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牵手走进地铁站,黎花把身子贴在袁子墨的怀里,“这样真好!”
“人家约会去吃饭、逛街、看电影,你非得要陪我去医院,真把自己当成、当成,”一时想不出什么准确的形容词,袁子墨咬着嘴唇,眉毛挑了挑,“太无趣了!”
“本姑娘乐意!”
黎花拿着单据去交费,她让袁子墨老老实实地等在医生办公室门口,美其名曰:为厨神服务,乐此不疲!
袁子墨笑笑由她去了,心里却起了小小的波澜,黎花在用行动安慰他。昨天黎建新的一番话触动了他,几年以后的事情突然提上了日程,而且没有一个确切的态度她不会善罢甘休,根本没有解决的办法啊......
“袁子墨、嗨!真的是你?”
一个女声在头顶响起,有意外更有惊喜,他茫然地抬头,身穿白大褂的女医生站在面前,“又把我忘了?郭漾!郭漾、郭漾!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你好!”袁子墨礼貌地站起来,诧异地问道:“你是这里的医生?以前怎么没见过?”
“以前?”听话听重点,郭漾说:“你经常来吗?什么问题?我能帮上忙吗?”
说完伸出手,“拿来!”
袁子墨被这语速和气势搞懵了,“什么?你真是医生?”
“病-历-本!”郭漾的口气不容拒绝,又指了指左胸上的胸牌,“我刚来一周。”
“这、这也太巧了吧!”袁子墨小声嘟囔。
“你这人怎么回事儿?人这一辈子只需要三个朋友:医生、律师、投资分析师,我排在第一位,你好像不领情啊!”
高中时候的郭漾好像就是快人快语,毕竟坐了两年,袁子墨还是有些印象的,那天碍于黎花在场,只能装糊涂,现在装不下去了,“你说话还是这么快,不给人反应时间。”
郭漾面露喜色,“想起我啦?”
袁子墨沉默着,稍后说:“有点儿记忆。”
“是你有问题还是陪家人来的?”郭漾做为医生,重新提起了刚刚的话题,“我帮你想想办法?”
袁子墨苦笑了,“你,好像也帮不上。”
“郭郭、漾?”
这是黎花的声音,她心里说道:这世界也太特么小了。
郭漾很大方地伸出手,“你好!正式认识一下,我是这里的医生,刚从美国回来!”
美国,美国了不起啊!黎花的心眼骤然变小,非得强调一下自己是海归吗?
“你去美国学医?很难吧?”郭漾的话也让袁子墨很意外,“那你英文一定非常厉害!”
“我在美国读到博士后,忘不了北京的炸酱面还有涮羊肉,赶快回来了。”郭漾的眼睛盯着袁子墨,“说说你的情况吧!”
袁子墨照旧选择了短暂的沉默。
“可以给我看看吗?”郭漾的手伸向了黎花。
黎花犹豫了一下,“那个,我们先去找医生,一会儿再聊!”拉着袁子墨走进了血液科。
郭漾在背后皱了皱眉,跟了进去。
“袁子墨,可以跟我聊了吧?”
“你是这里的医生?”
“嗯,给我吧!”
黎花看着袁子墨,他点了点头,“目前没有什么特效药,我的症状也很稳定,所以......”
“你不是医生。”郭漾很不客气地说,“每个人的感知也不同,不要你以为。”
唉,这郭漾说话怎么咄咄逼人的,黎花不愿意了,刚想开口被袁子墨制止了,“你到外面等吧,这里空气不好。”
借口,体贴的借口!他不想让黎花知道太详细,担心她多想,郭漾说话又比较直接,他也想听听她的建议。
“多长时间啦?”
“十个月。”
郭漾仔细地看着各项指标,面色凝重,她在键盘上敲打着,说道:“我把你的情况给我导师发了邮件,有消息我联系你。”
“嗯,”袁子墨听了还是有了小小的失望,“这应该是目前通用的治疗方法吧?”
郭漾斟酌了半天,慢慢开口:“子墨,我回国前,导师他们正在研制新药,下半年可能会进入临床阶段,然后......这个过程很漫长,可能要几年,除非、除非你去美国!”
袁子墨挺了挺上身,“去美国?”
“嗯,这是大事!你要慎重考虑,好在还有时间,正常用药、正常生活,不要因为我的一句话打乱你的节奏。”
郭漾转着手里的笔,声音怅然:“再次相遇却是如此的场景,太压抑了!”
沉默良久,袁子墨抬头,平静地说:“生老病死谁都会遇到,我可能是早了一点儿,但很幸运。”
“你......是指黎花?”
“嗯,她在我身边,我特别踏实也特别有安全感,总感觉她的心理年龄比我还要成熟!”
袁子墨不知道为什么会和郭漾说这些,潜意识里,同学的关系比朋友和同事要亲吧,他回国后联系的同学寥寥无几,两次与郭漾偶遇,不觉有些亲近,也或许他太想倾诉了吧。
郭漾站起来关上诊室的门,说出了自己的疑惑:“她比你小很多吧?对你的情况不在乎?”
袁子墨的嘴角扯了扯,“认识的人都这么想,我也有过犹豫,但她真不是那样的人!”
“为什么?这不合常理啊!”
袁子墨再次陷入沉默,这个问题他无法回答,怎么说都不能准确地表达黎花的言行,郭漾也理解吗?沉默也许是最好的回答。
“你,以后会是我的主治医生吗?”
“我可以和领导要求,而且,我认为自己有能力帮到你!”郭漾的脸上又恢复了医生该有的平和、冷静。
“谢谢!”干巴巴的两个字吐了出来,袁子墨也站起身,“如果,美国那边有新消息请你一定及时通知我,我......”
郭漾走到他身边,抓住他的胳膊,“子墨,理解!我会尽力的,这两天整理一些资料发给你,有希望总是好的。”
黎花的脸在玻璃窗前晃悠着,目光落在郭漾的手上,这,什么意思?
郭漾的余光看到黎花不安的表情,松开他的手说:“小朋友着急了,回去吧!”
黎花在袁子墨的胳膊上掸了掸,那是郭漾的手曾经摸过的地方,“医生都是这样看病的吗?”
袁子墨无奈地笑了,“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小醋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