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东西都可以成为宝物,只要你们认可它。
千变万化、可以变幻的美丽。
它并不算是特别逼人的,但是绝对是符合美学的,而且这一美学并没能让这个时代的人短时间之内理解。
她满脸不相信的颜色,倒退几步,喃喃道:“这……这不可能,神女明明带领我们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宝物怎么会还在……神女……神女是不可能犯错误的……”
她看着王初六的神情,忽然感觉黑暗汹涌而来,似乎是自己长久以来坚信的东西崩塌了。
神女不是万能的,而是会失误的。
陈铁汉冷冷看着她,知道她已经确定了宝物的存在,她的心理防线崩溃了。
蓦地,她的脸色变得狰狞,完全忘却了周围的甲士们,凶狠地朝着宝物扑了过去,眼神里面泛着神经质的兴奋:
“宝物,对,的确是宝物,但是只要砸了它,神女就胜利了!”
“咻——”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发射的,也不知道那个人的动作如何,只听一声惨叫,弩矢带着血花穿透手腕,扎在高台的地上。
老妪被制服,鲜血顺着手汩汩直流,她的脸因为痛苦而扭曲变形,甲士们将她拖离了万花筒。
陈铁汉冷冷地将连弩背着手放到身后,和王初六对视一眼,王初六朝着他竖了一个大拇指。
老妪嚎啕大哭起来,就像是在瞬间失去了什么最最重要的东西。
“神女我对不起您啊神女……”她癫狂地不断哭嚎着。
而伴随着这一惊变,下面更是骚乱了起来,人们有些紧张,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然还有骚乱的是下面开始有神秘的一些人朝着高台涌过去,谁也不知道他们究竟要做什么。
叶茂在楼上看着,眼睛眯了起来,随后笑了笑。
他早就猜到了那些人可能会有的动作,比如鱼死网破。
根据和那一名对手的几次交锋,他隐隐觉得对方在心理学这一方面有所建树,所以对方精神控制一些人、让那些人对她死心塌地,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
甚至还会让那些人疯狂到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甲士也在涌动。
既然他们的动作完全就被判定了,那么失败也是必然的结局。
“神女”离开了,只留下他们自由行事,那么尽管其中会有一些“智者”,也难以在王都洛邑直接和他抗衡。
不久之后,在骚乱中,那些铤而走险暴露的人都被甲士制住、带走。
不过不保证其中的一些认清形势的聪明人并没有暴露自己。
老妪和那些人都被押解着离开了。
骚乱渐渐稳定下来。
王初六带着镇定的微笑又开始满口谎言自说自话着:
“好了,欣赏宝物已经结束了,以后的活动还会有,至于方才,完全没有想到那个老妇人是冒充的坏人,受人指使竟然想要破坏宝物,还好有惊无险,拍卖会还有最后一件展品等待拍卖,我们先带着宝物离开,拍卖会继续。”
他和被继续包裹住的万花筒离开了,浅笑盈盈的美女主持人小姐姐再一次来到了高台中间,继续最后一件展品的拍卖。
经历了那么多的变故,人们对于拍卖会本身的热度已经锐减了。
他们喧闹着,并不怎么配合。
但是这终究只是普通人的想法,那些大人物的争夺依旧激烈。
因为大人物们明白,宝物虽好,却不是他们可以染指的,至于最后一件玻璃展品,却是实实在在拍卖、可以得手的。
最终那件玻璃制品以不菲的价格拍卖了出去。
主持人小姐姐暗暗吐出一口气来,额头上的香汗依旧晶莹,有着这么多的波折,但是还好拍卖会就这样有惊无险地圆满结束了。
她的良好表现也会从中获益很多,跟着王初六,她会有很好的明天。
叶茂审视着下方久久不愿意离去的人潮,对着其他人吩咐道:“全城不要放弃戒备,危险一直都存在,作好准备,还有我要力争把那所谓‘神女’遗留下来的东西全部都清除掉,不要让他们在予一人的王都搅风搅雨!”
他的声音里面含带着威势,还有着几分愤怒,那个人挑拨各国、帮助各国和自己对着干也就罢了,现在嚣张到利用玻璃展览人流增多之机在他的王都捣乱,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
……
玻璃展览、拍卖会、风波、风波、还是风波。
狐偃冷眼看着这一切,却是兀自不动声色。
他就是为了关注这些而来,但是一直到一切都结束,他却都没有参与进去,哪怕是一次。
然而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当然并不是全部。
马车悠悠,时隔那么多天,终于是离开了王都。
经历了一天一夜的行程,那一天早上,他被马车夫的声音叫醒:
“国卿大人,到了。”
他眯起眼睛,身体往前凑了凑,透过马车帘布之间的微小空隙,看到外面他的人正恭恭敬敬地等在那里。
他并没有马上下马车,出声问道:“神女呢?”
他的确和叶霜雪约定过会在这里见面,只不过当初并没有答应会提前离开王都、等着对方。
所以也就只好叫对方反过来等着他了。
外面的在那一天等待叶霜雪到来的人面面相觑了一阵,随后还是回答道:
“神女在呢。”
这样的回答有点含糊其辞,最起码并不像是他狐偃所预料到的回答。
他笑了笑,心想,自己叫对方等待多天,神女这是有情绪了。
他站起身来,推开马车帘布,迎面而来的,是一阵很奇怪的异香。
抬眼见过去,芳华一瞬。
明媚的阳光下,静静地坐着一位姿容无双的少女,她发挽乌云,明眸皓齿,纤手正在优雅地用古怪的勺子拨弄着古怪的器皿,神色很是认真。
那个冲击人眼膜的绝美图景就像是一幅画,而她,是画中人。
异香正是从那古怪的器皿之中传出来的。
狐偃缓缓地朝着她走过去。
她应该是早就发现了他的这一动作,却是没有任何的反应,一直都很认真地做着手里面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