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赫的性格冷淡,他打听消息的途经和里翀不一样,如果一定要区分出他们的不同,那么就是里翀善于伪装进人群里,更容易在普通人之间得到确切消息,而廉赫则是一如既往的山贼作风,他对于山势地理有着一定优势,而且三教九流之间更为熟悉,在他们的这条道儿上,他有自己的威望和人脉。可惜,在这个避世而居的小山村里,廉赫的优势便发挥不出来了,即使他有很努力的试着去接触不同的人,但是他给人的感觉就是一种冷冰冰的,有压迫感的,和他站在一起本身就会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更别说这些普通人了,让他去探听消息,确实是我的一个失误......
我坐在院子里,从院子眺望,可以看到我们昨天上去的那个山顶,但是现在的季节并不是冷到会飘雪花的时候,所以一时间也应该不会再变成雪山吧。
那种感觉,特别的奇妙。
我到现在还没解开当年那些人为什么会在同一时间上山,而且都被困在雪山上长达四天之久。结果村子里,我们投宿的这一家竟然又出事了......说起来,寒生和他的阿婆也真是可怜,平白就被牵扯到一桩案件里来,寒生那么孝顺一个人,他的阿婆......也卧病在床,怎么就会惹上麻烦了呢。
廉赫终于是赶回来了,他带回的消息虽然不多,但是也足够了。
“......寒生家离村口最近,所以咱们昨天从村口进来,先找到了寒生家,再往里面走,第二家是个倔老头,说是叫檀伯,大约七十岁左右,他家里还有一个中年的女人,说是她的儿媳叫阴姑,没见到他的儿子,后来我到了第三家才听说,檀伯的儿子早在很多年前就意外过世了。”
“听起来,檀伯的脾气很坏吧。”
我能从廉赫的语气里听得出来,廉赫有在压抑怒火,怕是和那“倔老头”生了些闷气,“这些都正常的,他们生活在这么偏僻的一个地方,许多年不见外人,为了生存,村子里的人也逐一搬离了这里,还能坚持留在这里的人,除了像寒生这样要照顾阿婆的,大多是一些性格偏执的老顽固,不愿意改变,所以对于我们这些误闯此地的人来说,自是不友善的。”
这些我都是有心理准备的,可廉赫不同,他是第一次做这件事。若是换成旁的时候,以他的作风,怕是会把那倔老头打一顿再说。
廉赫听过我的劝后,也没有表态。短暂停顿了一下,接着说,“第三家是一个老头,一个中年男人,还有一个女孩。”
“女孩?”难道是祖孙三代?
“大概十六七吧。”廉赫说,他应该没有细问,“那女孩很文弱,应该不是她......”
“不一定,在没有确切证据证明前,所有人都应该有嫌疑。而且我认为下毒案......凶手大多是女人。因为女人的力量天生就不敌男人,如果想要害人的话,投毒对于她们来说是最简单的。”
廉赫听完就定住了,神色茫然,皱眉不语。
“怎么了。”我不明白他怎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夫人一向如此吗?怀疑所有的人?”廉赫问。
我突然被他这么一问,也给问住了。
一直以来我都习惯了这种方式,并非恶意的去揣测,而是会......在找到更多证据前,把范围画的更大一些,然后根据已知线索,进行筛查排除,我认为这样得到的结果会更加准确一些。但是没想到廉赫竟然会质疑我的做事方式......“你为什么这么问。”
是觉得我冷血吗?连一个无辜的小女孩可能都在怀疑。
“没事。”廉赫脑子里想的分明有事,只是他在意识到我怀疑了所有人之后,就更加沉默,不愿意再向我表达出更多他自己的情绪。
“有什么事就说,我做事的方式你可能接受不了,不代表你和我有一个人错了,任何事情都不是只有一个标准答案。”我怕他心里有结,如果他想一直这样跟着我们做事的话,提前把心里的结打开,是最好的选择。“那他们的名字......”
“老者叫槐伯,中年男子叫於泗,那个女孩......叫月娥。”廉赫每次提到那个女孩,都会有很不自然的停顿。“然后......”
“廉赫,你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情,关于某个女孩子的?”我打断他,在他说出第四个人家之前,问道。
因为他的态度真的太反常了。
我在之前的案子里结识他的时候,我觉得他是一个相当冷酷干练的人,没什么感情,虽然这一点可能有利于办案的过程中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但也......会太不近人情。可是现在,我发现廉赫对于我怀疑月娥的事情颇有微词,明明心里不满,却始终不肯说出来。
或许,这和他曾经的一些经历有关。
我不知道他在那一刻想到了谁,但是不管想到谁,都是错的......因为出现在这里的人,不可能是他心里挂念的那个人。
“没......”他大概是想要像他一直以来的态度一样,说一句没事,没关系,却只是说了一个没以后就定住了。他停顿了多久,我就等了多久,没有催他,只是任由他回忆......他抬起头来试探我的反应,才接着说,“不会耽误事情的。”
“如果说出来能够让你觉得好受一点点的话,你可以说的。你为什么不怀疑她,还有,你对于我怀疑她的这个事情怎么想,你都可以说的。既然你选择跟着我们查案,就应该逐渐适应我们的方式,不是吗。”那一刻我感觉得到,他心里也扎着一根刺,而且很深,他不愿意向我说明那根刺究竟是为什么,有他自己的原因,既然他已经说了不会因为这件事耽误我们查案,我也不想非得在这一时逼他说出来。“没关系,你什么时候想说都行,其实我们都是有血有肉的普通人而已,有时候留下一些遗憾什么的,都是正常的。来说说看第四户人家什么情况吧。”
“第四户......一个中年男子独居,他叫淮山。四十出头,个子不高,身形略胖,不过......他的身体好像不好,脾气也大。”廉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