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徐明旭给宋瑶的回答是“我真不喜欢你。”宋瑶于是点头。
但也造就了徐明旭的低落。
那份就算只能和她做朋友,也要陪在她身边的爱,刻骨嶙峋,刻骨铭心。
除夕夜之前,徐明旭回了京城。
宋瑶去送了他,然后回去帮家乡的农民工讨薪,大获全胜。
她不仅管这个,包括各种违章扩建、当地的黑恶、类似匪帮的乱象,全有宋瑶涉足的痕迹。
家乡人都震惊了,不过要知道,宋瑶本来就背井离乡近乎十年,后来被宋信义扔到小乡村躲避风头,更是没有回过一次家乡。
除夕夜前一天,宋瑶还把当地黑老大的巢穴直接捅开,获得了警局锦旗,接受了当地早间快报、s市新闻台、s市最高电台等等的采访,可谓应接不暇。
家里人也因此大为开心,喜笑颜开。
“过年之后,你就在家吧。”姑姑拉着宋瑶的手,“你小叔、大堂姐过年后都要结婚请客,你都参加吧,家里人也想你。”
“好得很。”宋瑶盘腿坐在炕沿吃瓜子,无聊地用遥控器调离采访自己的电视台一幕。
她就是没想到在这年关佳节还能收到王室特地打来关切自己的电话。
“请问,您是宋瑶小姐吗?”
王室秘书措辞极其稳重知礼:“王室给您家送的礼物下午五点会到,请您记得签收。”
还真是下午五点,一分不少,两大卡车拉来的各种山珍海味保养品、装饰品、衣物。
还是荷枪实弹的现代士卒卸下箱子,当着所有人的面,一列列搬进宋瑶居住的亲人家,让左邻右舍无不侧目议论,艳羡不已。
士卒们用裁纸刀划开箱子上的王室封条,还有几个代表和当地的官吏来给宋瑶家人道喜。
家人们觉得宋瑶飞黄腾达,属于天才之姿、被王室看中。
但宋瑶却咬牙冷立在原地,知道这是王室明晃晃的对她家人的威胁。
只要她们还生活在这片土地,她就必须为他们服务。
吃人嗟来之食,被人视若奴属。
那是她父亲已经遭受过的屈辱和背叛,她怎么会忘这种耳光一般的痛苦呢?
——
这边欢声笑语,那边冰天雪地。
s市有工人讨薪,反被虐待,以一个叫徐舟的落魄青年拉开这敲响除夕警钟的序幕。
徐舟亲眼目睹自己的老父亲,在村霸的榔头下被打死,被笑称“以儆效尤的替死鬼”。
他由单亲父亲养大,一直是懂事听话上进的孝子。
但是因为工程问题,徐舟这个除夕夜之前连房子都被人家铲了。
求告无门,都被隔壁j市的几户豪强抱团压了下来。
直到村霸被少女举报并擒拿入狱的新闻让徐舟看见,他才一路奔走,从村夹沟镇一路来到了s市。
雪夜孤冷,宋瑶出门放烟花,对着远处鞭炮炸响的几个熊孩子翻白眼,就突然看见一个清俊的青年。
那男人白着一张憔悴的脸,一步迈向自己,然后一个跌倒,竟然跪倒在地。
宋瑶很是热心,让徐舟跟自己进屋说,亲戚们本来就差拍鼓踏歌了,随着音乐节奏吃热腾腾的饺子,三叔抬头朝宋瑶笑:“回来啦!怎么这么快,不是刚出门?”
这个三叔不是啥好人,是个小学的老师,总是猥亵人家孩子,但就是动手动脚的级别,没有涉嫌下体相关。后来也宋瑶警告了,茶饭不思,再也不做了。
宋瑶小的时候,也差点遭其毒手,准确说是,三叔摸了一把八岁的宋瑶的后背,宋瑶一拳把三叔眼睛打得角膜炎犯了。
从此三叔就怕了宋瑶,看见宋瑶就像耗子看见猫。
但三叔看见跟着宋瑶进门的徐舟,也是一阵疑惑,但没有表现出相当大的排斥和训诫。其他家长亲戚也全是如此,具体原因是,宋瑶等于家庭地位中最高者,没人敢给她脸色看,就算她现在是个爹妈不在身边,一直孤独漂泊的“孤女”。
亲戚们一直觉得,宋瑶就是只母老虎。
也像带刺的毒蘑菇,越美,越危险。
徐舟不安地站着:“叔叔阿姨好,我就是来请一个叫宋瑶的女士帮我忙...电视台也说她能管这事....”
亲戚们冷笑:“你身边就是啊。但是大过年的,这事你不去找部门,找我们,不吉利,晦气啊。”
徐舟颓然得像个折腰的饺子,他的肚子也在这时咕咕叫了起来。
宋瑶给他盛了一大碗饺子,还是她爱吃的猪肉韭菜馅,今晚家里人包的最多的就是宋瑶爱吃的饺子。
徐舟低头坐沙发上,捧着碗慢吞吞吃。
他再抬头的时候,就看见宋瑶面无表情坐对面,一双少女明亮的眸子,徐舟一下子就哭了,涕泪横流:“我无能啊!爹,我没用!”
他放下碗就开始打自己,然后一句话不说就要出门。
宋瑶出去拦,亲戚们慢悠悠跟上宋瑶,都问:“你这孩子怎么来了就走了?”心里都盼着人快滚。
徐舟回头深深看宋瑶一眼,再看她亲戚家普通的装潢,因为不知道宋瑶家曾经过的是白玉为堂金作马的日子,以为一直这么穷,更是加深了认为他们一直这么穷的印象。
他长长叹道:“你只是个小姑娘啊!”
在徐舟看来,宋瑶只是作为举报人被警方庇护罢了,她登上各种新闻采访不过是因为调查局的人不想暴露自己,让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物在台前露面罢了。
宋瑶虽然只听到这一句话,但也知道徐舟是什么意思了。
她知道徐舟瞧不起自己,徐舟却没想到宋瑶力气那么大,自己想直接走掉,却根本无法动弹丝毫,宋瑶的手就像铁钳一样,在这一刹那,徐舟突然感觉到了某种奇怪的感觉。
“我帮定你了。”宋瑶盯着徐舟,慢慢说,“不用你担心,我只是要证明正义。而且你现在要是离开,走不到市外就会吐血晕倒,这么冷的天,你死了都说不定,我可以救你。你体内已经内耗了。”
徐舟愣了,周围的亲戚也都懵了。
从国外回来的宋瑶的小姨走了过来:“宋瑶懂医术,听她的准没错。”
这才缓和了当场的气氛,宋瑶让徐舟坐下,给他诊脉,徐舟已经有些气躁了,眼泪刷刷的淌,甚至怀疑宋瑶是不是和黑匪一伙的,不然为啥不让他走。
种种急切之下,徐舟一把甩开宋瑶,失态地哭叫起来。
“不用你管!我爹都没了,刚发完丧,我怎么知道我千辛万苦躲避追杀来找的竟然只是个小姑娘?!你成年了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