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也是被许三妹弄怕了,叶霜雪没有再继续露脸,只是声音从马车里面传了出来:
“许湘帘,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许湘帘微笑着回应道:“咱们后会有期!”
马车里面传来几声轻笑,倒是难得有些爽朗的韵味。
于是她便也豪放地笑了几声。
叶霜雪走了,给她留下了满腹的狐疑,还有几分暖意,那是各种矛盾心理的综合。
她看不懂叶霜雪,想必,叶霜雪也是看不懂她。
时值那一场惊涛骇浪发生之前一年的夏末。
……
……
叶霜雪回到晋国都城之后,便没有再继续类似之前那般的各地“巡视”。
或许是因为她所看到的东西。
也或许是因为……女人的直觉,也或者是她作为叶霜雪的聪慧、得到三体文明的启示等诸多种不能够轻易道明的原因。
她总是感觉有点不安心,似乎是在不久的将来,会有什么不好的大事情发生。
她迫切需要让晋国强大起来,但是目前,她并没能够对之获得太多的控制权。
当然还有,西方的秦国,也要持续施加影响力。
转眼之间,她从南阳回来已经有四个多月了。
晋文公的身体,是越来越不行了。
公子欢对她是越来越……
她的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意来。
看起来,人偶行动是缓步进行着,目前而言,还算是非常成功的。
门外,一名少女叩了叩门。
“进来。”她说道。
那名少女推开门,对着她恭谨地施了一礼,道:“神女,主公……有请。”
很显然,现如今的晋文公,不同以往,他的身体形势越来越不好,所以他的每一次的寻找每一个人,应该都有着某种深意,这样浅显的道理,即使是再普通的一名少女,都能够隐约猜测得出来一些。
“果然来了……”叶霜雪精致的俏脸上,是那般平静,甚至还带有着几分期待,对于这些事情,她早就有些准备。
来到晋文公卧病的那座建筑物的时候,天上下着毛毛细雨,略微带有着几分凉意。
这里的戒备森严了不少,这真是一种很奇怪的心理因素造成的——一个快死的人,忽然会比起从前越来越怕死了。
也许是这样的心态吧。
一路上,所有人都对她依旧恭谨。
她来到那扇门前,声音不急不缓地说道:“求见主公。”
“进来吧。”
晋文公的声音听起来像是颇佳,只是隐含着几分的疲惫。
她推门而入。
眼前的晋文公,正坐在那里靠着,身前是一些需要他处理的事务,他的气色看起来比起前一段时间要好了许多,尽管叶霜雪并没能够对比出那种区别。
现在的一些事务已经交给了公子欢处理,但是在这里,也还是有不少比较重要的事务需要他亲自给出决定。
“主公今天看起来气色很好,”她微微一笑说道。
晋文公微微摆了摆手,同时口中说道:“把门关上吧。”
将门带上的同时,叶霜雪意识到,晋文公对待自己的态度,终究还是异于常人的,而且,这一次,他的态度和要对自己说的话,估计会影响深远,而且有着非常奇妙的变化。
于是她正了正神情,看起来严肃了好几分。
但是晋文公倒是反了过来。
他笑了笑,显得温风和煦,道:“神女随意一点,坐吧,我们之间,终究不需要太多的芥蒂。”
原本的严肃受到他的感染,倒是反而也是释然了,叶霜雪的心放开了许多,随意找了一个地方坐下,却是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神女知道的,我的身体是越来越不行了,这些事情,也没有必要隐瞒或者客套之类的,所以我就想和你多加谈谈。”
叶霜雪的神色很是时机地黯然了几分,随后道:“不论如何,主公,我会一直像现在一样对待晋国的。”
晋文公倒是笑得很舒心了。
事已至此,他也早就看淡了一切,即使是不同寻常的名臣赵衰,面对他,也会说一些诸如“主公不要多想”之类的话语,也就唯有叶霜雪,并没有否认自己时日无多这一事实,只是叫他放心。
叶霜雪果然不是寻常人。
“我要的就是神女的这一句话,所以说,和神女说话,是比起和赵衰狐偃他们要轻松愉快得多啊!”他笑得很是爽朗。
叶霜雪也笑:“毕竟君臣有别,他们心中哪怕是和主公再怎么亲密无间,在平日里终究还是要顾及一些什么的,倒是我,总是显得有些冒犯主公了。”
晋文公摆了摆手:“冒犯不冒犯的,取自于心间,心有敬意,和行有敬意,我觉得,还是应该更注重前者。”
叶霜雪:“深有同感。”
晋文公往后稍微舒服地靠了靠:“既然是谈心嘛,那就很是随意了,神女对晋国有些什么感想?”
看到他的这副神情,叶霜雪倒是也觉得舒心了许多,她也是换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慢慢谈道:“唔……晋国……是一个大国。”
“在这大周王朝之下,诸国林立,数不胜数,在这其中,晋国无疑是最大的几个国家之一。”
“其次嘛,虽然有着诸多艰苦,但是晋国人都很为自己的晋人身份而感觉到高兴,可以说,大多数人,都是带有着一种积极向上的情绪的。”
“这里就不得不提到主公您了,您是一个很不错的主公。”
……
她慢悠悠的讲了很多很多话,大多数可以说只能算是一些有的没的,但是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很愉快、很放松。
期间,晋文公也是时不时地插上几句话。
他们从天谈到地,偶尔会有笑声出现。
但是终究,在缓解了情绪之后,也还是需要谈论一些真正重要的重点。
在那么一个问题之后,延续了很长时间的谈论终于是停顿了一会儿,因为晋文公忽然问道:
“神女是怎么看待欢的?”
欢,哪个欢?公子欢。
历史上后来的晋襄公。
终于到了重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