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夫人,我家主人想见你。”
告别孚姬,本要离开这里,却不想被人拦下,说是什么人要见我的样子。
我想着既然还身在孚姬的府上,也不会有人堂而皇之的在这里,就急着将我灭口吧。而且我留意到她说主人的时候,分明不像是在说公子濡或者老夫人,而阖喆大人并不住在这里,我对于她所说的主人颇有兴趣。
就跟着她一路来到了这僻静处。
她以眼色示意我,我看向前方,确有一人。可她却不肯再往前走了......
我向来对古言是没有多少关注的,不过这样的画面,似乎也太容易出现在各种狗血古言里了。我玩味着婢人的神情,远远地看向前面伫立地那人,不禁猜测起对方的身份。
“萧夫人,请不要让我家主人再多等下去,这样对你没有好处。”婢人的话颇有威胁的意思,似乎已经将那人的身份暗示给我了。
我回头看了看她,不禁好笑,随后提起步子向那人走去。
“......请问,”我说,“不知国君特意命人将我带到此处,可是有何话要训诫的吗?”
即使他背对着我,仅仅是从他的背影里,我也多少猜到了他的身份。
能够堂而皇之地在孚姬的府上将孚姬的客人截到这里来,丝毫不怕有人撞破,再加上他的衣着,平民和士族之间的区别就在衣服的料子,但衣服的料子却不止能够区分平民和士族。虽说劳动人民的智慧很伟大,可是在这个资源并不发达的时候,很多东西并不可能根据需求人均分配,所以从享受的资源上一般可以判定一个人的身份。而他,应该就是......
我只听到他轻蔑的笑声,“你就是萧夫人?”
“正是,国君命人将我带到此处,相信早已经了解过我的身份了。”我自然不会觉得,他这么问只是单纯的客套。
毕竟在进城之前,我们对他“稍微”有些了解。
“孚姬提过,萧夫人是个并不普通的女人。萧夫人此次来到孚地,可是有何案件要查?”他的语气让人感觉到被挑衅,不知道这是不是他的习惯,反正给人的印象很不好。
如果他不是孚国国君的话,可能经常会被揍吧。
“国君既身在此处,也应知晓了今日一早,公子濡带人送到客舍的妇人们和凶手吧。”我心想他既然在这里见我,并不担心公子濡的人发现,如果不是他有足够的把握能够控制住公子濡,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孚国国君本就知晓公子濡和我们之间的事情。
“萧夫人的事情可办完了?又为何来找孚姬。”
“自然是受孚姬邀请,本以故人的身份而来,却发现并非如此。”我说。
“噢?那萧夫人觉得,孚姬是何意?”孚国国君终于肯转过身来。
与我所预想中的骄傲自大倒是还有些距离的,不是乍一眼看上去就让人觉得很讨厌,而是......这个人似乎有些过于普通了。
当然,如何和普通人相比,这位孚国国君自然是有区别的。只是他和我们正常情况下预想的那种“暴躁”国君真的不一样,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威严,若说他只是这孚姬府上一个管理些杂事的人,应该都会有人相信。容貌普通无特点,甚至是有一点丑,脑门很大,脸部的骨骼也较宽大,所以分明一张国字脸,还是个地包天......
他的眼神里,让人看不出凶狠,甚至没有一个国君应该有的气场,四十出头的年纪看上去......就像是六十岁的老头子一样,还有些驼背。
这种种......都无法使人联想到入城之前听的那些话。
我以为桀骜不驯这种词至少是那些长得好看点儿的人,但是他这样......还能做出如此之多的挑衅行为,我只能将他归类于“愤青”。
等到心情渐渐平复下来,我也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毕竟历史书上很多的早期人类长得大多像是刚进化的山顶洞人。像孚国国君这样的,其实也在正常水平之内,只不过因为听多了关于他的种种传闻,便对他期待过高,然后......
“孚姬是何意,想来作为兄长的国君更能体会,又何必问我呢。”我觉得很失望。
同时也在不断地告诫我自己不能以貌取人,万一这位国君,真的有过人之处呢。
“即使如此,孤还是想知道萧夫人是怎么想的。”孚国国君依旧是一副唯我独尊的架势,趾高气扬地说。
我强忍着说,“我以为,孚姬在害怕。只是她究竟在害怕什么,我就不知道了。我有试着向孚姬询问,可孚姬却不肯说,似乎......孚姬已然清楚很多事情,心中有数,她不肯告诉我有两个原因。其一,自然是她不愿将我牵连到这件事里,其二便是她不想伤害她在保护的人。”
“萧夫人,孚姬可有请求你,不要再查下去了?”
我躬身回道,“是,孚姬确有说过类似的话,她不希望我再追查下去。”
“那好,孤也要拜托你一件事情。”孚国国君道,“孤命你,追查到底。”
我以为是我耳朵出问题了,要不然怎么会......可反应过来之后,我发现我并没有听错,孚国国君确实说的是,希望我继续追查下去。“国君的意思是......要我查下去?”
“怎么,这不正是你的心愿吗?”
“可是......”可是孚姬拜托我不要查,他却让我查,我以为他会照顾孚姬的心情,因为我都能感觉得到,孚姬的隐瞒是为了保护某个人。身为孚姬兄长的他,怎么会不知道呢?他若不是疼爱孚姬,孚姬住的府苑,奢华程度怎能堪比王宫,可现在,他却罔顾孚姬的心愿,命我追查。“国君既然要我追查,可否告知于我,国君希望我追查的究竟是什么吗?可是与孚姬有关?亦或者,会令孚姬失望?”
“孤希望你证明,孚姬并无不同,她正是孤的同父异母的妹妹。萧夫人不是想找出当年配合克尹在这城里贩卖女子的真凶吗?公子濡的话,怎能骗得了你,孚姬之所以称赞你,想必你定有过人之处,若你能被公子濡蒙蔽,怎会得孚姬如此属意呢。”孚国国君道。“萧夫人,难道你不想知道,十年前究竟是谁在纵容克尹,胆敢犯下如此罪行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