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黄眉童子表面上却十分老实,点头应道:“还请佛祖赐我几件称手的宝贝,我去了那里,也不至于受人欺负。”
弥勒佛笑呵呵地说道:“我还不知道你,你不去欺负别人也就罢了,还有人敢欺你!
只准带上那副金铙,若是你再把它弄坏,我就拆了你的骨头做鼓槌,再用你的毛皮做成一面鼓!
去罢!”
东来佛祖的话,一点都没吓到他,黄眉童儿乐得眉开眼笑,跪下连连谢恩。
他刚起身要走,又听到弥勒佛说道:“你去了那里,不许闹出太大动静,更不准胡做非为!
你先去西梁女国附近寻访一个年轻道士,找到后,便试着与之交好。
不要招惹他!切记!”
黄眉点头应下,他去取了金铙,想了想,又回身把那敲磬的槌儿带上,偷笑了几声,便离开了梵净山道场,一路西去。
这黄眉童子,一离开梵净山,便化做一个白发黄眉的老道士。
他本就是个无法无天,胆大妄为之辈,上次因为弄坏了东来佛祖的金铙,被佛祖罚他念了一百年的佛经,他已经憋坏了。
这次总算又得了自由,他心情极是舒畅。
出门时弥勒佛交待他的什么小心,什么不准胡做非为的话,全被他抛在脑后。
他一路向西,游山玩水,很是快活。
这一日他赶路时,感觉有些口渴。
还好不远处有就有条大河,他看到这河水甚清,便用手掬了几把河水吃进肚中。
觉得此水甚甘,好喝,好喝!
他又多喝了几口进去。
只是才过了半个时辰,他便觉得腹中疼痛难禁,肚子渐渐大了起来。
用手摸时,似有血团肉块,不住的乱动。
他吓了一大跳,这不会是孙悟空又来捉弄自己,趁自己喝水的时候,钻进肚子里去了吧?
黄眉按着肚子,大声喊道:“大圣,是你吗?大圣爷爷!求你快些出来吧,我知道错了!”
他叫了几句,并没有人回答他,不过感觉这肚子,也没有刚才那么痛了。
他坐在河边,看着自己鼓起的肚子,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时候,有一个半老徐娘正经过河边,看见黄眉坐在地上,肚子高高鼓起,忍不住掩嘴偷笑。
她边走边笑,越笑越大声,到了后来,竟笑得连腰都直不起来了,捂着肚子,很是辛苦。
黄眉觉得奇怪,便追上前去询问:“这位……大姐,你见了贫道肚疼,为何还一直发笑?”
妇人嘻哈哈的道:“你在那边河里吃水来?”
黄眉答道:“是,在此清水河吃的。”
那妇人走到路旁,坐在一块大石上,欣欣的笑道:“好耍子!好耍子!你且过来,我与你说。”
黄眉腆着肚子,只疼得面黄眉皱,也到妇人身边的石头上坐下。
黄眉问道:“大姐,你快与我讲讲,为何我喝了这河水,便会这样?莫不是这河水有毒?”
那妇人笑唏唏地说道:“我这里乃是西梁女国。我们这一国尽是女人,更无男子,故此见了你欢喜。
你吃的那河水没有毒,我们国中之人,人人都要喝的。
那条河,唤做子母河。
我那国王城外,还有一座迎阳馆驿,驿门外有一个‘照胎泉’。
我这里人,但得年登二十岁以上,方敢去吃那河里水。
吃水之后,便觉腹痛有胎。
至三日……不,六日之后,到那迎阳馆照胎水边照去。
若照得有了双影,便就降生孩儿。
你饮了子母河水,因此成了胎气,也不日要生孩子了。”
说完,她又嘻嘻地笑了起来。
黄眉闻言,原来这里就是西梁女国了,然后他又大惊失色道:“啊!生孩子?这可怎么办啊?”
他扭腰撒胯的哼道:“可我却是男子身!怎么生孩子?这孩子又从哪里出来?”
妇人笑道:“古人云:‘瓜熟自落。’若到那个时节,一定从胁下裂个窟窿,钻出来也。”
黄眉见了这话,更是吓得战战兢兢,忍不得疼痛,道:“罢了,罢了!死了,死了!”
妇人又笑道:“道长,莫扭,莫扭!
孩子如今已在你肚中,你这么一扭,只怕把他的肠子给扭了,以后生孩子的时候,你就会更痛了。”
黄眉越发慌了,眼中噙泪,扯着妇人道:“大姐!贫道请问你,这那里有手轻的稳婆,预先寻下几个,这半会一阵阵的动荡得紧,想是摧阵疼。快了!快了!”
妇人被黄眉如此模样,笑得也是腹痛难忍,连喘气都费劲了。
黄眉哼着道:“大姐啊,你可知道,这附近可有医家?
请你为我去买一贴堕胎药吃了,打下胎来罢。”
那妇人道:“就有药也不济事。不过我们这正南街上有一座解阳山,山中有一个破儿洞,洞里有一眼‘落胎泉’。
须得那泉里水吃一口,方才能解了胎气。
只是如今却取不得水了,两百多年前,那里来了一个道人,称名如意真仙,把那破儿洞改作聚仙庵,霸占住了那落胎泉水,不肯白给别人了。
想要去求水的人,都需要准备好花红表礼,羊酒果盘,志诚奉献,他才肯给一碗儿水哩。
我见你也不像是有余财的,怎么拿得出这许多钱财来买水?
还是找个地方,静静等上六天,等孩子生下来,你就不痛了。”
黄眉闻得此言,满心欢喜道:“大姐,你可知从这里到那解阳山有多远的路程?”
妇人道:“有三十里。”
黄眉忍着腹痛,站起来向妇人施了一礼道:“谢谢大姐为我解惑。”
他拜别妇人,顾不得惊世骇俗,腾云而起,向她所指的方向飞去。
那妇人吃了一惊,才望空礼拜。
心道:“老天爷呀,这道士会驾云!莫不是神仙吧。”
想到刚才自己一直在嘲笑他,心中惴惴,便又认真地拜了几下。
黄眉没飞多久,果然见到了那妇人所说的解阳山。
他腆着肚子,按落云头,来到聚仙庵前。
看见一个年轻道人,盘坐在绿茵之上。
黄眉走过去向道人作揖。
那道人欠身还礼道:“道长是从哪里来?到小庵有何贵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