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很凉,顺着波涛汹涌的江水一路顺流而下。
从我跳江开始,我猜李玉的追兵肯定会沿着江水,无论是顺流而下,还是逆流而上,不留死角的搜索我们的行踪。
宽阔的江面上不停有轮船汽笛声响起,我原本打算抓住一个路过的轮船,然后翻身上去,借着轮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江水很湍急,轮船行驶的过程中产生的浪涌也非常大,我尝试了很多次,都没有办法太靠近轮船。
江风很大,夜晚很黑,水流很急,轮船底部的构造我不是很熟悉,担心离船舶太近,万一底部有螺旋桨什么的,将我吸附到船底,被扇叶绞碎,那我真的就万劫不复。
放弃了搭顺风船的想法,一个人漂浮在江面上,顺着水流上下起伏。
身处这样的环境,我才明白,一个人能力无论多么厉害,在大自然面前,就像一个无根的浮萍随风飘荡。
我对江面上的情况不太熟悉,对岸边的情况更不熟悉,天黑水急,根本不敢贸然上岸。
尽量的保持身体平衡,随着水流的上下起伏,找机会朝着岸边飘去。
漂泊了很久,就在我快要精疲力尽的时候,天终于快亮了。
江水进入了一个平坦期,粗略的辨别了一下方位,选定了一下看起来十分隐蔽的岸边,迅速的朝着岸边爬了上去。
上次的头套面具,被水泡了许久,好多地方已经鼓了起来,面具是肯定用不了,干脆就这样直接在水边,将面具直接撕掉。
找了一块干净的水源地,简单的梳洗了一遍,清洗了身上的泥沙,检查了一下身上的物品。
多吉送我的弯刀,铜锤都在,庆幸的是钱包还在,里面的现金只是被水浸泡湿了,不过晾干还能使用。
织田信长帮我制定逃跑计划的时候,已经考虑过跑路的时候万一遇水这种情况。
钱包是防水的,裤子也是拉链钉扣设计的,基本上不会随便的掉落。
至于现金,这是我们亡命天涯的必备选项。银行卡,现代数字支付都有暴露位置的风险,现金才是最佳的选择。
辨别了一下方向,朝着西南方向飞驰而去,我的运气不错,很快我就看到了一个早市。
早市上人来人往,原以为我浑身湿漉漉的会被当做怪人看待,可是看到一早捕鱼的渔民,几乎也是浑身湿漉漉的,整个人也就放下心来。
找了一个路边早餐摊,吃了两碗小面,一笼包子,一大碗牛肉汤,身体这才暖和了起来。
在菜市场路边摊,买了两套换洗的衣服,找了一间几十元一天的小旅馆,暂时安顿了下来。
洗完热水澡,躺在床上,开始回想一下最近发生的事。
也许是昨晚太累,刚才的洗澡水太舒服,刚躺在床上,在无限的纠结中,很快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就在我纠结的时候,金家二叔也同样在纠结着。
现在事情进入了很微妙的一种阶段,事情诸多不顺,让金家二叔陷入了短暂的迷茫。
重新获得新生的金家二叔,自身产生了无限的**,自己的子侄和属下反目成仇,离自己而去。
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和抱负,二叔招募了李玉作为自己左膀右臂。
事情刚开始进展的十分顺利,可是到了后来,方中仙整个人开始觉醒,身体完全得到了恢复,整个事情变得有些不可捉摸。
高层对于各个领域的巡查,进入了常态化,二叔所在的组织也在巡查之列。
调查组已经开始询问,没有重大事件发生的情况下,众多安保人员异常调动所为何事?
这个方中仙到底做了什么事,要花费如此惊人的人力和武力在围捕他?
有没有存在跟金家二叔个人恩怨,公器私用的情况?
至于方中仙到底能不能长生不死,专家组早有定论,调查已经结束,方中仙并没有危害,不属于高危监控人群。
至于以后方中仙能不能长生,专家组的意见,只要不违反法律法规,长生不死是方中仙的权利,禁止以任何借口进行打压。
现在风向变了,对于长生,高层的态度很简单,这是人类发展的必由之路。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顺势而为才符合时代发展的规律。
高层给二叔的压力非常大,压缩人员和缩减经费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道门现在的态度也很暧昧,现在已经不是要看二叔脸色行事的年代。
千年道门有千年道门的尊严,没有上下级关系,没有利害关系,甚至没有合作关系。
现在道门这么配合李玉,已经非常给面子了。
如果,到了明年年底,组织结构彻底分散,二叔确定就算是自己,想要见见秦掌门或赵秘书长都会相当困难。
没有了利害关系,没有合作关系的道门,不用给任何人脸色看。
如果这次李玉,没有办法从清风或者方中仙身上找出长生的秘密,以后恐怕更没有机会了。
二叔现在陷入了纠结当中,李玉昨天给的建议是,必须抓紧时间,利用现在能利用的一切力量将方中仙抓捕到手。
清风的弟子,现在基本上已经全部在掌控当中,随时可以带走。
如果,情况有什么变化,李玉准备承担所有的责任,将所有人都全部带走,转入地下进行秘密的长生计划。
金家二叔有一种无力感袭来,现在事情已经陷入到了僵局。脾气最好的小方,硬生生的在众多分支机构留下了‘二叔,我来了。’这种挑衅性的话语。
小方,为什么你一定要逼我呢?
金家二叔拿起桌面上这份标注‘绝密’的文件。
李玉已经安排了秘密人手,在张小花和丹姐附近进行监控,两个女人还有一个孩子的一举一动,每天都会有最新的消息传来。
至于方中仙老家的父母,监控比较困难,农村乡下对外来人口十分敏感,不可能长期驻扎监视。
还好现在高科技手段比较离开,找了一个电信维修的借口,在方中仙父母家周围安置了好几个摄像头,也算是事无巨细的在掌控中。
全身恢复的方中仙,一身出神入化的身手是无敌的,可是情商和智商一直是缺陷。虽然表面上和张小花离婚,也没有任何电话和信息上的联系。
可是二叔知道,亲情一直是方中仙的短板。
黑三只是跟方中仙有过几次交集,方中仙几乎都可以为了他豁出性命去救他,这种重情重义的人,更别说他的父母,妻子和女儿。
亲情一直是方中仙的死穴,只要他们在手里,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二叔在利用方中仙亲人威胁他的计划中,一直犹豫不决。
主要原因是,李玉的分析报告上写的没错,最坏的打算,方中仙会牺牲自我,绝不妥协,彻底的打乱整个计划。
如果方中仙,真的牺牲了自我,二叔不敢想象,有多少人会对自己和李玉展开如何惨烈的报复。
专家组成员,已经私下找过二叔,让他在方中仙的问题上适可而止,公器私用的后果,希望他能考虑清楚。
李玉数次的失手,已经浪费了许多的时间,现在必须加快进度,二叔决定要自己亲自出面解决。
买了一部加送号码的老人机,准备给织田信长发信息的瞬间停了下来。
计划赶不上变化,今天这种局面,就是太有计划了。按照织田信长的计划,要两年内结束整件事情。
可是女儿,小花和丹姐,她们能在等我两年吗?
回想整件事情,我从来都没有参与过任何计划的制定,说句难听的我只是充当一个打手的角色。
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我存在不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我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救出黑三,现在做的一切都是朝着这个目标进行的。
我决定冒一次险,打乱这个所谓的部署,按照自己的方式进行一次营救计划。
简单的化妆后,买了一份地图,开始按照地图的标识,朝着关押黑三的疗养院前进。
“都已经三天了,还是没有小方的消息?”顾斌和织田信长已经安全的会面,只是一直没有收到方中仙的信息。
“小方会不会出了问题?当天晚上你们跳江的时候,他是否是安全的?”织田信长开口问道。
“是安全的,我们亲眼看到他跳了下来。”
“李玉不可能抓到他,他的身手比你们强很多,你们都安然无恙,他也不可能会在水里遇到什么不测,他到底去了哪里?”
织田信长眉头紧锁的思索了一番,突然惊呼道:
“难不成他又脑子一热,自己偷偷的去疗养院了?”
“他很有可能会这样,我们现在怎么办?”信子思索了一番在一旁接口说道。
“顾先生,我们要改变一下计划了,现在麻烦你通知所有能联系到的人,我们直接去疗养院跟他汇合。
希望我们能在他没有惹出大麻烦之前赶到。”
织田信长的判断没有错,方中仙一路上磕磕碰碰的搭着顺风车,总算在织田信长一群人到达的第三天赶到了疗养院附近。
“看到没有,他真的来了。”织田信长一脸鄙视的指着方中仙给妹妹说道。
“哥哥,为什么最近,你会对小方的态度这么冷淡?
发生了什么吗?”织田信子担忧的问道。
“哎……”织田信长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选择了闭嘴。
“哥哥,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这个一切都没有必要,我和他始终不可能的,这是命数,我给自己占卜过。”
“信子……”
一身破烂如同叫花子打扮的我,被顾斌接到了农家乐,看着众人只能尴尬的笑了笑:“大家都在呀?”
“来了就好,休息一下,明天就去疗养院。”织田信长捂着鼻子上下打量了我一眼。
“这么急?要不我们在等等?”
“金家二叔已经来了,李玉他们已经知道我们也来了,
明天是你跟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你要做好随时跑路的准备。”织田信长在一旁解释道。
“我……
我还没有准备好,等不能在等等?”尴尬的问了一句。
“妹妹,我就说,他一定会打退堂鼓,我说的没错吧?”织田信长唉声叹气的摇着头,从我面前走过。
“晚上,好好休息,明天这里留给顾先生,我们去别的地方。”
浑身黝黑酸臭的我,拒绝了信子帮我搓背的建议,一个人舒舒服服的洗了热水澡,换了一身干净衣服,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
早上天还没亮,我被织田信长叫起来,车辆已经准备好了,娜塔莎和我们一起准备出发去别的地方。
顾斌和刘建民按照原计划,开始朝着疗养院进发。
经过一天的颠簸,我没想到的是,织田信长将我带到了洛阳,而且是在给我腹腔做过手术的基地。
“声东击西,出其不备。”织田信长是这样的解释道。
“小方,这里是他们一个重要的分支机构。
现在我们得到消息,他们已经开始监控小花和丹姐,所以这次你一定要将这里破坏的非常严重。
尽量的将事情闹得非常大,这样才有利解决目前的困局。”
“嗯嗯……”
趁着夜色,我悄悄的潜入了基地附近,虽然算不上轻车熟路,但是我好歹也在里面住过几天,对里面的设施和安保布局还是有一定的印象。
按照织田信长的说法,这一次一定要将他们打通,将事情闹得越大越好。
随着夜风,我从基地的正门开始潜入,刚刚踏进基地大门,里面的警报声就开始响起。
数量庞大的安保人员,迅速的涌了出来。
来就是搞事情的,必须要下死手了。
脚尖一点,身躯一拧,瞬间冲进安保人员中间,将距离最近的七八名安保人员,骨关节卸掉,然后又砸伤了十几名安保人员,又随着夜风悄然离开。
我曾经培训过人身体的骨骼构成,我下手很有分寸,并没有实质上伤人,只是会让他们暂时失去战斗能力,在床上躺上一段时间就会恢复。
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内,我使用同样的方法,用同样的手段,对基地安保人员,进行了无差别的袭击。
让我意外的是,二叔并没有遣派更多的安保人员来守卫基地。
难道他们就这样放弃了,任由我这样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