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马尼拉,依然烈日炎炎,只不过是比夏天的时候能好上一些,不过对于陈政来说,依旧不怎么习惯这里的气候,主要原因还是太潮了。不过这个季节还算是好的,到了夏天,在这热带雨林里边,可是要比现在还让人难受的。那感觉就和前世陈政泡桑拿一样。
但是为了自己的买卖,他现在却不得不来到这雨林里边。在他旁边的是林家的老大林海南,此时正在给他介绍眼前的这片刚刚栽种了一年多一些的橡胶林。这里已经离那马尼拉城很远了,是陈政雇佣的那些倭国武士最初打下来的那片土地。这里已经没有了血腥,倒是经常能看到在田间劳作的奴隶。陈政仔细看了一下那颜色,果然是黑的。看来这些白人还真是精于此道,他只是说了一下,马上就有人来干这事情了。陈政此时只是在心中替非洲的黑人兄弟们默默祈祷,没办法,他不做,那些白人一样要把这些黑人运到美洲。现下只不过是换了个地方罢了。
“阿政,这是按照你的吩咐种好的橡胶,我还真是不知道你种这东西干什么,不过我相信你种的东西一定有用。这片是三千亩,很大,咱们若是用走的方式,这一天是走不完的。再往北边还有很多地,都按照你的要求种上了甘蔗和这橡胶。那边还有一片你说的那什么金鸡纳树,那东西倒是不错,若是没有那些树,那些倭国武士抑或是这些昆仑奴遇到这里的瘴气还不知会怎么样呢。不过现下这人手还是紧缺啊,你雇来的那些倭国武士,说起来倒是能打。把那些土人一个劲的往北赶,现下大概都赶到你说的那什么碧瑶了吧。这样大的一片土地,看来还真是要修一条路啊,要不从这马尼拉到那碧瑶,光走路也是很费劲的。”
“哈哈,倒是谢谢林兄了,帮着我打理了这里的土地。还真是不知道怎么感谢林兄呢。若是林兄也想要一些这土地,我倒是可以给林兄一些,只要林兄能找到人手就行。”
“哎,阿政,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若不是有你,我家焉能躲过去年那场劫难。你说这些可就外道了。那些昆仑奴,我看性子倒是老实,给他们吃饱饭就满足了,真是不知道他们以前是在什么地方生活的。虽然这语言有些不同,不过这半年多的时间下来,他们学的也是快。所以你说的那管理的事情,还是简单的。我从你救下的那些汉人中选出一些好的庄稼把式,领着这些昆仑奴就把这活给干了。只是这橡胶园这一年下来也不见得能出什么东西,所以我也是着急啊。”
“哈哈,林兄不要着急,这橡胶若是想出东西,怎么也要六七年。咱们不急,只要多种上一些,早晚咱们会有好处的。只不过你现下不知道罢了,不过在这里我还是要跟林兄卖个关子,还不能和林兄说,在等四五年吧,等个四五年后,林兄就知道这橡胶到底有什么用处了。”
“阿政你做事情我还真是看不懂。行了,咱们不说这些了,看了这么长时间,也该回去了。”
“好吧,咱们走吧,今晚我请林兄,我那郑家三哥也来了,咱们一起喝点酒,说说这一年来这里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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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政,倒是没想到这才一年的功夫,那些倭国武士就给你开了这样大的一片土地啊。怎么样,我说这些倭国的武士管用吧。”
晚上在郑家开的酒楼中,陈政和郑芝豹还有林海南围坐在一桌,一边吃一边说着这一年来这吕宋发生的事情。郑芝豹见到陈政在不经意间竟然开了这样多的地,心里边倒是有些羡慕,于是便把这话题扯到这上面来。
“嘿嘿,三哥,莫不是看了眼热吧。好说,现在也是赶趟儿。要不我让出一些地,三哥找人过来种?反正现下那空地可是多的是。不过三哥你怎么样也要给我一些本钱啊,你们光看到这倭国武士能打了,岂不知他们要的工钱也是多,而且那些死了的我还要赔上一大笔的安葬费,要不这样,那些倭国的武士也不会那样卖命啊。何况现下那些土人也是越来越精明,越来越难缠了,这越靠北边,越是不安稳。一些地方虽说打下来了,但是也是时常有土人跑出来闹事的。”
“阿政你这是在激我,我看出来了。其实啊,我还真是眼馋,这一点我不说假话。可是关键是我大哥不让我出来干这事。我回头想一想也是,若是出来找地种,在那东番岛就有的是地,我还干嘛跑到这吕宋啊。不过阿政我可提醒你一下,那些番人可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之前你和他们签下的那什么约定,那都是三岁小孩子玩的把戏。你道这海上是个讲理的地方吗,若是让他们看到其中的好处,保不准他们就会把你取代了。都是用那黑鬼种地,那些番人也能。虽说那些地是你打下来的,但是若是没有什么武力的约束,那些番人真就可能半路翻脸。”
“倒是要谢谢三哥了,不过有三哥你们家在那里给我撑着,我谅那些番人也不敢。他们就算想对我这些地动手,也要想一想有没有那能耐把那些地都吃下。再说,我还是跟他们有生意的,他们给我运黑人过来,我付给他们银子。他们若是有那能耐,早就会去把那些土人赶走,然后自己运来黑人耕种。可是他们来了这里这样长的时间却没做这事,反倒是我一个后来的开始做。你说说不是他们没精力还能是什么。再说我那园子里种的东西一时半会还真不会引起他们注意。那东西可不是粮食,能让人吃饱肚子。”陈政嘴上是这样么说的,心里边却知道,这些欧洲人,特别是这吕宋岛上的西班牙人,现在是没有精力来注意他的了,他们都在关注的是荷兰人和葡萄牙人之间即将爆发的战争。再说自己扯起的郑家的这面大旗也不是白扯的,好赖那些欧洲人要看看郑家的眼色才敢做一些事情。
“说到这里我倒是要说你一句了,怎么的我也是你三哥,阿政,你小子这会儿可是有点败家啊。你种的那些什么橡胶的有什么用啊,也不得粮食,也不像甘蔗那样可以榨糖,你这不是在瞎胡闹吗。这可是一年了,都没有什么东西弄出来。你爹知不知道,该不是你背着你爹在这里瞎鼓捣吧。若是那样,我回去可是要和你爹说一说这事的。”
陈政没想到这郑家老三到还真是个实在人,能把这事跟他当面说出来,看来比他们家那老大还是要仁厚一些。“呵呵,三哥,这你就不用管了。要说这事我爹也知道,他就给我一句话,说这买卖既然是我自己要做,那就要有担当,赔赚都是我自己承担。我种这橡胶树还真是有用,不过不是现下,要等上个四五年。我都和林兄说了,不信你问林兄。”
“对,三爷,阿政说的没错。他在那园子里就是跟我这样说的,还说要卖个关子。”
“哈哈,阿政,真是不知道你这小子脑袋里都想些什么。要说我大哥那小子大木就算是有出息的,可是跟你一比,我看还是差上一些。你若是要跟他比这诗词歌赋什么的,我估计你是比不过他的。今年都中了举人了,阿政你连个童生都不算吧。不过要论起这做生意,这大木我看和你还是有差距的。”
“没办法啊,我一看那些子曰诗云的我就头疼,要不我也不能从那学堂里逃学出来啊。哈哈,来来,咱们满上,都干了。我不能喝酒,三哥和林兄能喝,今天可是要不醉不归啊。”
“嘿嘿,阿政,你这小子现下算起来也是十五岁了,怎地就不能喝酒呢。不行,今天你也要跟着我们一起喝一点。好赖也是条汉子了,怎么却连这酒都喝不下去了。”
“好好,我今天破例喝一点。”
“哦,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今天你走的时候,上次跟你做过买卖的那番人商贩过来找过你,你家那管事跟你说了吧。我一看就是又想过来赚便宜的,我就说不知道。不过我估计这没有多大用,因为咱们家这船都是在这港里面摆着的,到时候还真的给那些番人一点甜头尝一尝。”
“我听说了,应该是桑丘。这家伙大概是上次拿了我的货回欧洲后赚到了,不然也不会这样急着来找我。不过总不能老是这样躲着他,一些事情还是要他出面来做的。咱们不如趁着这次机会,再跟他做一次买卖。我想到时候他肯定蹦高乐。”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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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这是咱们家这一年在这里开的地,文书和那西班牙的总督都做好了,交的税以银钱的形式往上交。林家大少爷这一年可是帮了不少忙,咱们家先前救下来的那些人现下都成了咱们那园子里的农人。这快到一年的功夫,我看他们做人倒是实在,没什么心眼子。每天都能按时的下地干活,领着那些买过来的黑人也能干的不错。不过现下最大的问题就是这地实在是太多,咱们人手太少了。另外这边的地现下是光有消耗,没有产出。那些倭国的武士也是要吃要喝的,少爷,你说咱们这么做是不是有些不上算啊。”
“哈哈,阿仁,这个你就放心吧,回去我自会和我爹说。倒是辛苦你了,这一年呆在这里,什么事情都要你来忙活,虽说有那林家老大帮着,但总不能一直让人家帮着。以后咱们家在这里的基业可是要越做越大的,阿仁,到时候你可是要挑大梁的。我跟我爹说了,现下开出来的地,将来出了收成,你拿一成的收入,算是对你的奖励。”
“哎呀,这可使不得,少爷。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我怎么好做这第一个。再说我也是从小就开始跟着老爷做事的,难道做来做去,却是想着贪图老爷的家产不成,那我要是回去了,还有何脸面见过去那些老兄弟。我这不成了没良心的人了吗?”
“哈哈,阿仁,你说的过了。不像你想的那样,这也是今年咱们家新定下的规矩。别人家我不管,但是你、阿辉、阿水、还有阿峰、阿利、阿汉他们,从小就跟着我爹做事,给你们一些产业,也是对你们的奖励。不能做了半辈子,最后什么都没留下来。这个你就不要推辞了,只要以后认真做事就行了。不过咱们可是丑话说在前头啊,要是事情做不好了,那可是要罚的。”
“这个少爷放心,小的我从老爷那边过来,老爷就吩咐过了,一切听少爷调遣,若是什么做的不对,少爷尽管斥责。若真是给少爷出了什么漏子,那不用少爷说,我自己就容不下我自己了。”
“哈哈,阿仁,我就那么一说,你看你,倒是想的多了。行了,以后啊,咱们在这吕宋,还是有许多事情要做的。哦,阿峰派来的那个文宝,你要安排好。咱们家在这岛子上不光要开地,更主要的是要盯紧了那些番人,探查他们的动静,不然,说不准什么时候咱们做的这些就成了人家嘴里的肉了。他会帮着你做一些事情的,他要是需要什么,尽量满足他。回头做好记录就行了。”
“知道了,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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