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姓青年摇摇头,声音也是没有惋惜,也没有不屑,显得尤其平静:“不曾。”
他又道:“我们只是小人物,每天都限制只有一百人可以进入,第一天自然是不用想的,我今天过来,一者是我是这里的常客,照常喝酒,二者是随意看看,看看今日会有些什么样的盛况。”
卫姓青年脸带笑意:“那么井兄可是见到了盛况?”
“自然,”井姓青年道,“今日我可是见到了许多的大人物。”
“就是那些得以进入其中的大人物?”卫姓青年问。
井姓青年摇摇头:“今天进去的虽然有些来头不小,但是却也并算不上真正的大人物,真正的大人物,可不是会在今天就随意作出动作来的。”
“大王闹出了那么大的风浪,哦不,虽然号称是那什么王初六王主任,我也不知道主任究竟是什么官职搞出来的,但是谁都清楚背后就是大王,许多人都在对这玻璃展览好奇之余,在猜测大王究竟是打的什么主意,所以那些真正的大人物们都是不会在今天就亲自动身的。”
“听说在一个月后,玻璃展览结束,里面的东西将会被拍卖,对,和你一样,如同‘主任’这玩意儿,我也不太清楚那‘拍卖’是什么东西,总之是一场大买卖吧,所以那些有心宣誓自己的权贵与财富的大人物们,都很有兴趣。”卫姓青年的眉头皱了皱,大大咧咧的他声音也是不经意之间抬高了起来。
就在这一刹那,来自各个方向的一些目光顿时就扫了过来。
“噤声!”一直都很平静的井姓青年这才显得有点紧张,声音也是放轻,提醒道,“这里就有着几位,你别瞎闹!”
“谁!谁?谁!?”卫姓青年也是压低了声音,四处张望着,但是以他的眼色,饶是看不出所以然来,因为以他看来,在这里的人看起来都显得很是寻常,虽然有好多都衣着华贵,但是这个时代有钱人不少,有钱就不代表身份贵重,算是“大人物”了。
井姓青年的声音继续压低,悄悄地指了指其中一位,道:“宗族知道吗,那些宗族组织也被称为‘家’,势力庞大,就是大王都不敢随意动他们,那边那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便是单家的青年才俊,是单家家主放出来一探的。”
“单家!”卫姓青年大吃一惊,“这可是统治一个县的大家族啊,虽然依旧对大王恭恭敬敬的,但是的确是大王都不敢等闲视之,上次攻伐翟国,他们家族也都出动了一些兵马响应大王的号召,他们拥有着自己的军事力量,端是恐怖!”
井姓青年微微地点点头:“你知道就好。”
接下来,井姓青年又暗暗地指示给了卫姓青年看几位大人物或者大人物放出来的“眼线”,让这家伙不禁暗暗咋舌。
他们并没有知道,他们的这一动作还有轻微的话语,零零散散地落在了不远处的一个人的眼中、耳中。
因为晋文公的指派,狐偃在几天前便赶到了洛邑。
如同天下的大多数人一样,他并没有怎么觉得这一次周天子真的能够搞出什么有用的名堂来。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晋文公却是对此很好奇,并且似乎隐隐有些提防。
他主公的直觉一向很准。
作为名臣,他也是不会鲁莽地断定一件事情。
于是带着一些护卫,他千里迢迢地赶到了洛邑,想要看看这一场玻璃展览到底会是什么样子的。
看起来声势倒是十分骇人。
不过他并没有尝试第一天就硬是要挤进去,如同其他的一些心中有着小心思的大人物们一样。
来到洛邑之后,他就像是公费旅游了一样,在洛邑里里外外到处闲逛,倒是偏偏没有刻意去了解有关玻璃展览的事情,毕竟以他的智慧,玻璃展览开展一个月,足够他去了解了。
他还想看看周有些什么变化,尤其是到底是怎样的力量,使得周天子居然能够吞并翟国?
这件事情的确叫很多国家都感觉到不悦,如果是列国纷争互相吞并,想必会获得许多虚伪的口水,但是天子亲自动手,而且成功了,他们不怎么好说,然而最最恶心的是这一次是翟国三番五次地攻打周国,前面还一路打到洛邑,驱逐了天子,要不是天子跑得快,估计还会变成杀死天子,所以还可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天子灭了他们,诸国实在是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在洛邑他看到了许多变化,这一切都应该和那个自强的周天子有关系,他决心把这一切告诉主公晋文公。
随后他便来到了这里,无意之间听见了那两个人的对话,也在有意之下去听清楚了他们的话,不禁挑了挑眉。
他对着一名护卫招了招手,护卫靠近过来俯首倾听。
“你去查查那以后的‘拍卖会’是怎么一回事情。”他轻声说道。
他感觉,在玻璃展览之后再搞那个什么“拍卖会”,其中一定是有鬼。
虽然叶茂真的没有想过太多,对于他来说,不管是玻璃展览还是拍卖会,都是很寻常的东西。
在半个时辰之后,那名护卫回来了。
“国卿大人,我询问明白了。”
他的声音很小,显然是怕狐偃的身份被人知道。
在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照片视频的,名人名臣的传扬多数靠的还是言论,所以就算是狐偃名气再大,只要他自己不暴露,就这么大大咧咧站在那里,也不会被人轻易认出来。
狐偃点点头:“说。”
“在这一次玻璃展览上面,说是有着很多很神奇好看的所谓‘玻璃制品’,这一东西非常珍贵脆弱,而就在展出结束之后,其中的一些将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拍卖’,所谓拍卖就是许多人都在一起看,觉得好的,便可以出价,最后出价最高的、没有比他(她)更高的人获得。这些说法只是在洛邑传播开来的,因为谁也没有真正见过拍卖的缘故,也不知道到底形容得正不正确,反正大体就是这样一种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