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没这种恶心感，仿佛胃里面有几千只跳蚤在乱蹦一般，看着雪，竟忍不住想起自己和无数跳蚤亲吻的画面。
虫族，这些完全由跳蚤组成的生灵，竟会变成这样。
刚刚喝下去的朗姆酒，几乎都跑到嗓子眼了，如果不是良好克制力，早已吐在地上。
那密密麻麻的跳蚤，差点让他成了密集症患者。
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何要送给雪一件礼袍，原来她要和自己打交道，需要一具躯壳，怪不得两人是一模一样。
细细一看，不仅是穿着，甚至肤色，胸围，身高，连带着眼角的宽度，几乎是复制过去的。
但对方更会修饰，所以一眼看上去很美，但其根本没有雪族那种冰清玉洁的气质，只是一种躯壳的表面美。
虫族，这个最早进入虚空的种族，显然对人类相当陌生，甚至根本没有正儿八经的接触过人类。
不过，李自然明白，卡姿兰这般的作态，应该算是对自己的一种尊重。
卡姿兰正弯着腰，细嫩的腰部和圆臀正对着他，若是正常时候，李自然绝对会雄心勃勃，可惜，他有些受不了无数跳蚤蠕动的画风。
总算，卡姿兰披上了大红礼袍，珍珠项链挂在细嫩的脖子上，黑头发像模像样的用发卡束起，明亮的大眼瞳在灯光下不停闪烁，嘴角微笑，一丝弧度顺着腮帮延伸开，露出一排整齐亮白的牙齿。
似乎，那种贵气又回来了。
其慵懒的靠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将两条白嫩的小腿露出，很是和气的笑道：“你觉得我有没有这个实力？”
李自然看了一眼一直未曾说话的猫三，笑道：“我真没想过你会是个虫族，不过，跳蚤一族有这么多资产吗？”
“李，老师还是佳士得首席拍卖师之一，她本身的身家在佳士得便值五百万虚空币，同时虚空当铺对老师本身的股价也在六百到八百万之间，这些虚空币都是可以变现的，加上虫族本身的底蕴，这笔钱是能够拿得出来的。”猫三轻笑着说道。
可李自然却捕捉到最为敏锐的字眼，‘能够’，显然，即便卡姿兰能够拿出来，也是倾尽全力。
一个虫族，费尽所有的力气，要帮他拿下一块陆地，这听上去有多可笑。
他可不觉得自己的玉树临风征服了这个女人，在这种性观念上，想来虫族是没缘由看上一个人类的。
虫族，能够命令几百万只跳蚤的，应该是虫族首脑之类的，他对这个种族并不是彻底了解，但听戈尼介绍过一些，虫族是以族群生存，小则几百万，多则几千万，靠着彼此微弱的力量，形成可以在虚空内存活的强大族群。
在生灵进化历史上，虫族可谓是最有纪律的种族，整个虫族完全受着母虫的意志操控。
眼前的跳蚤看上去脆弱不堪，但这些东西聚在一起，所形成的破坏即便是聚拢也不敢随便硬抗。
李自然印象最深的便是大陆边沿那些孔洞，吞噬大蛇生产的空间，到处布满了各种虫子钻出的空间隧道。
这种能力，在红土大陆上独此一家。
这是个最特别的种族，不仅仅是聚集在一起的恐怖力量，更是虫族独有的虚之锁链。
这条锁链由母虫掌控，但适应于每一只虫族，凝在一起，便是人类大小的浓缩虫群，可一旦辐散开，便是足以覆盖整个衍生空间的庞然巨物。
李自然看了安福妮一眼，他根本不能用正常的眼光看待这个生灵，想要对付虫族，必须知道母虫。
可惜，虫族绝不会将母虫的位置暴露出来。
就像李自然不可能将灵魂原点漏出去一样，一旦泄露，基本一个生灵最终的能力就完全暴露了。
卡姿兰盯着李自然，似在等他的回复，对于猫三的介绍，更有一分自豪。
“我能知道想要点什么吗？”李自然下意识将雪抱在怀里，手上拿着刚刚倒的朗姆酒：“卡姿兰，你这态度让我有些害怕啊，莫名其妙将两千万虚空币砸过来，这是要压死我啊！”
“哈哈，李自然，你太会说笑了，可不是谁都能享受这笔钱的。”卡姿兰强行笑着。
“不不不，我想知道一些具体的，我能够负担得起的，我这个人实在，胃有多大，吃多少东西，这次来就想拍卖一块普通大陆而已，如果安福妮小姐能提供一些情报，我感激不尽。”
“那些碎片对你这样的人有用吗？”卡姿兰反问了一声，“李自然，我也交个底，锁链，我只要你参悟的锁链，我现在整个身体的虚之锁链都在崩溃，说实在的，这条锁链还是七十年前我倾家荡产购买来的，可惜，现在没法适应虚空内的发展节奏了，如果你愿意帮我，我的身家全部是你的。”
身家！
每当李自然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都会打寒颤。
一个人一旦将身家压出来，就意味着孤注一掷的。
他进过赌场，见识过那些输红了的赌徒，更见过那豪掷千金的大赌客，无一不是丧心病狂。
在没绝对必要的情况下，他根本不像和这些赌上身家的家伙纠缠。
这些人几乎不会有理智存在。
尽管眼前的卡姿兰温文尔雅，可没法看到那条母虫，到底是什么状态。
佳士得的首席拍卖师？
李自然轻笑一声，这种身份可对他没那么大的压制力。
他不能惹这个女人，一点也不能沾上他骚腥气。
“对不起！”李自然摇了摇头，笑道：“那笔钱还是太大了，吞下去会把我撑的。”
拒绝似早在卡姿兰意料之中，并未有半分生气，手指在前方一点，一道投影展现在酒桌上，投影中正是一截蜈蚣状的躯壳，只不过此刻，这节蜈蚣已被分解成上百段，每一段都详细的标注着数字。
五，三，十七，九。
这些标注着数字的碎段散落着，旁侧还有用小烧杯呈放的血液，明显就是个解剖现场。
不需要提醒，李自然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躯壳！
在借助猫三在佳士得贵宾网络上售卖出去的躯壳，现在被完全解剖了。
但有些不明白，卡姿兰为何将这段投影展现出来。
“完整的虚之锁链我的确有些太过贪心，李，我只需要了解一下那些转动的圆圈就行。”卡姿兰似很好说话，声音仍旧那般温柔，“让蜈蚣产生潮汐的那些圆点到底是怎么成了，告诉我这些，五百万虚空币。”
李自然心头猛的跳了一下，解剖蜈蚣的是她。
这个女人已经东西了内部运转的虚之锁链，确切的是通过某种手段看过了蜈蚣内部虚之锁链的运转。
此时，李自然不由想起猫三侵入到佳士得的虚之网络中，给他售卖躯壳的场景。
戈尼很明确的说过，猫三的虚之锁链有很强的欺骗和融合性，那么作为他的导师，卡姿兰绝对更胜一筹。
心底突然呈现一个更可怕的场景，卡姿兰甚至感受过，或者凭借他的实力演变过他的虚之锁链。
对眼前这个生物，竟莫名产生一股后怕。
“我弄不清楚你说什么，我有些累了，你这酒度数有些高，雪，送我到房间去吧。”说着脑袋一歪，直接落在雪那松软的胸脯上。
雪怎能不明白李自然的意思，搀扶起便向楼梯口走去。
咯咯！
如同银铃般笑声从卡姿兰的肚皮中冒了出来：“李自然，是酒烈啊还是这美人诱惑，如果你还清醒一点的话，不妨看看别的东西。”
手指在投影上一点，红土大陆的整个板块出现，其模样和佳士得天空中一模一样，就在李自然费解之时，卡姿兰顺着开凿的裂缝向下一点，整个裂缝在操控中无限放大，形成一条条深沟。
这种深沟李自然曾进去过，那是蜿蜒曲折，有差不多三百米之深，虚空内的苦力所在地，不过随着潮汐的变动，这些苦力早被驱除的干干净净。
很快，李自然便看到沉积岩，那算得上红土大陆地表最坚硬的物质，不过，投影中的沉积岩已完全破碎，随着破碎的裂缝一直向下，进入到更深的岩浆区，这里应该已经算得上地底世界，黑龙便生活在这一层。
可卡姿兰手指并未停下，一直向地底延伸，穿过地下城所在的岩浆后，露出一层层灰白色的区域，像那种天刚昏暗时灰蒙蒙的山峦一样。
李自然虽在装醉，但却没放过这些逐渐变换的影像。
他还没进入这么深的地底，这是一种更为特别的岩石，完全看不穿结构，但卡姿兰的手并未停下，穿过这些灰色岩石后，进入到一层完全液化的海面上。
是的，的确是海，像封印在大陆内核的地海一般，黑黝黝的，看不见东西，但海水的存积很多，很粘稠，在固定的空间内慢慢蠕动着。
卡姿兰看向了李自然，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李自然摇摇头，他并未见过。
卡姿兰并没解释，而是手指一点，一条裂缝悄悄划破空间，那鲜嫩的手指在其中一夹，一个透明的葫芦瓶摆在了桌面上。
那瓶内只有一滴黑洞的东西，像那海水上飘动的石液一般。
这一点点东西，在葫芦瓶内，竟能看到一条条流动的线条飞舞一般，李自然下意识的看向其中两条。
金黄，翠绿。
这两条锁链，正以某种特别的角度穿插在黑色液滴中。
心头猛然一跳，这是红土大陆八大锁链的融合元素，突然看向影像最中心的那片包裹的地海，难不成就是从里面提取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