起那个他羞于承认的包装盒……
江依依学着他的样子挑一挑眉,站起来对上夏帆的眼睛,夏帆躲开,江依依就追上去,夏帆再继续躲开,走到工作台前面,江依依强迫夏帆和自己对视:“说!那个盒子是怎么回事,不会是你从垃圾堆捡的吧?”
“……”夏帆转过去,背朝着她,跟个小孩子似的。
“夏帆,你不能看着我室友傻,就随便拿个盒子骗人呀!”江依依刺激着夏帆。
“我没有,是她自己要的。”夏帆背朝着江依依,闷闷说。
“啊?你说什么?”
“她说这些盒子都太丑了,配不上那耳环,让我照她的意思重做一个。”
“……”以李婧雯的审美情操,江依依觉得这种事,很符合她李婧雯的实力,“结果……那个重做的……她很满意?!”
“其实本来不想做得那么丑。”夏帆认真地说,“但她说其他的丑,我就故意做得尤其地难看。”
“……”江依依咂舌,“老板,你也有点脾气行吗?要我是你,遇到这种羞辱我作品的人,别说是让我重做包装盒了,我卖都不会卖给她。”
“心里有愧,还是卖吧。”
“愧什么?”
“毕竟看了人家那样的照片。”
江依依一愣,过了好几分钟才反应过来,大声说道:“夏帆!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那样的照片,是哪样的照片!你这样模糊不清的,多引人误会!”
“反正……算了,我没办法形容。”他还真是一副仔细思考,反复品味那张军训合照的样子,“太震撼了。”
“啊啊啊啊!我要杀了你!”江依依炸毛了。
“真想不到,你现在不会是跟美队里一样,揭下面具,然后就是红骷髅吧?”
“我哪有?!我现在不过是涂了一个口红而已!”
“嗯,真的有好看很多。”夏帆认真说。
“……”江依依瞪着他,然后恶狠狠地把抓起工作台上的月光石,直接塞进了自己的口袋,当着夏帆的面,明目张胆犯罪泄愤。
夏帆挑挑眉,也没有说她,往桌子后面走,接下来应该就没什么客人了,正好可以做一两个新品。
江依依拽住他的衣角,夏帆目光停在他的衣摆一角,江依依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自己的指甲涂成了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