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还没来得及上前去抱一抱自己的母亲,就这么看着她被那些无情的太监拖了下去,只留下地上的一道道血迹!
他为母亲求情,向他自己的父皇喊冤,可谁又听得见呢?!
掌握六宫大权的皇后私通外臣,那是给高高在上的皋帝戴了绿帽子!
他换来的是一顿毒打,打得他三个月未能下床!
原来贴身服侍的宫女太监们转眼也都变态度,祁王就像是瘟疫一般,从此无人敢与之接近,大家都躲避着他!
悲剧来得如此突然,皋帝一怒之下将还在病床上的他扔出了宫,命他自行开建府邸,并且无召不得入宫!
这十五年他每一天都过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也受尽了冷嘲热讽!直到近些年他故意远离朝政,疏远重臣,日子才稍稍好了一点。
……
回忆酸涩,祁王勉强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对着禅太师似笑非笑道:“忘!我怎么可能忘得掉!”祁王说着表情开始严肃,“难道禅太师也相信当年的旧案?相信一品军侯齐慕泽叛国?相信我母亲炀易桀无视宫规,败坏无耻地私通外臣吗?!”
禅太师自知当中令有冤情,但旧案已定,不信又能如何。
他单手在腹前握拳,“当年证据确凿,不信又能如何!殿下,忘了齐清儿吧,她对你的将来没有好处!”
好处?!
他不需要在她身上得什么好处,他想要的为情之一字。
祁王突然歇斯底里的仰天大吼一声,“够了!这一切都和清儿没有关系!”身体剧烈的颤抖,垂下眼帘,沙哑的声音重复道:“没有关系!”
“殿下,不要再欺骗自己了好吗?就算齐清儿现在还活着,她也是朝廷的罪人,你们是不可能会有结果的!”
“你胡说,她当年也是整件事情的受害者,当年她才十岁,她甚至都不知道私通是何罪!只要她还活着,我会想办法让她回到我身边的!”
祁王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他爱齐清儿,从十五前对她许下那个承诺之后他爱她就没有变过。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的誓言岂是生死能够磨灭的!
即使他知道是齐清儿的父亲害死了自己的母亲,他还是爱着她。
因为他自始自终都相信自己母亲的清白,他也不愿意去相信曾今功德无量的一品军侯齐慕泽会去做这些违逆之事。
只是证据面前,他又不得不低头,违心的去默认母亲当年与将门齐家的私通之罪。
禅太师失望的摇了摇头,这么多年了,就算没有任何齐清儿的音讯,他还是如此的忘不了她。
楚秦歌一直默默的听着,她希望禅太师可以说服他。
她缓缓地靠近祁王,小心地抚摸着他的侧脸,“殿下,都十五年了,你还放不下吗?”
他心中自然明白十五年过去了,再能找到齐清儿的机会非常渺茫,但他死要见尸,活要见人,不到最后一刻,他不会放弃。
“爱一个人又岂是说放就放得下的!”祁王抬手拉下楚秦歌的手,眼眸中跳动的寒光。
禅太师长长地叹了口气,走到祁王面前,严声道:“就算她回来了,她也是罪人,是朝廷侵犯。殿下若是收留了她,那就等同和朝廷作对,和你的父皇作对。太子一党也定会拿此作为借口,绝不可能再放殿下任何生路!殿下......”
祁王咬着牙关,双眼通红,突然挪开了脚步,向苑中的墙边走去,脚下生风,越走越快,最后一拳挥在了墙上。
雪白的白纱布瞬间染红!
禅太师的这些话他又何尝不知。
他若还想在朝中占领一席之地,就必须忘了当年的旧案。和那个废了自己母后的父皇重修旧好,等于在众人面前承认自己母亲的违逆之举。
他不愿意!
他更不愿意放弃心中坚持了十五年的感情。
对于齐清儿的这点念想,谁都劝不了他。
禅太师皱起眉头,迎风沉长地点了点头,“殿下,不管怎样,你都不要忘了你王的身份!”
说完,脸色阴郁,又长叹一口气,离开了苑子。
祁王看着禅太师离开的背影,知道自己伤了这位长者的心,可他更不想违背十五年对齐清儿执着的心。
他望着禅太师离去的方向,久久未有言语。
寒风乍起,这哪里还是深秋的天气,寒冬分明已经来临。
满地枯叶也像是在为祁王伤心,乘着寒风不停地在祁王周身打转。
祁王缓缓闭上眼睛,细细听着枯叶磨地的沙沙声,就像是受伤的老虎,时时刻刻感受着周围的一切动静。
听了良久,良久……
楚情歌也就这么在一旁默默地站了良久……
“你回去吧,今后没有我的允许就不要到府上来了,免得叫人发现。沉香阁那边的消息以后就让剑枫来传达,你走吧,我需要一个人静静!”
祁王面对着墙壁低头看着地面,语调冰冷。
楚秦歌在他身后轻轻地点了点头,最后离开。
……
齐清儿坐在轿撵当中,身体有些无力的靠在后面,面色在药力的作用下有了些起色。
她闭着眼睛,尽量放空思绪,不去想在祁王府发生的一切。
而对于在此时此刻在兰香苑中发生的一切,她浑然不知,她也不想知道。
她现在就只想翻案,至于在翻案的过程中她会伤害到谁已经不重要了,原本还顾及祁王,现在看来没有必要了。
要让他尝尝何为失去亲人的痛苦,她说到做到!
轿撵缓缓地往纯净公主的府邸靠近,估摸着半个时辰,齐清儿在灵儿的带领下来到了公主府。
皋璟雯出嫁前一直住在宫里,现在回来皋帝却给她的府邸安排了宫墙外面,齐清儿望了一眼府门。
也好,住在宫外总比在住宫内要自由许多。
只是这府邸当是刚刚建立完成,房屋构建都很完整,且有韵味,只是这府内的大小花园都没有落实,少了人情味儿。
不过府上的管家掌事到婢女仆人,厨娘婆子们都不像是没经过事理的新人,从齐清儿落脚到踏进府们,再到卧房中休息,一切安排得甚是合理体贴。
齐清儿劳累了一天,终于可以安静地歇下休息一会儿了。
不过刚坐下,前苑传来了公主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