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星河笑着看向了苏绕,却瞧着她的目光看向了正从城楼上头走下来的凌倾寒。
于是祝星河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县主既是在等人,奴婢就不打扰了,先忙自个儿的去了。”
“无妨,阿星,留下来听听我们说什么也好!”
苏绕倒是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自己就是在等凌倾寒:“这孤男寡女虽说是在宫城门口,可见面说话也是于理不合,如若你们都在,倒是更好说话些。”
啊……可是她并不想听啊!
祝星河甚至都不敢回头看凌倾寒,只要想想他那张能冻死人的脸,就根本不想留在这里了啊!
但苏绕都这么说了,祝星河也不好走,只能留在这里,装作自己很忙的样子,清点着地下的花一共有多少。
凌倾寒似乎并不打算来和苏绕说话,看到她们,倒像是要绕道走一样。
反而是苏绕,瞧着凌倾寒走来,就走向了凌倾寒:“殿下,此刻可有时间?能否借一步说话?”
凌倾寒微微皱眉,看了一眼这里忙碌的祝星河他们,这才停下了脚步:“有什么话?”
他冰冰冷冷的样子,让祝星河都有些佩服站在他面前的苏绕:若是自己的话,只怕面对这样冰冷气压的男人,早就要落荒而逃了!
苏绕却是深吸一口气,对凌倾寒福了福:“今儿我也只想问殿下一句,可是当真不愿娶我为王妃?我这身份,可是有哪里配不上殿下?”
瞧着平日里苏绕看上去好似将这件事情看的通透,不过祝星河方才也明白,苏绕到底是个女子,还是很在意这件事的。
凌倾寒皱了皱眉,似乎有些厌烦:“是本王配不上你。”
咦?这个时代,凌倾寒这样男人,就会给苏绕发“好人卡”了吗?
但显然,凌倾寒的这个回答,并不能让苏绕满意:“若王爷是以为,我是姑父的人,要嫁入王府做个探子,那王爷就大可以放心。姑父是姑父,我是我。我有我自己的想法和生活,必不会造成王爷的困扰就是。”
这话别说是凌倾寒信不信了,其实祝星河都是不相信的:就算苏绕的心里真的这么想,可等着平亲王真的将压力放在了她的头上的时候,她能做到如今这般坦然吗?
何况……为什么非要勉强自己嫁给明明就是对立面的男人吗?他们又不是真心相爱,若只是为了利益和脸面,赔上自己下半辈子,倒是不值得了。
显然,不管苏绕说什么凌倾寒都不在乎。
他只是皱着眉,语气越发地不耐了起来:“本王不想娶妻。”
被一个男人这样坚持地拒绝,连祝星河都替苏绕觉得尴尬了起来。
果然,再是坚强的苏绕,此时此刻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竟是有些生气地对着凌倾寒大声道:“你便是半分都不顾我作为一个女子的脸面了,是吗?!”
这还是祝星河第一次见到,苏绕这般生气的模样呢!
但这模样,也没有被凌倾寒放在眼里。
他甚至都不曾再回答苏绕的问题,便越过苏绕,走向了忙低下头的祝星河:“这里有多少花,你可数清楚了?”
干嘛这时候突然来找自己啊?!祝星河真是恨不得这里若有个地缝,她就钻进去算了!
但寒王问话,她又不能不回答,只能低头道:“还未曾数清楚,这里的花太多了!”
凌倾寒颔首,却回头对苏绕道:“等她数清楚这里到底有多少朵花瓣,本王就应了这门婚事。”
喂喂喂,要不要这么过分啊?!
祝星河此刻已经在心里扎了凌倾寒的小人八百遍了:花瓣怎么数?!长在这里的花瓣就算了,那城楼下头还有好多被洒下来的花瓣怎么数?!
就算真的数出来了,他怎么核实?!
不想娶苏绕就不想娶,干嘛要为难自己啊?
祝星河欲哭无泪,凌倾寒却是扬长而去。
祝星河回头,看向了在原地失神的苏绕,轻叹一口气:“县主放心,奴婢今儿就是不睡了,也要将这里的花瓣数清楚!”
反正作为一个奴婢,她就是没有人权呗!
说着,她就招呼来了德贵,叫人将那城楼下头的花瓣都扫过来,一瓣都不能丢!
苏绕站在原地,仍然失神一般地一动不动,叫祝星河没有了旁的办法,只能当真开始认认真真地数了起来。
没过一会儿,她就觉得,自己的脑子里和眼睛里,除了花瓣,好像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心里也是叫苦不迭:她怎么这么倒霉啊?永乐的事情一天天都忙不过来了,却还要卷到凌倾寒和苏绕的事情里头来!
然而等着祝星河已经看不清,第三遍开始从头数起来的时候,苏绕终究上前来,轻轻地拉了祝星河一把:“阿星,算了吧,别数了!他就是不愿娶我,你即便真的将这里的花瓣都数出来了,也不作数的。”
说话的功夫里头,忽而就不知从哪儿刮来了一阵风——
随着周围小太监的惊呼,这本整理好了的花瓣,就在此刻随风而散。
德贵的哀嚎,也从祝星河的身后传来:“完了,这下是真的数不清了!”
苏绕抬眸,看向了天空,轻轻一笑,笑容之中是无尽的无奈与哀伤:“瞧,连老天都觉得,他该不能娶我。罢了,就这么罢了吧!”
她失魂落魄地低头,而后朝着宫外走去。
留下德贵一脸无奈地看着祝星河:“阿星,这下怎么办?”
祝星河也叹了一口气,挥了挥手:“收拾花盆,带回封家!寒王和县主的事情,咱们掺和不了。”
自那一日之后,平亲王在朝堂之上,还真是消停了几分,再不提苏绕和凌倾寒的婚事。
而封府之中,封文戎和永乐也难得地腻歪了起来。
整整半月的时间,封文戎日日都来永乐这里,连长秋那儿都没去过。
这件事,倒是闹的封夫人颇有微词:她觉得那一日在承乾门封文戎就做的太出格了,如今还日日和永乐腻歪,到好像是两人分不开了一般,她心里自然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