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蝉鸣四起,楼下王婶很高兴地“笃……笃……”敲响了董双双的家门。
开门的是蒋美英,看到了满脸乐呵的王婶:王婶,你怎么过来了,怎么还带了东西了。
王婶笑咪咪的,头上的汗珠因为天气太过炎热,大滴的流了下来,但整个人就是一脸的喜庆:我送了一点猪脚姜过来给你们分享,大家一起喜庆喜庆。
“哟,猪脚姜,你们家媳妇又生了呀?男孩还是女孩呀,顺的还是剖的呀,恭喜你呀!王婶!”蒋美英一脸的羡慕,一连串的紧接着问。
“用年轻人的话来说,建设银行,建设银行,娃娃是一个7斤重的大胖小子,虽说是剖腹产,但是总算是母子平安。”一顿家常闲聊后,王婶就到医院去看他的大胖孙子了。
此时蒋美英再也坐不住了,先缠着坐在电脑前的林天城装可怜的说:城仔呀,我昨晚梦见你爸了,你爸问我为什么家里没有人给他继承香火,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他说,我只能说我没脸见他呀,肚子不在我身上呀。
林天城最懂自己的亲妈:妈,你小点声啊,你梦见我爸是因为你太想他了,怎么扯到继承香火去了,咱家不是有豆豆了吗,好好说话。”
林天城虽然是妈宝男,但是对于生二胎的事情也是很谨慎的,他也害怕多抚养一个孩子的压力,能拖一会是一会,是他一贯对生二胎的立场。
蒋美英见状:小声什么呀,我就是想让你媳妇听到的,女孩能继承香火吗,你看你媳妇她们娘家,不是也得生了她跟他弟弟两个吗?”
“那咱家不是还有弟弟林天政还没有生孩子嘛?他总是能给咱林家开枝散叶的,不得非要咱们生二胎嘛?”
林天城觉得扯人家董双双娘家的事情,实在是太不公平了,结婚前自己跟人家约好了,互不干涉,也互不议论对方家庭。
蒋美英摆了摆手:咱阿政连女朋友都还没有,八字都没有一撇,很遥远,你这边还是加把劲。”
“那也得双双同意啊,你们两个现在都没那什么吗?”蒋美英不管不故的说着。
“妈,你这管得太宽了吧?”董双双在卧室里面听到他们娘俩的对话,实在忍不住打断了。
“双双,你愿意参与这话题,那就正好,你看咱楼下邻居第一胎是男孩吧,人家现在也生二胎了,我不是重难轻女,我自己一个人也都生了两儿子,但不管怎么说,咱林家也不能断后吧。”
蒋美英在催生二胎这件事上旁敲侧击了很久,一直没得到董双双的回应,此次已经想好了,这回采用迂回战术,先来软的,不行就来硬皮的。
“妈,生孩子容易,养孩子难,您有没有好好算过账,养大一个孩子需要多少百万。”董双双轻轻的把卧室的们关上,在蒋美英的旁边坐了下来。
“哎呀,一个小孩子能用多少钱呀,能吃多少,能用多少,还能把家吃穷了呀,你们年轻人,就是太过忧心啦。”蒋美英不以为然的嗤鼻着。
“现在不比你以前,妈,你以前养大两个孩子,是很伟大的,但是现在养大一个孩子,比当年养大一个孩子困难得多了,现在养孩子,不是给口饭吃,给件衣服他穿,他自己就能长大的。”
“你要操心他的成长,他的教育,他的安全,每一样都要耗费我们很多的精力,很多的爱,现在为什么大家都讲究优生,因为大家的精力是有限,又想分配足够多的爱给到孩子,所以大家都选择优生;以前的年代,大家都喜欢多生,因为多生就代表机会越多,但从来没有人考虑过,自己到底有没有能力让他们变得优秀,能否达成他们的多生多机会的愿望。”
董双双一口气把自己对优生和多生的理解全部一股脑的吧啦出去。
蒋美英没有那么容易就屈服:双双你讲那么多不就是担心钱不够养孩子嘛,但问题是你现在的工作,我也没见你赚几个钱呀。
是阿,不仅是我现在的工作没赚几个钱,以前的工作也没赚几个钱,这话深深的戳到了董双双的心窝:就是因为没赚几个钱,就更不能胡乱生孩子了。
“还有就是,生孩子是很高风险的,楼下邻居的媳妇,她也是九死一生,才把孩子给生下来的,不信你们看一下朋友圈,她生完后大出血,差点要摘了子宫。“
“只要是个女人都能生孩子的,谁都没有那么娇气,你以为那么容易当妈妈的呀,再说了就算生了孩子摘了子宫,那也值得了,子宫不就用来生孩子的吗?”蒋美英对子宫的认知,只停留在其功能性上,而不打她作为个体的一部分,是无法理解,一个女人如果摘了子宫,那会是什么感受的。
林天城感觉气氛有点沉重,他虽然也不赞成生二胎,但是忤逆自己的老妈,他也是不肯的,于是停下手中的游戏转过头来,加入了讨论。
“双双,你好好说话,妈年纪那么大,还要跟咱挤在这个小房间里面,本来就是够委屈的了,你别刺激她,她就一个老人家想抱孙子的心态。”林天城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就把董双双和蒋美英推到了对立面,这天基本就聊死了。
“你这话不对,挤在这个小房间里面,你妈委屈,难道我不委屈吗,一点空间都没有,过得都是些什么生活,就算是想生二胎,有那个心,恐怕都没那个力吧?”董双双很是委屈,一仰头把水杯里的水
全都咕噜喝下去。
“你是要赶我走吗?这是我儿子的家,你没有权力赶我走哦?”蒋美英不知道搭上了那根神经,突然又闹了这么一句。
刚喝下去的水,扑腾一下全喷出来了,董双双被蒋美英的话呛到了,林天城见状慌忙过来帮董双双拍背,接着又是拖干净地面的水迹。
“你看你自己的事情都不自己做,喷口水都要我儿子来搞干净,我生的儿子我自己都舍不得使唤,你倒使唤得理所应当的,凭什么?”
“妈,这是你儿子没错,但是他现在至少是我名义上的老公,小豆豆的爸爸,他稍微帮助我做点事情,那是一个老公应该有的责任,不凭别的,就凭他每天都跟我睡在一张床上。”董双双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反正这天已经聊成这样了,话索性一次说完吧。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咱老林家不允许断后,从这个月开始,双双你每月尿检一次,直到怀孕为止。”蒋美英一脸不容置疑的发号施令。
董双双不说话,一会哭一会笑,蒋美英摸不着头脑:怎么着,你还想赶我走呀,没抱到孙子,我不会走的。
良久,董双双才来一句:不好意思,两位大人,我的肚子,我做主!你们都不用走,我,自己走。
走在大街上,董双双想起了陈宜说过话,凡是敢二婚,二恋,二胎的人都是好了伤疤忘记疼的女人。
现想起当年生小豆豆烙下的伤疤,还真的是想忘都忘不了:自己痛的死去活来又生不出来的时候,她主张剖腹,但是蒋美英认为顺产对孩子好,坚持顺产,林天城附议;她要怎么生孩子不能自己做主。
结果是在产房痛了两天一夜,最后在催产素加外力的作用下,才把小豆豆带到这个世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