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然穿戴整齐后,看着放在洗手台上的裤子上的血迹,顿了顿,将它团起塞在口袋里,拉开浴室门出去。
“走吧。”
齐金晟也换好衣服了,两人一块从寝室离开。
“今天周五,福子来找我们玩吗?”
郁然有些浑浑噩噩,“不来,她有演出。”
“哦。”齐金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失望。
来到杜老师的办公室,郁然独自进去,齐金晟在门口等着。
“老师。”来到杜老师面前,少年看起来乖巧又礼貌,他在杜老师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杜老师是一位两鬓生白发的婆婆,生得慈眉善目的,皮肤白,戴着银丝边眼镜,很贵气。
她正在翻设计图纸,见到郁然进来,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对他笑呵呵的。
一看到他的眼睛,愣住了。
“你的眼睛怎么了?”
郁然眨了眨眼睛,躲避似的低下头,“有点过敏,不碍事。”
“哦。”杜老师关心了几句,才问:“我叫你过来是问问,首轮比赛日期定好了,你的参赛作品开始准备了吗?”
郁然顿了顿,他还没看官方发出的消息,不过参赛作品他早就想好了,“准备好了,初稿已经开始画了。”
“那就好。”杜老师叫郁然过来就是问这件事的,郁然身为她最得意的门生,她对他的比赛很上心。
两人又交流了片刻,大致是郁然说一下自己的作品立意和想法,以及问一些没有把握的问题。
郁然从办公室出来,迎面碰到一群男生,正从走廊那头走过来。
他顿了顿,将门关上,跟齐金晟说:“我们走吧。”
那群男生看到郁然从办公室出来,说说笑笑的声音渐渐消了,几人从郁然身边路过时,还有人哼了一声。
齐金晟和郁然下了楼梯,等走远了,齐金晟冷哼,“真不知道他们得意什么,他肯定连第一关都过不了。”
那群男生中有一个叫陆成森的,也参加了这次珠宝设计比赛,郁然和陆成森是系里最有名的两名学霸,并且还有一些过节。
好多人都在看热闹,议论这次比赛两人谁比较厉害。
因此本来就互相不待见的两人,最近碰见总是剑拔弩张的。
郁然不怎么在意,拉着齐金晟往食堂走,“走吧,快饿死了。”
-
午饭后,郁然本来准备回家要一个交代,可想了想,还是先回了寝室。
寝室只有他自己一个人。
刚刚齐金晟订了机票,飞去别的城市,看管福的演出了。
管福是南城艺术学校大二的学生,目前已经出道半年了,是娱乐圈赤手可热的新晋流量,她是一名唱跳歌手,和别人组了女团,最近在演出。
郁然站在寝室门口,面对着空荡荡的寝室,身体格外疲惫,腿脚像被灌了铅,他拖着沉甸甸的脚步走到桌前,拿出画稿,坐下,继续完成没完成的工作。
他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回家和他们碰上,要先冷静冷静。
其实郁然是想睡觉的,可心里堵了太多事,真的要睡也睡不着。
下午五点左右,手机响起了一声铃声。
郁然放下笔,看着本子上已经色彩绚丽,样式精致的设计图,微微勾了一下唇角。
拿起手机,看到来电显示,那点弧度顿时拉平。
他还没去质问,他们居然还敢主动打电话过来!
“喂。”郁然尽量用平静的声音。
另一边是个女人的声音,有些恶声恶气,“赶快给我回来一趟!”
啪!
就这么一句,电话就挂断了。
郁然:……
“呵~”郁然冷笑一声,心里的火腾腾往上顶,他拽起书包,将手机扔进去,从寝室出来了。
郁然的家距离学校不算远,坐出租车三十分钟,在一座老城区。
郁家客厅,电话挂断后,郁母才泄露了一丝慌张的神情,嘴里正骂着,“这个小贱蹄子!就这么跑出来了,净给我惹麻烦……”
郁父在厨房做饭,听到声音,想说什么,嘴张了几下,最后还是没有吭声。
妹妹今年十岁,上小学四年级,正在客厅做作业,闻言烦躁地捂住耳朵。
半个小时多过去,看郁然还没有回来,郁母站起身,在客厅来回踱步,频频往窗户外看,“怎么还不回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她的表情中透着几分惊慌,郁父和妹妹也有点心神不宁了,皱着眉一块等郁然回来。
妹妹看到窗户外的身影,指着,“是哥哥!”
郁然刚到没一会儿,在门口踌躇,垂在身侧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还没做好准备。
身前的门忽然被人从里面拉开。
“还不进来?!”
郁母一把将郁然拉进屋,关门前,瞪了一眼出来看热闹的街坊邻居,凶狠地道:“看什么看?!”
进屋后,郁然就甩开了郁母的手。
郁母也不在意,狠狠盯着少年的脸问:“你怎么从那里跑出来了?她们怎么说的?”她索性直接问:“你昨天有没有发生什么?”
‘昨天’这两个字,一下点燃了郁然心里的怒火,他眼眶发红,死死瞪着郁母,冷笑,“我昨天发生了什么你们会不知道?”
他确定道:“你们昨天把我骗回家,给我下药,就不怕我报警?!”
郁父和妹妹站在一边,不吭声。
郁母愣了一下,表情有些惊慌,但更多的是恼羞成怒,她捏着郁然的胳膊拧了一下,动作熟练得令人心寒。
“你说什么呢?!”郁母又压低声音,有恃无恐,“你敢去报警吗?我是你亲妈!”
亲妈……
郁然听了只想笑,他绷紧下颚,咬着牙不让眼泪掉下去,心里充满了悲哀,这么可笑的事为什么会发生在他身上?
郁母看他不吭声,表情冷漠又厌恶,“我实话跟你说,我收了人家一千万,你一会儿还得给我回去。”
郁然一愣,难以置信地抬头看着郁母,眼神仿佛在看陌生人一样。
原来如此,他心里还疑惑,为什么会把他送到别人床上,对她们究竟有什么好处?就这么讨厌他吗?
原来是这样啊。
他居然还值一千万。
“我不去!”郁然悲从中来,怒到极致,一把甩开郁母的手,语气激烈地拒绝。