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我记得阿婆遇害前,半夜里闹着喝水,我喂她,她却把我推开,后来寒生赶来喂她,她看向寒生的眼神是特别惊恐的。难道......
“这种事......你经历的不是应该比我多么。”毓儿见我悄声盯着寒生的背影,劝道。
看来他从发现了阿婆身上的伤开始,就在怀疑,寒生打了阿婆......
“致命伤是什么。”既然身上被虐待的痕迹并不是致命伤的话,说明打她的人,也并不是真的要她死......
他偷偷清了清嗓子,有些心虚,“至于致命伤的话......我现在,是没有太大的把握。”
“这是什么意思?”没有太大的把握?说到底,还是连阿婆到底怎么死的都没能确认啊。我故意安排他陪寒生,就是为了让他趁寒生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检查一下尸体,确认一下死因......结果他告诉我,阿婆到底是怎么死的他还没有把握?!
“娘......娘你先别着急,你听我说啊。这件事也确实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他连连确认,免得寒生听到我们的话。一再压低声音,“根据死者的死状来判断的话,死者是窒息而死。但是我......我就很奇怪的是,窒息而死有很多种可能,掐死、勒死、闷死、淹死......可是阿婆的尸体没有这些痕迹......”
毓儿知道阿婆是窒息死亡的,但是对于阿婆到底是如何窒息的,他没有把握能够确定,毕竟在寒生的眼皮子底下接近尸体都很麻烦了,总不可能像萧珏在验尸的时候一样,开膛破肚的......
窒息而死的这个答案,已经逐渐趋向于我先前的推测了。
“那,有没有可能是被憋死的。”
“憋死?”毓儿都不大相信这个答案,“怎么可能,憋死......难道你觉得,她一个人半夜喝了水,没法排解,所以活人被......给憋死了?”
“如果不是排解呢?是痰又如何?”我提醒他。
毓儿猛地定住了,他在这之前没有想过阿婆的窒息竟然会是因为一口痰......“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是阿婆的情况是......她不会因为一口痰就......”
“别管会不会,你去确认一下,告诉我准确答案。”已经证实了是窒息,如果再证实,确实是因为一口痰的关系,那么廉赫的判断就接近于事实了。我们基本可以依靠这一点,锁定凶手方向了。
“好,”他说着要去,却突然想到不对,又折返回来,“等等......你怎么会知道呢?阿婆窒息可能是因为一口痰的关系。”
“猜的。”我说。
“猜的?”毓儿更是百思不得其解。
“嗯,猜的。”我就是不改口。
“你真的猜得有这么准?我倒想看看了,是不是真像你猜的那样,阿婆会是被一口痰给憋死的。”毓儿说。
我偷笑,没有告诉他这是廉赫的发现。
跪在阿婆床边的寒生突然昏倒,栽了下去。
毓儿手疾眼快先跑到了寒生身边。
“他怎么了?”我心里想,不会当着我们的面又出什么事了吧。
“还好,应该只是哭得太用力造成的昏厥,没什么大碍的。我扶他到一边休息下......”毓儿把寒生扛在肩膀上,给放到了一旁。
寒生的脸都看不出一丝血色了,眼睛也红肿的厉害,即使昏厥过去,身体也还是本能的在抽搐,看着就很难受。
“我来照顾他吧,你去看看......”我走到毓儿身边,把他换下来,让他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去检查阿婆的尸体。
寒生昏迷的也真是时候,正好给了我们一个机会。
半晌,看他那边进入尾声了,寒生也终于恢复了意识......“我,我......我怎么了......”
“你昏倒了。”我说,“先休息一下吧。这个时候你不能再病倒了,等下还得给你阿婆处理后事,要是连你都倒下了,阿婆怎么办。”
提到阿婆,这么一个大小伙子的眼睛里就泛泪光。
“先照顾好自己......”这时候,我也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劝他。
大概劝什么他都不会听了。
“我去给你盛点水。”我说。
“我知道是谁杀了阿婆。”寒生说。
什么?
他又重复了一遍,“我知道是谁,杀了阿婆。”
“......你,你怎么会知道?”我是没有想到,根据目前的线索他如何锁定的凶手。
“我就是知道。”他说。
“那,是谁?谁害了阿婆?”我继续问。
“是槐伯。”寒生一口咬定。
槐伯......是我们先前并没有怀疑到的人,除非寒生知道些什么,我们不知道的。
“你为什么会觉得是槐伯?”
“因为阿婆遇害前,我见过槐伯,我还见过几次,阿婆和槐伯吵得厉害的样子,把家里的东西都砸了。”
“那你知道,阿婆和槐伯究竟因为什么原因争吵吗?”难不成阿婆和槐伯私下还有某种我们尚未发现的关系?
阿婆和槐伯是怎么吵上的呢。
“听得......不是很清楚,但是我听见槐伯说过,他一定会杀了阿婆的。他说他一定会......”寒生就是因为这句话,所以怀疑槐伯。
“那你知道,阿婆和槐伯之间的关系如何吗?就是抛开你私下里见到他们争吵的样子,他们在人前,关系如何?”
“......就是,很普通吧。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平日里遇见了,偶尔应付着说两句客套话,跟陌生人一样。所以,不奇怪吗?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到家里来吵架呢。”
寒生怕是认准了,槐伯就是杀害他阿婆的凶手。
我也是觉得奇怪,私下里吵成这样可以想到,但是,他们在人前故意装成一副关系一般,如同陌生人一样的存在,又是为什么呢。
“阿婆和槐伯......吵过很多次吗?”
“嗯......阿婆没病之前,我就见到过,后来阿婆病了,我去打水,回来的时候听到声音,我就知道是槐伯来了。但是还没走近就会听到他们声音不大的在争吵......”
还刻意压低了声音啊......这么说来,他们也是害怕被人听到他们在争吵的。
也对,毕竟寒生只是去打水,谁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来,说不定就撞见了呢。
可是寒生真的撞见了,还听到他们吵架了。
......难道,他们担心的,不是寒生?而是,还有别的什么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