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咱们去哪啊?”陈文喘着粗气问道:“这…总不能一直跑下去吧?”
商续左右看了看,一把将陈文拉进了一个狭窄的小巷中:“你先待在这里,我一会来找你。”
说完人就从巷子口跑没影了,陈文都来不及拉住他。
“你…你就这么走了?”
商续没有回答她,将乌骨扇悄悄地别到了自己身上就溜出了小巷。
“可是你…”你帮我把人引开我很感动,但是,你万一自身不保,我还是要去救你啊…
陈文话说了一半,另一半留在了肚子里。商续人已经走了,况且她刚才要是真说出来…那不是伤了别人自尊心吗?
在陈文心中对于商续武力值的估计范围最高也高不过她自己。她只在京师沈愫家中见过商续与人打斗,还拿的别人的刀剑。一招一式看不出什么高明之处。而且…
陈文对于自己的武力值向来放心。她自来到这鬼地方之后虽说被东厂摆过一道,被侬遥南踢翻在地上过一次,其余的时候那都是处处比人强,招招见真章的。在商续身边,她还是尽心尽力扮演着自己侍卫的角色,不过相较于封建社会的主仆关系,她与人相处比较亲和友善没那么多拘束罢了。
总而言之,就是陈文打心眼里觉得商续就是个需要自己保护的官大人,至于他自己…或许就会那么几招保命的功夫而已。
不过眼下这个情形…
这里离浙江还有个几十里的距离,只能算是周边的一个小城镇。陈文从来都没有来过这种地方,现在身边又没了商续,只能在小巷里静静地等着他回来。
“这边!他往这边跑了!大家伙快啊!”
陈文听着巷子外众人咆哮的怒吼,心里真是要把侬遥南千刀万剐了…也不知道商续什么时候能回来。
巷子因为太窄,连阳光都透不进半分。陈文眼前一片黑暗,但精神还是高度紧张。毕竟那群人喊打喊杀的来势汹汹,万一发现了她躲在小巷子里,这里范围又小拳脚施展不开,任她能飞到天上去估计也会给她逮下来。
突然,身后矮墙上冒出了一个男子的声音。
“小娘子?怎么在这里猫着呢?”
陈文因为实在太紧张了,一点都没听出这声音其实有些熟悉。只是大脑里混乱地明白了这话的内容。她还以为自己被发现了。
因为害怕把大部队都引到这来,陈文迫使自己镇定下来与这唯一一个发现自己的人好好对话,最好把时间拖的久一些,等人都走了在解决此人。
“哈…这个嘛”陈文看着对面的几个竹篓,背靠在潮湿的墙壁上,没法看见头顶上声音的来源究竟是怎样的:“就…来体验一下城市风貌。这里,人少,我,清净。”
济苍生好笑地看着底下的陈文在狭窄的一隅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还硬要说自己在看风景,这小娘子果真是有趣的很。
“他们人都走了,你可以出来了。”
陈文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头顶上语气有些讥讽的男子跳下来拿她,却等到了他说人都走了…
“你…你是谁?你不是来抓我的吗?”
陈文很想抬头看看,但阴暗的巷子中就算她侧过头看到了人影也看不清人脸。
“我是谁?”济苍生大笑了一声:“小娘子,我是那个与你见了一面就想私定终身的登徒子,是你们家大人的师兄。这,你总该记起我是谁了吧?”
陈文皱着眉头回想了一番,才突然看向头顶上黑黢黢的身影:“济苍生?”
“正是在下。”
陈文松了一口气,活络了一番僵硬的脚下,才终于出了巷子。
看清了面前人的模样,陈文才大大松了一口气:“济兄?你怎么在这?我还以为…又是来追杀我报仇的呢…”
济苍生看着陈文惊魂未定的样子,笑着安抚道:“没事没事,我这不是来救你了吗…”
“你…刚才看见商续没?”
济苍生转头望了眼远方:“他大喊一声把人都引走了,我当然看见他了。”
陈文心里琢磨了一会,拉着济苍生就往人群追赶的方向走:“我现在很安全,咱们去救你师弟吧。”
济苍生由着陈文拉着走,可步子却慢的跟乌龟一样。
“大…哥,能…不…能…自己…迈迈…步子…”
济苍生手一抽就收回了自己的手:“我很乐意救你,也很乐意与你一路。但是与你一路去救另外一个男人,我就不愿意了。”
陈文眯着眼睛看着济苍生。他今日穿的是一身雪白大袖,腰间别着一枚玉佩,举手投足之间颇有些温润公子济世大夫的模样。
“这…怎么就能是另外一个男人呢?”
大街上因为陈文与济苍生出众的样貌引来了许多小女子的目光,济苍生还是一副浑然不在乎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陈文却敏锐地察觉到了周围几道特别关注这里的目光。
“算…算了。咱们,从长计议,我怎么觉得这几人老是看我啊…商续的事情放一放,咱们先找个地方避一避吧。”
济苍生抬眼扫视了一周,看着周围小女子们有些害羞的脸色心中顿时了然。
“陈师爷,这周围的目光确实是在看你,但…”
陈文一听立马如惊弓之鸟:“那还等什么?跑啊!”
济苍生被迫随着陈文一路小跑跑到了最之前的客栈。陈文一边喘着粗气一遍说道:“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进!”
济苍生见陈文是真的想进去立马拉住了她,结果力气太大堪堪将陈文整个人拉入了怀中。
济苍生轻咳了一声,有些尴尬。但手仍是不松,带着陈文飞到了酒楼屋顶才松开了搂怀中人的手。
“你仔细看看这酒楼里坐的是谁。”
陈文一点也没有意识到刚才她与济苍生之间又有多么暧昧。听到济苍生这样问蹲下身子就开始扳瓦片,可她费了半天劲一片瓦都没有揭下:“我…我怎么打不开?”
“……这房顶的瓦,要是都能被你随随便便揭下,那这酒楼还能抗住什么风雨?”
说着他一脚踏下屋顶,直接踏出了一个窟窿:“喏,这才能看到底下发生了什么。”
陈文瞪大眼睛:“你…你这么嚣张,屋里的人察觉不到自己头顶破了个窟窿吗?”
济苍生无所谓地笑了笑:“不会的,这里位置偏,他们大堂里那么多人哪能听见这么小的动静?”
陈文好奇地看了眼客栈大堂里到底有什么人,刚看了一眼就吓得跳了回来。
“李李李……李广?”
济苍生点点头:“听说你们在云南会审时与那东厂的番子起了冲突,你这一进去…”
“那就是羊入虎穴!真是多谢济兄了…”
陈文拍着胸脯心有余悸。可疑惑还是大于害怕,这李广怎么会出现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