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一起,我今天有事。”焦客婉言回绝。
“那快去吧,过几天部门里就会有好多事了。”江依依见彭彭还要开口,抢着说道。
“那再见,下次聊。”焦客很默契的接口,朝她们三人抱歉笑笑,抬脚离去。
目送焦客离开后,江依依回过头。
彭彭那双亮得像喝了酒的眼睛,赤裸裸盯在了她身上。
“依依,告诉我,”彭彭眨眨眼睛,“他单身吗?”
“……”邵思琪跨出一步远离她。
“单身……”
“哇!太好了!他叫什么名字?”
“他说他有喜欢的人了。”
“……”
“你还是不要太冲动比较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彭彭也该冷静了。
“你怎么知道不是我?”
江依依被她突如其来的自信击得几乎要抚额。
晚上,江依依被彭彭磨得没办法,实在找不出什么站得住脚的理由,不把焦客的联系方式给她,只好先勉强应着。
江依依先给焦客发消息:“我中午那个同学,她求我,让我把你的号告诉她。”
“那你想给吗?”
江依依看着屏幕,想了想明白了,自己既然已经知道焦客有喜欢的人,如果这么把他的号透露给了彭彭,这事儿干得太不是人了。
“不想。”江依依回得斩钉截铁。
“那就不给。”
“可我刚刚不小心答应她了。”
“……那就给她吧,我来和她说。”
“行。”其实江依依就在等他这句话了,只有焦客亲自讲,才能彻底杀死彭彭那颗过于躁动的心,而且江依依正好抽身而出。
想了想,她继续打字:“那你好好和她说,她其实人挺好的,挺纯粹一人。”顿了顿,江依依又加一句:“是我很好的朋友。”
焦客那边静默了许久才回复:“嗯。”
江依依看着屏幕上的这一个字发愁,果然,他还是生气了。焦客很少回复“嗯”,哪怕真想表达这个意思,他只会回复“嗯嗯”或“哦哦”之类,和他共事一年多,江依依对他的了解远比以为的还要多,还要准确。
看他这样,江依依又回到了对到底给不给联系方式的犹豫,看着这两个人的聊天窗口发呆。
“她怎么还没有加我?”焦客的聊天窗口晃动了一下。
“……”呵,男人。
原来你一直在等着。
江依依把焦客的名片推荐给彭彭,继续瞪着这两个窗口。
等了半天,谁都没给回复。
忍了一忍,江依依给焦客发消息:“她加你了没?”
焦客依然没有回复。
江依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是真的害怕彭彭那个神经大到过分的女人劝焦客放弃心里的白月光,更怕她把人家白月光说成饭渣子。
女人总在喜欢一个心有白月光的男人时,以为自己就是那个男人的朱砂痣。
江依依已经决定放弃等待了,甚至已经想好了要是明天焦客和自己绝交应该如何应对。
这时,焦客的头像突然抖动了一下。
“彭彭在给我讲笑话。”
江依依仔细看了看这八个字,反复确认自己有没有看错。
头像是他,名称是他,难道是她的屏幕出现了问题?
江依依的脸一阵抽搐。
刚想找个表情包回他,一个窗口弹了出来。
发消息的人被标注为“特别关心”,江依依自己都没注意到,她的嘴角自然而然地翘了起来。
“你要考计算机二级了。”
“我不想考了。”
“怎么了?”
“不会。”
“去学。”
“学不会。”
“听话,待会我给你找个网课。”
“我的专业又不要求计算机。”
“去年你就没过,这次再不过你妈就要说你了。”
“她是心疼70块钱报名费。”江依依心有所怨,“我本来就不想考,你非得给我报名,我恨你。”
“那你别考了。”
“不行,我也心疼那70块钱。”
“好的,资料发你邮箱了,好好学。”
“……”江依依揉了揉头发,觉得楚陶然新画的头像真好看,她也想换个新头像了。
“五分钟后,要是我发现你还登在这个号上,不要怪我黑了你的号去实名辱骂孙思美。”
江依依撇撇嘴,把状态设置成隐身。
五分钟后她被踢下了线,账号显示在另一个设备上登录了,并且被修改了密码。
江依依黑着脸打开微信,一个叫备注名是“三三”的人发来一条消息:“打开文件夹里编号97的文件,题目做完,选择题的答案就是密码。”
江依依磨牙,很有胆量地回了一张小黄图。
噎死你个盗号狗。
几秒后,她连微信都登录不上去了。
————
画室里充斥着混沌的颜料气味,画笔在水桶中搅动的声音,笔尖在调色盘上摸索颜色的声音,沙沙翻动的画稿,楚陶然扫了一眼教室里埋头画画的学生们,悄声走出画室,透一透气。
a大历史悠久,画室所在的晨曦楼树木环绕,一片清幽,二楼有一圈采光良好的阳台,栏杆上遍布古旧的痕迹,过去的漆早已斑驳掉落,只留下索然的苍白印记,缝隙之中,有爬山虎趁虚而入,从后山声势浩大地漫上小楼。
楚陶然倚靠在走廊的栏杆上,伸伸手就能够到旁边的爬山虎叶子。他把手臂撑在扶栏上,探出半个身子去看后山的爬山虎,铺陈的绿与小楼纠缠在一起,一阵风吹来,像水上的绿色涟漪,一层层荡漾开去。
他嘴角带笑,发丝飞扬,衬衫勾勒出流畅的腰背线条。
“学长?”一声悦耳的轻唤。
楚陶然回头,笑意已经不着痕迹地敛去,眼神微凝:“你是?”
女生轻轻笑开,漂亮的五官像檐角的风铃般精巧动人,在逼仄的小楼走廊里,宛如一个让人眼前一亮的洋娃娃。她蓝色的百褶裙随风荡开美妙的弧度,披肩长发也轻盈的飘向风消失的地方。
将一缕发丝别到耳后,她温和道:“我是大三的殷子缘,请问这个画室近期可以外借吗?”
“要看占用情况,可以向三楼负责的老师申请,但他们今天不在,你可以下周四去问一下。”
殷子缘微微蹙眉,说道:“这周都不行吗?”
“不行,只有周四在。”今天是周五。
殷子缘咬着唇,面露难色:“那有其他办法吗?下周四就来不及了。”
“没有,下次用画室要尽早借,这次急着要用场地的话,就只好是普通教室了。”楚陶然口吻平静。
“那好吧。”她语气失望,接着礼貌道,“谢谢学长了。”微微朝楚陶然点了一点头。
“不必。”他淡淡的。
殷子缘转身离去,纤细的鞋跟一下一下敲在地面上,清脆的声音最终在转角处消失。
楚陶然的心里划过一丝异样,似有什么一闪而过,待要捕捉时,却又了无踪迹。
再次放松地依靠在栏杆上,他歪过头凝视那片繁茂的爬山虎。
殷子缘从小楼出来,回头仰望,看到的就是二楼一角,楚陶然发丝翻飞的慵懒侧影。
醒目的白衬衫在风里勾勒出他匀称的身体线条,结实优美的双臂随意搭在栏杆上,一片浓绿在他左侧放肆的铺染开来。
此间少年,风雅肆意。
殷子缘眼神幽暗,伫立片刻,继而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