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宋风,在品性方面,连谢无忌那种纨绔子弟都不如,谢无忌纵然纨绔浪荡,飞扬跋扈,好歹他有眼力,知道跟在郡主凉云冰身边。
“表叔你还有什么事,不妨直说吧。”陈苏怡不愿再去看宋风的嘴脸,连客套话也懒得说了。
宋钟叹了口气,道:“这次老朽本是去锦都,看望一下你父亲,哪曾想在来的路上,却是得知了一些让我大为意外的消息。”
“这混账小子被梁桃小姐赶出府邸的时候,居然没往宋家传信告知老朽实情,反而还故意隐瞒,老朽一直以为他是在梁桃小姐名下效力,直到此番出来,才知晓他投靠的是五公子。”
“表叔……”陈苏怡轻轻喊了一声,那意思是让宋钟别说些无关紧要的事。且不管这件事,宋钟是不是知道实情,现在最重要的,是宋钟想干什么。
宋钟神色一讪,也不再就刚才的话继续下去,只是陪笑道:“大小姐,老朽只想问……梁桃小姐现在的态度如何?”
“梁桃的态度?还是郡主的态度?”陈苏怡也不想再拐弯抹角,直接把话挑明了。
“都可以。”宋钟也不再掩饰,他也知道现在子规庭真正说了算的还是郡主凉云冰。
陈苏怡沉吟了下,轻轻摇头苦笑道:“要我说,是表叔你有些小题大做了。”
“啊?”宋钟有些不解。
“郡主殿下根本没有将宋风放在眼里,他想去投靠谁,那都是他自己的事,以郡主殿下的性子,如果宋风真的惹怒了她,你觉得他还有命活下来么?”
“她敢杀我?”宋风嘴角一扯,厉声询问。
“你可以试试,看郡主殿下是不是敢杀你。”陈苏怡的俏脸骤然阴冷。
宋风心中一寒,马上收敛了面上的狂傲。
“表叔。”陈苏怡转向宋钟,语气平缓下来,“宋风那一日来投靠,被郡主殿下赶出来,我也有责任,因为我觉得他不适合留在子规庭。你自己的儿子是什么样,你应该清楚,他留在子规庭,早晚有一天会死于非命。所以我怂恿他做了一些事,让郡主殿下找借口赶他走。”
宋钟面含苦笑,点头道:“大小姐用心良苦,老朽感激不尽。”
“第二天,我也找他谈过,让他离开靖王府,他没听,留了下来。投靠梁风,这也是他的自由,郡主殿下甚至不知道这个消息,而且就算知道,她恐怕也不在乎。更没有理由去怪罪你们,郡主殿下不要的助力,难道还不允许他们投靠别人么?”陈苏怡苦口婆心,完全可以说是推心置腹了。
“现在搞成这样,也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谁。”陈苏怡凝视了宋风一眼:“真要怨,也只能怨你,居然让他来参加夺嫡之战。”
“是老朽教子无方!”宋钟一脸惭愧之色。他自然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什么德行,但夺嫡之战这么大的事,他也想让宋风出来历练下,好磨练磨练性格,以后继承宋家的基业。来之前,更是千叮咛万嘱咐,可宋风将他的话全当了耳旁风。
“郡主殿下没有要怪罪你们的意思,这一点表叔你尽可放心,梁桃小姐当时也只是一时之气,就算真的当了靖王府之主,你宋家也不会因为这一次的事而被牵连。”
听她这么说,宋钟顿时松了一口气。他最怕的就是这个,看这架势,梁桃必定是成为靖王府下一任王爷的继承人了,若是哪一天她心血来潮要清算下之前夺嫡之战中的仇怨,宋家搞不好就要因此遭受无妄之灾。
“多谢大小姐指点迷津。”宋钟道谢不断,神色也放松不少,顿了顿,又有些不好意思道:“大小姐,老朽再问一句,梁桃小姐现在还需要人手么?”
陈苏怡抬眼看了看他,不禁轻笑道:“表叔你想做什么?”
宋钟搓了搓手,笑道:“老朽只想让这混账小子戴罪立功,请你放心,只要郡主殿下和梁桃小姐一句话,我宋家这次出人出力,并且什么东西都不要。
“怕是没这个机会的。”陈苏怡缓缓摇头。
“大小姐是不放心宋风这混账小子?吃过这一次亏,我想他应该有了记性。只要……”
“表叔,当日我在你宋家盘亘的时候,我曾经说过,我若是你,一定会选梁桃做为盟友。”
“是。”宋钟神情苦涩,当日陈苏怡决定帮助梁桃夺嫡时,曾找过宋家求助,当时也确实说过这样的话,但是他并没有放在心上,而是坚信自己的判断,从最开始有些在意陈苏怡,到后来的轻慢于她,态度转变的尤其明显。
“可是你呢……”陈苏怡冷笑一声:“三百万两,表叔你出手可真够大方的。”
宋钟老脸一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三百万两,确实不少,但对于宋家,对于参加夺嫡之战的几位公子来说,只不过是杯水车薪。陈苏怡离开宋家的时候,宋钟只给了她三百万两,这还是看在她与自己家有亲戚的份上,才拿给她支持梁桃的。
谁知道梁桃现在如日中天,人气爆棚?是早知道的话,宋钟早就把宋家和梁桃死死地绑在一起了,要人给人,要钱给钱,要物资给物资,哪会有什么怨言?哪会只出三百万两银子。
宋钟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迟了,表叔。雪中送炭,与锦上添花是不一样的。”陈苏怡慢慢说完,站了起来,“府中事忙,我就不送表叔了,你自便。”杳杳而去。
宋钟怔怔地站在原地,面上的表情变幻,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的难受郁闷。宋家是他一手发展起来的,本来只是个二等势力,抱上陈家这颗大树,在陈家的照拂下,才逐渐地晋升为一等势力。
这些年,宋钟无时无刻不想将家族更壮大一步,夺嫡之战就是最好的机会。只要站对了位置,宋家绝对可以再次步步高升。
可惜,本来现在有一个很好的机会,宋钟却让它从手指缝中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