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看!”明月推着薛晚看提着什么东西走近的人,捂着嘴躲在一边笑。
正在打瞌睡的薛晚一骨碌翻身起来,果然看见空愿手里提着一只红漆的食盒往这边走,立马踩着鞋子去给他开门。
“今天倒是来的勤快。”空愿一个闪身躲开她探过来的手,将食盒藏了个严实。
薛晚也不恼,笑嘻嘻的紧接着探手去够“你说今天要给我带好吃的,快让我看看是什么好吃的!”
长发披散在身后,松松的挽了一个矮髻,她看起来像个十**岁青春正好的女子,娇憨得叫人看见她就止不住嘴上的笑意。
空愿将食盒交给明月,拉着薛晚在一边坐下,拔下她头上的发梳,打散头发,慢条斯理的打理起来。“这是牛舌饼,名字虽然不雅,味道却不差,你尝尝?”
注意力完全在吃食上的薛晚根本不在意他在后头做什么,两只手捧着饼美滋滋的吃了起来。
此处少有人烟,除了空愿,薛晚竟然没有再看见其他人。“你这个和尚未免也太悠闲了吧?”
“你不想吃东西了?”
吃自然还是想吃的,明月年纪小,她自己又不擅长厨房里的事情,要不是空愿一天三顿的来她早就饿死在这里了。“不过你难道都不要念经的吗?”
头发被别人握在手里,她只能勉强回过半个头,更兼空愿生得高大,只能看见他的鼻子和微微上扬的嘴角,完全看不清楚他的眼神。
“念经也不急一时,我佛慈悲,不会因为我怜悯照顾一个弱女子而对我不满的。”
薛晚嗫嚅道“你可真不像个和尚。”她当初究竟是怎么被猪油蒙了眼睛,觉得他卓然出尘来着?
空愿心里哼着歌,将她这把头发梳得尽兴才重新挽成未嫁女子的式样,信手将路边采的野花簪在她鬓边,然后才满意的挽着袖子钻进屋里“你这里也太乱了。”
“哎呀,佛祖难道没有告诉你别管别人的事情吗!”薛晚不大高兴的跟着他进屋,拉住他宽大的僧袍企图把人拉出来。
原本一直站着不动的空愿朝窗外看了一眼,心念一动便跟着走了出来。
薛晚只知道他终于从里头出来,松了一口气,急急忙忙连推带拽的把人往外赶,嘴里不停的埋怨“你怎么老是要进去,就不能老老实实的在外面待着吗!”
气氛有些诡异,等她终于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
站在院子里的顾慎远满面风尘胡子拉碴,和空愿站在一起的时候更加显得他是个粗糙的武夫。空愿平静得很,还有心情冲他欠身“转运使。”
这个和尚乍一看十分端庄,其实一双眼睛贼得不得了,顾慎远打眼一瞧就知道他心里有鬼主意。更令他愤怒的是从这人身后钻出来的薛晚一点都没有被人拘禁了感觉,甚至还梳着少女的发髻,从他身后小心的探出头来打量自己,让人越想越不高兴。
薛晚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在这里,愣了愣半天才想起来自己是为什么会住在这里的,登时无名火起,气道“你来干什么!”
“晚晚,别闹了,跟我回去!”压抑住心中的怒火,顾慎远盯着还笑着的人说。
缩了缩脖子才想起来自己现在身边可还有外人,他总不能真的把自己怎么样吧?薛晚这样想着底气便有些足“我不!你要是不说清楚,我就不走!”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等回去我再慢慢和你解释。”顾慎远道。
空愿念了一声佛道“既然女施主不愿意,施主又何必强人所难?”
“与你无关!”顾慎远的声音变得冷硬,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愿意给他,固执的看着紧紧抓住他衣角的薛晚,只觉得她的动作十分刺眼。
薛晚尤未察觉不对劲,叫道“你要说就在这里说,不然就不要说了!”
“晚晚!”他渐渐的没了耐心,只想赶紧把人带回去。
“施主,女施主已经在这里住了十天,要是真是误会,为什么到这个时候才来找呢,您不觉得有些晚了吗?”空愿站直身子,将薛晚挡了个严实。
顾慎远冷笑道“我怎么没有听说九泉寺现在也做这种插手别人后宅私事的活计了?难道现在已经没有法事可做了吗?”
“都是积德行善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差别。”空愿微笑道。
“诶,你们在说什么呢?”薛晚拽着僧衣问。
空愿回头安抚了两句,将顾慎远往门外推“女施主并没有离开的意思,这里是佛门清净地,施主还是不要在这里喧哗,免得惹来武僧,面上无光。”
“你这是在威胁我?”顾慎远问。
两人站在门前,静静的望着对方,在对方眼中确认过势在必得,各退一步。
“你真的是和尚?”
“你真的只是转运使?”
两人默默的看着对方,过了一会儿才怀揣着对对方的不信任离开。
明月趴在窗边看热闹的时候不忘给躲在窗下的薛晚递一把刚炒的瓜子。“他们走了。”
薛晚这才小心翼翼的爬起来,四处张望,见人确实已经走得没了影子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吓死我了!”
“夫人不想看见老爷吗?”明月磕着瓜子问。她还以为夫人这么久没有看见老爷,应该会很开心呢。
“他太凶了,我看着害怕。”薛晚靠墙坐下,和明月分了最后一把瓜子,一边磕一边琢磨自己为什么一看见他就害怕。“你说他这时候为什么来啊?”
“自然是为了将夫人接回去。”明月理所当然道。
可看凝华怎么办呢?将军要是知道了不知道该有多难过,可她为什么要担心将军会不会难过呢?薛晚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明白自己应不应该服软回去。着地方她早就已经住得腻烦,可真要回去又觉得很没有面子,现在竟然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
明月想了想说“咱们是不是还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应该吧。”薛晚刚说完就看见明月拍了拍手上的灰起来走了,急忙问“你去哪里?”
“既然要住,就要早点准备柴火,不然晚上可怎么沐浴。”明月理所当然道。
薛晚有些汗颜,自己究竟是怎么混到这个地步的?竟然有家不能回,只能够蜗居在寺庙后院,胡乱混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