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女人出现的一瞬间，安福妮就皱起眉。
她一点也不喜欢这个穿着大衣的女人，透过衣服缝隙甚至能看到肚皮上的妊娠纹，整个人就好像披着棉被下来的，骨子里透过一股生意气。
堕落的女人！
安福妮不住皱眉，甚至懒得看上一眼，不过，旁侧的李自然却双眼通亮，仿佛看到财主一样。
果然，这么一嗓子，围着李自然的小女孩立时做鸟兽散，小跑回磨坊去了。
外号‘三娘’的吉莉别看臃肿，可速度并不慢，一个眨眼便从磨坊赶了过来。
先是仔仔细细审量一眼，目光缓缓落在对方腰间的青蛙上，瞧着青蛙几乎把腰带塞满，那张僵硬的脸上立时笑成了花。
“又满载而归啊！”
当目光落在安福妮身上的时候，不由轻皱起眉，尤其看到对方细尖的耳朵时，神色怪异起来，眼瞳中一会儿闪烁着兴奋一会儿又是多疑，可当其看向安福妮身下的铜黄青蛙时，眉头已皱成一座山了。
“新品种？”
显然，她对李自然的变形咒有一定了解。
李自然摇摇头，她也不知该怎么解释，反正这只青蛙不简单就是了，她见吉莉亲切，并不仅仅对方是黑风口之人，更有一层关系，这是师父的姘头。
李自然掏出一枚银币，塞入三娘手中，尽管有些奢侈，可这是必须的，这毕竟算半个师娘，而且老师在这里消费，基本不花钱。
老师年纪大了，在荒原上一直没安置窝，平日里做完生意的时候，总会到这里和吉莉小聚一段时间。
“老师最近还好吗？”
提到‘老师’，吉莉立时嫌弃起来，不过瞧着一个银币的份上，还是比较温和说道：“也就那样吧，听说最近在黑暗议会下的一个奴隶团效力，每个月挣不了多少钱，他可比不了你，年纪轻轻就能养家糊口，对了，自然，你好像还没娶姑娘吧，我部落来了两个嫩的，挺干净的，要不.....”
咳咳！
安福妮直接用咳嗽打断后续谈话。
李自然苦笑一声，这是他最不想讨论的话题，从见到吉莉就知道不可避免，因为这已经是常态的。
吉莉经营一个彩尾部落，而整个部落的收入几乎都是靠这座小小的磨坊，可一座磨坊能赚多少钱。
固然，皮/肉能换钱，可和一个部落庞大的流水相比，还是太少了。
彩尾族有最奇特的魔法子宫，他们受孕几率极高，而且其怀孕的后代基本都是女子，所以，她们想要延续部族，基本需要其他族男子帮忙。
而想要部落繁衍，就必须有足够的经济来源，将部落中比较出色的女孩卖出去，既能谋一笔钱，又能给彩尾族找一个出路。
当然，吉莉和那些什么都卖的奴隶主不同，她会严格挑选，可一旦被其挑上，便会死缠烂打推销部族女孩。
很不幸，三娘觉得李自然有前途。
要不然也不会一次推销两个彩尾女孩了。
三娘显然对安福妮的打断很不满意，狠瞪一眼，看向李自然的时候又呵呵笑了起来，“自然，你想一想，我们彩尾女孩可贤惠着呢，你每天这么忙，总得有人端茶倒水，洗衣搓背吧，我也不多要你，按照市面价，一人五十个铜币，现在就去领人，保证水灵，骗你不要钱。”
李自然摇摇头，倒不是觉得吉莉说假话，起码这位磨坊主在诚信方面很值得肯定，只是他不会将有限的价值浪费在没有多少能力的生灵身上。
当然，李自然偶尔也会到磨坊去消遣一下，完全是生理需要。
但真要娶两个女孩，必然会分割掉他一部分资源，同时更会消耗他本就为数不多的精力。
“三娘，老师最近没回来吗？”李自然强行转变话题，再这么下去，吉莉能说上一整天。
“没有！”吉莉对李自然的态度很不满意，不过，她也清楚，毕竟这不是第一次了。
“真没有？”李自然笑道。
三娘看了一眼青蛙，扭过身便向磨坊走去。
李自然笑了笑，显然他师父最近来过，尽管师父对他处于放养状态，可每个月基本都会到这个磨坊一趟，一来是会会自己的老相好，二嘛，就是看看李自然变形咒的水准提升多少，治疗术是否感悟到了。
不过由于两人都要为生计奔波，碰面的机会不多，大多时候都是由吉莉代为考验。
黑风口的磨坊和外面没多少区别，相反还要更简陋一些。
三娘掌管的磨坊总共三层，一层是大客间，中间有个喝酒的大圆盘，但里面只摆一种酒精度极高的朗姆酒。
黑风口的客人很少，这里环境恶劣，即便过来，也只是生意往来，很少会在这里过夜。
不过，二层房间很多，每个房间勉强放一支床，大一点的能放过盛酒的小圆桌，用一层简陋的模板隔开，一眼看过去差不多有五十多间，这里的每一个房间都香喷喷的。
喷上香水还是李自然的主意，他实在看不得客人在臭烘烘的环境里享受，那也根本享受不起来。
为此，李自然还建议三娘请魔法师修建了一个隔绝气味的魔法阵，虽然耗费了五个银币，但留在磨坊的客人明显多了起来。
二楼最有特点的是一个大阳台，从二层地板长长凸出去，女孩们坐在阳台上，绝对是好招牌。
三娘对他照顾，很多也离不开这些金点子。
李自然冲着阳台上的女孩点头微笑，然后沿着楼梯径直而上，进入顶层阁楼中，这里勉强算三层。
分割成两个房间，一个比较简陋，是三娘的卧室，另一个装饰的很奢华，门口还特意铺了红地毯，地毯香喷喷的，这是整个磨坊最贵的房间，一晚上40个铜币。
三娘进入那个破旧的房间，李自然也跟了进去，和他离开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一张大床，一张梳妆台，一个放衣服的破柜，当然最重要的是角落中的铁箱子，铁箱上有三把手掌一样的大锁。
那是存钱的地方，也是彩尾族真正的生存根本。
三娘走到角落，从胸口掏出三把钥匙，一把把打开，可就在打开箱子的时候，突然转过身对李自然叫道：“转过身去！”
李自然摇头苦笑，那里面真没什么看的，几个银币配一堆散碎的铜币，最值钱的就是一颗金牙，也不知是哪个客人留下来的。
没一会儿，就听到铁箱上锁的声音，等李自然转过身的时候，手上已多了一本薄薄的青绿色羊皮书，吉莉已翘着二郎腿坐在高凳上，一边蘸着唾液一边翻开这本羊皮书。
“开始吧！”
这是考验，羊皮书是师父的贴身物，里面画着一百八十七只青蛙，相传囊括了这个世界所有青蛙品种。
在这个世界，法术区分很简单，低级，中级，高级，终极，禁咒，神咒。
如同安妮使用的禁忌风刃便是禁咒之一，而变形咒并没有法术那般极至，但巫师们也会根据变形咒的数量进行同等级的划分。
对于蛙变形，变形咒形成的青蛙品种越多，等级便越高。
李自然解下一个青蛙，滴上自己血液，青蛙渐渐形成一个牛头人。
这是安福妮给他逮到的奴隶，还没死透，李自然选择他，只是用活物变形更容易一些。
牛头人还没恢复神智，一层油绿色的粘膜便将其包裹起来，身形急剧缩小，转眼便成了一只全身翠绿的青蛙。
“沼泽林蛙，一种！”吉莉只是粗粗看一眼，便不再说话。
吉莉刚刚说完，林蛙的双眼开始凸起，尾稍处出现一些灰白色条纹，整只青蛙的颜色也开始变成暗绿。
“威尼斯水蛙，两种！”
威尼斯水蛙的形态也就持续一瞬间，青蛙头骨明显缩小，身体却在反常增大，下颚处渐渐鼓起水泡。
“大泡蛙，行了，前面就不用来了，从第八十三种来！”刚刚看了三种，吉莉就不耐烦起来，双手直接扒拉起羊皮书，直接翻到了最中心。
李自然笑了笑，这个女人真是半点耐性没有，如果他没记错，按照老师说法，必然是要求她一个一个青蛙审核自己的。
这是考校基本功。
哎....他那一个银币啊。
不过没办法，八十三就八十三吧。
精神力缓缓流淌而出，变形阵开始微微扭曲，内部的蛙文也在快速替换。
而地上那只翠绿色的大泡蛙，迅速褪去绿皮，换成了枯黄色外衣。
“沙漠旱蛙，第八十四种！”李自然在心底默默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